眾人正說著，忽門外的丫鬟呼道：“大老爺回來了。”

赫夫人聽了急忙起身問道：“可曾洗禮過沒？”

門外的丫鬟回道：“才剛回來，現在正在臥室換衣服了。”

赫夫人聽罷重又坐下道：“似此還早了，咱們姐妹娘們還可以多聊會。”

顧芳道：“大哥幾時出的門？我怎么沒見過。”

赫夫人回道：“今早就出去了，那時你還沒來了，怎么有事讓你大哥辦？”

顧芳搖搖頭道：“事情倒沒有什么，大過年的哪有許多事情，只是前些天他讓我家那個采購的布料，須得給大哥說說。”

赫夫人問道：“什么布料？不是剛采購完嗎？怎么還要妹夫去做這勾當。”

顧芳道：“無非就是趁著年節掙點小錢么，活計一下家里的出銷。”

顧母道：“真是的，有家里這么大的產業不去照管，去干什么偷雞摸狗的事，也不怕人笑話。他來了，給我叫來，老身要好好罵罵他。”

顧芳一下子站起來急道：“本來是好事才給你們說的，得，我又是一個大罪人，這下子兩頭都不做人了，若是要大哥知道了是我嘴里說出的，幾年都不和我說話了。”

顧母偷笑道：“這是你罪有應得，怎么家里人人都不知道，連一張床上得都在打謎語，就你們兄妹二人心知肚明，小的就那樣，大了還這副嘴臉，如今分了家，就各過各的，別搞一些投機取巧得生意，我們顧家可是祖上傳下來得清名，名揚四海，不許你們兄妹二人渾濁了。”

顧芳一邊連連稱是，一邊往顧母得茶盅中沏滿了茶。顧母看她倒是勤快，就住口不說了。

忽然門外來了一個丫鬟，惶惶恐恐的，連臉都白了。史夫人見了，一把抓過來道：“你個侯賽，來這么匆忙，可盼我死了是不？”

來者是史夫人得貼身丫鬟書影，書影急忙道：“今早我離開時夫人還在，我來時不見了夫人，于是我去老爺得書房找也不見了夫人，眾姐妹見我找的辛苦，就告訴我說夫人跟老爺在前廳吵架了，這時被顧母提留了過去，正在顧母房間了，我才急匆匆地過來。”

史夫人臉紅到脖子上了，怒喝道：“是哪個不長眼的小蹄子敢這么排斥我，走，今天非要她長長眼不可。”說完告辭顧母帶著書影走下去了。

顧芳道：“又是怎么一回事了，剛剛還喜笑顏開的，這會子就愁云慘淡了。”

顧母道：“別管她，我們笑我們的，她本來就是大小姐身份，架子放的高高的，沒了她咱們可以盡心玩了。”

且不說赫夫人與顧芳如可取樂顧母，且說史夫人自離了顧母的房間，就領著書影急匆匆地朝著家的方向走去，路上又問了幾句書影的事情，書影一一答了，不多時便來到了家里。

書影帶著史夫人走到客房，書影指著正在擦門檻的盤畫道：“就是她隨口說的夫人跟老爺吵架，走了顧母的房間。”

史夫人見是盤畫，怒氣沖沖地走過去，盤畫見了史夫人這架勢，心里明知自己的舌頭惹得罪，急忙跪下道：“二夫人饒命吧，奴婢也是看著書影姐姐好欺負，才隨口亂說的，哪知道她居然當真了。”

史夫人道：“你明知道她當真了，為何不攔著她，讓我在顧母面前丟人現眼？”

盤畫道：“奴婢剛要去攔，忽然想書影姐姐不至于笨到那種境地，聽到顧母房間的笑聲，自然會明白是奴婢在使壞心眼。”

史夫人道：“強詞奪理，來人給我打五十大板。”

盤畫聽了，汗如雨下，急忙將身體匍匐在地上，求道：“史夫人饒命，五十大板連男人都受不了，更何況是我了，我還沒結婚了，若是受了五十大板，以后怎么生孩子。”

史夫人不依不饒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如今總有些作上反亂的，正好拿你處處氣。”

盤畫哭道：“夫人饒命。”史夫人踢了一腳，然后離開了這里。盤畫抱著書影的腳求饒道：“書影姐姐我以后再也不會拿你開玩笑了，你去跟夫人求求情，就放了我這回吧。”

書影看到盤畫抱著自己，早嚇得軟了，雙腳掙脫開盤畫道：“不管我的事，不管我的事，是夫人要打你的。”說著就跑出去了。這時史夫人領著幾個家丁，拿著高頭板凳，手里還提留者殺豬的棍子。幾個家丁壓住盤畫就打，整整打了五十大板，只打著盤畫后背皮跳肉綻，就剩下一口氣了，其他的丫鬟見了都紛紛捂住了雙眼。

史夫人見盤畫也受了刑法，高興地去了。走在路上，忽又想起自己換套衣服再去，顯著自己的身份高貴，主意打定就去臥室里重新找了一件海水宮珍珠衣換上，又頭上戴了幾件珠釵，在鏡子里仔細妝容了一下才出了門。

一直走到顧母的房間，這時顧母赫夫人顧芳都在。顧母見了，問道：“發生了什么事，竟然拋下娘們家去了？”

史夫人先給顧母行了一禮，后又給赫夫人行了一禮，赫夫人見她短短幾分鐘又換了一套行頭出來，頗為不滿。

史夫人才恭著身子道：“家里丫鬟們拌了幾句嘴，鬧騰了一下，不成事的。”

顧母道：“如此甚好，大年三十的，有什么事呢，無非就是些掙啊搶啊的，有什么意思呢，該行使家法就行使家法，拿出點主人家的氣勢來，別讓那些奴婢小覷了自己。”

史夫人聽了連連點頭。顧芳見了，起身道：“也不遲了，我須得出去走一趟才放心那。”

顧母道：“什么事才放心了？正經坐下說話子話才放心了。”

史夫人道：“有妹妹這樣多看著妹夫，妹夫想干出點啥，也逃不出妹妹的火眼金睛啊。”

顧芳知道史夫人在調戲自己，紅著臉道：“二嫂子說的什么話，若天下的男人都想二哥一樣聽二嫂子的話，那我們當女人的可就幸福多了。”

史夫人聽了，暗藏火星隱忍不發。赫夫人見了，道：“你快去吧，瞧你那伶牙俐齒的，還有什么不放心的。”

顧芳告別顧母就走出院門朝宮城看去，這時顧子生也跟了出來，道：“父親也許家去了不成？”

顧芳道：“應該快來了，不然你家里去尋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