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早已改革開放了。但是在90年代初，華夏的儒家思想還是很重的，尤其是在長幼尊卑的觀念上。大多家庭里，父親都擁有著崇高的權威。不像20世紀后，孩子和父母不似父母更像朋友。

穿好衣服的沐白按著記憶剛剛走到書房門口就看見有個人在書房門附近左右晃動。他整個人趴在門縫處，屁股向上撅著，正往書房里面看著什么。

沐白忍了半天才終于壓下一腳踢上去的沖動，低頭推了推男孩，問道。

“在看什么呢？”

“別煩，看吵架呢。”男生有些不耐煩的回應道。

“那……好看嗎？”

“好看啊……等等，不對。話說你誰啊。”男生先是愣了三秒，然后突然反應過來。轉頭盯著沐白警惕的問道。

沐白這時才看清楚他的模樣。這個男生臉大像個馕，五官卻有點像前世一個姓吳的鮮肉明星。這長相，這聲音，好像有點熟悉。沐白愣了很長時間后叫道。

“我去。矮大緊？”

男孩等了半天得到這樣一句評價，直接讓他的情緒暴走。

“粗鄙之語啊，粗鄙之語。你個女孩子怎么說出這么有辱斯文的話。再說了，你說誰矮呢？我這個子就是標準身高，懂嗎……”

沐白看男孩的吐沫橫飛，心里卻滿是激動。因為她有了一種他鄉遇故知的感受。不簡單啊，終于看到一個“熟人”了。

“外面喊什么喊。”正在這時屋里傳來一聲嚴肅的責怪聲。

男孩的聲音頓時啞然，有點不知所措的看著沐白，一臉寫著全是都怪你都怪你的神色。

雖然她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父親也會害怕，但是畢竟事情是因為自己引起，不是哪里來的義氣，轉頭給了他一個放心的眼神。把心一橫，直接推門進入。

書房里站著兩個的中年男人，一個神色威嚴一個神色溫和。她這一開門，導致兩個本爭鋒相對的目光一下子都轉過來。

“都這么大了，還沒個女子的姿態。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

威嚴的男子說了后并沒有等她的回應，直接轉頭向那位溫和的說道。

“高叔，讓你見笑了。這就是小女金沐白。小孩有些不懂禮數，讓他媽媽給慣壞了，你多多見諒。回頭一定好生管教。”

神態溫和的那人擺了擺手。

“不對，不對。我可聽著呢。剛剛明顯是我家那小子吵鬧的聲音，并不是沐白的錯……”

“是小女的錯。”威嚴男子再次強調。

“是小松的不對。”高叔還是不遑多讓的回應道。

……

沐白本來想等著被挨罵，卻沒曾想他們自己先爭吵起來了。就在沐白和小松看著這兩人態勢以為一時半會停不下來的時候，一個聲音打破了雙方的爭吵。

“斗斗斗，都斗了半輩子了。還是一見面就掐。還拿子女做理由。真是越老越不正經，不害臊。”

看來母親早知道會發生情況，怕嚴厲的父親會再次影響沐白剛穩定的情緒。所以一直在附近守著，一聽到動靜就急忙趕了進來。

“你們怎么還站著，快點過來坐下說。”母親數落完兩個大人后，一邊說著一邊向沐白他們使眼色。

“謝謝媽/阿姨。”沐白和小松急忙應道，找了個離母親近離父親遠的椅子坐了下來。

“你就寵著她吧，遲早把她寵壞了。”看著母親這么明顯的袒護，父親無奈的說道。

難得見到父親吃癟，高叔平靜溫和的臉上浮現一抹笑意。轉頭向我問道:

“小沐白，過些天就是入學考試了準備的怎么樣了。”

“什么入學考試？”沐白一臉茫然。

“國立大學的入學考試啊，你可不能小看這次考試，它可是會影響到你的分班情況的。”高叔誤以為沐白是裝不在乎，加重語氣強調道。

沐白臉色平靜，心里卻是翻江倒海。

“哥哥，老師讓我們交學費了。”

“妹，你先把這些給她，剩余的哥哥很快就能湊集夠了。”

記憶中那個梳著馬尾辮的姑娘看著一張張一毛到二十元的錢幣沉默了很久。

“要不我就不去上學了，哥，這樣你就.......”

“金慕雪你再敢說一句試試！哥就是因為沒有知識在社會上沒人看的起。干最多的活，拿最少的錢。你趁早絕了這個心思。倘若我知道你不好好學習，看我回家不扒了你的皮。”

“沐白，沐白，高叔叔問你話呢。”看著沐白長時間的沉默，母親及時出聲打破了沐白的思緒。

“哦，謝謝高叔叔的關心，我已經準備好了。”反應過來的沐白急忙回應，順道悄悄轉頭將眼眶的淚水擦干。

“嗯嗯，機會來之不易，你可要多多重視啊。”高叔得到了滿意的回應，臉色重新溫和了起來，點了點頭后。便不理沐白轉頭和父親開始聊起工作上的事情了。

看著大人們開始談論起工作時，沐白和小松都長舒了一口氣。因為這就說明對自己的“訪談”時間終于過了。

“老爺，夫人飯做好了。”正在此時樓下傳來王婆熟悉的聲音。

“走吧，先去吃飯吧。”母親補充著。

飯桌上，可能是因為家里來人了，并沒有按照“食不言”的規定。高叔和父親在一旁繼續聊著工作的事。沐白和小松也在一旁小聲嘀咕。

“你說我們算不算也共過患難過了。”小松說。

“當然算啦。”好不容易看到了一個比較熟悉親近的人，沐白也沒有女孩子的矜持，配合著回答道。

“對了，話說你剛才為什么叫我矮大緊啊。”

“和你名字結合的想一想。”

沐白故作高深回答完。就轉頭和父母，高叔打了聲招呼，返回了房間。

“高小松，矮大緊？哈哈，有趣。可是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小松先愣了一會，等反應過來的小松再次向沐白詢問的時候，沐白已經不見了。

沐白這么急忙跑開是因為腦海那個嚴肅的聲音再次響起了。

“警告，超出食量范圍。請控制好飲食......”

“天啊，我這才吃了半碗飯，不至于吧。”沐白想著那琳瑯滿目的菜肴，在內心痛苦的吶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