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張雪年讓功
- 晚明霸業(yè)
- 孟良崮
- 2335字
- 2020-01-02 23:39:42
三百后金騎兵是什么樣的概念。
后金騎兵并不似后世大家認為的那種純粹的漁獵民族,事實上從努爾哈赤開始,建州女真社會已經(jīng)是個純粹的農(nóng)耕社會,女真不僅僅會種地,他們修了城池“赫圖阿拉”,城內(nèi)有明顯的功能分化,還有大量的鐵匠負責盔甲武器制作。
而努爾哈赤通過這幾年跟大明不斷的摩擦,以戰(zhàn)養(yǎng)戰(zhàn)獲取了大量的戰(zhàn)略物資和工匠,這就導致了后金有足夠的實力蓄養(yǎng)強悍的重騎兵。
后金的騎兵與蒙古騎兵之間存在一定的差異,蒙古騎兵擅長騎射,擅長高速機動的作戰(zhàn)方式,而后金騎兵更多的擅長在正面戰(zhàn)場擊敗敵人。
這三百騎兵,如果由努爾哈赤指揮,在開闊的平原地帶,一旦開始沖鋒,即便是一個三千人的步兵軍團都未必抵擋的住。
但再強悍的騎兵,也有一個限度。
在有限的空間內(nèi),這群騎兵無力的看著眼前的壕溝和對面的木城,木城的火炮給不要錢似得向他們噴射炮彈。
并不算寬敞的區(qū)域,成了實打?qū)嵉男蘖_場。
戰(zhàn)馬和騎士被炮彈蹂躪成肉泥,不消一炷香的功夫,就已經(jīng)看不到任何一個站立的人。
倒是有些騎兵妄圖沖到河邊兒,卻被三岔河上的錦衣衛(wèi)射成了刺猬。
此時的天津衛(wèi),似乎到處都是錦衣衛(wèi),這些錦衣衛(wèi)分工明確,每個人都有事情可做,卻又不需要與后金的騎兵肉搏。
壕溝的另外一頭,已經(jīng)恢復了和平景象。
徐光啟和皇長孫、孫傳庭登上了龍舟,在船頭上眺望著整個戰(zhàn)場。
對于火器,徐光啟素來很有研究,但是卻也不得不對如此密集的火炮發(fā)威感覺到震撼。
嘴里不住的嘟囔著,若是有一萬門火炮運到遼東,努爾哈赤還有什么膽量跟大明交鋒?
就連皇長孫都忍不住對孫承宗說了一句,“孫師,這還是在皇爺爺面前,唯唯諾諾的錦衣衛(wèi)嗎?”
不得不說,錦衣衛(wèi)這些年的低調(diào),讓太多的人開始逐漸忘記了他們的存在,連皇長孫都認為他們是一群牙齒松動的老狼。
可當這群狼穿上戎裝,露出了他們的爪牙的時候,立刻震懾了所有人。
孫承宗與其他人不同,他的視野素來比較寬闊,事情想得自然也就多一些,大明今年太不順了,在遼東被努爾哈赤打的滿地找牙,幾乎毫無還手之力,朝堂之上,從陛下到臣工,沒有不憋氣,甚至現(xiàn)在朝堂已經(jīng)有了努爾哈赤不可力敵的言論。
所以現(xiàn)在大明急需這一場勝利來挽回頹勢了。
哪怕是這一次,錦衣衛(wèi)的行動,會有以多欺少之嫌,又兼之在內(nèi)地,其軍事價值其實并不算太大。
但當三百后金騎士,死相慘烈的頭顱,出現(xiàn)在京師,為兵部勘驗戰(zhàn)功的時候,一定會引起從朝堂到民間的軒然大波。
后金騎兵又如何?你努爾哈赤智計百出又如何?
還不是成為我大明好兒郎的戰(zhàn)功?
圣上一定會大張旗鼓的盛贊此事,而壓抑在朝野上下許久的郁悶之氣,也終于可以找到機會發(fā)泄一空。
簡單來說,這是異常政治意義,遠高于軍事價值的一次行動。
張雪年只是一個天津錦衣衛(wèi)百戶所的百戶,此事坐在一艘軍艦船艙的主坐之上,在他面前,坐滿了各地的千戶,大家臉上看不到絲毫的倨傲,反而都很是和善的看著張雪年。
張雪年說道:“感謝諸位千里支援,如今戰(zhàn)事已經(jīng)結束,正是收割戰(zhàn)功的大好時機,大家請便吧。”
“謝張百戶。”
“以后有事,一封密信到咱們滄州府,有求必應。”
錦衣衛(wèi)內(nèi)部雖然素有爭斗,但卻相對來說是一個非常團結的整體,大家對于張雪年讓出戰(zhàn)功一事,并沒有什么推辭,只是將這次恩情記在心里。
看著一個個錦衣衛(wèi)千戶、百戶乘小船入碼頭,領著手下收割后金騎兵的人頭,搜刮戰(zhàn)場,宋獻策這才在幕后冒出來,幽幽的對張雪年說道:“如此大好功勛,拱手讓與他人,大人您心里就不難過嗎?”
整整三百個后金騎兵的人頭,按照萬歷頒布的賞格,張雪年一下子做個總兵,亦或是指揮使都綽綽有余了。
在宋獻策看來,這是張雪年鯉魚躍龍門的大好時機。
但他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張雪年竟然可以心甘情愿的讓出去,分給錦衣衛(wèi)的弟兄們。
張雪年自然是有他的打算的,這一次錦衣衛(wèi)聯(lián)合行動,自己寫信與圣上和錦衣衛(wèi)指揮僉事駱思恭,幾乎抽調(diào)了整個順天府一帶的錦衣衛(wèi)。
大家千里迢迢趕來,又任勞任怨的接受張雪年的擺布。
甚至有寫衛(wèi)所的弟兄,躲在陰暗的地道里沒日沒夜的挖地道,吃緊了苦頭。
張雪年不懂的什么戰(zhàn)爭的大道理,但是他卻明白在公司管理中,一個項目的成功,他是一個團隊的功勞,獎勵也應該是整個團隊的。
團隊的項目主管如果一次性拿太多的獎勵,那么就意味著這個團隊再未來,再也不會有當初的戰(zhàn)斗力。
這種殺雞取卵的做法在張雪年看來是非常不可取的。
宋獻策是個相當識時務的人,從被張雪年抓捕那天起,就開始謀劃投奔張雪年,謀個生活。
這一次行動,他也參與其中,籌謀劃策不少。
見張雪年沉吟不語,宋獻策立刻再次諫言道:“大人,眼下大明正是多事之秋,您應該趁此良機,多收斂戰(zhàn)功,向上攀爬,將來若是亂世來臨,也有轉圜的余地。”
看著戰(zhàn)場之上尚未散盡的硝煙,遍布的后金士兵的尸體,張雪年的心情很是惆悵,卻并未似宋獻策所言,對那么多戰(zhàn)功而不能收取而感到惋惜。
見宋獻策在一旁一直喋喋不休的進言,張雪年雙手插在袖子里,笑著說道:“宋獻策,你記住,這朝廷不論怎么更替,這皇爺不論誰做,有一條永遠改變不了,那就是天下做事情的,是人。”
宋獻策搖頭道:“大人所言著實深奧了些,在下不明其意。”
張雪年搖搖頭,看著戰(zhàn)場上正開心收割人頭的錦衣衛(wèi),以及死相慘烈的后金騎士,心情不由的舒暢了些,便多說了兩句,“你也愛看三國演義,你說說呂布的本事大不?”
“如何不大?論作戰(zhàn)之勇猛,三國猛將如云,卻未有超呂布者。”
“死的慘不慘?”
“吊死白門樓,如何不慘。”
“劉備本事強不強?”
“劉備一個做草鞋的,除了哭什么都不會,談什么強?”
“那他緣何得了蜀漢江山呢?”
見宋獻策并未言語,顯然游離于真實的社會太久,缺乏社會行動的經(jīng)驗。
便繼續(xù)皆是說道:“因為他能得人!記住,這漢人的江山,能走到哪一步,要看你能得多少人。劉備有五虎將,便能得蜀漢江山。我們不求什么江山龍座,但要想富貴,也許分享好處與其他,這叫花花轎子眾人抬,滿園春色才是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