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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抓到壞人當(dāng)然要送官

陳浩星和陳浩月聞言,都有些不忍。他們今年不過十六歲,且是第一次入這江湖,還沒有嬰滿和陳啟那樣的硬心腸。

對陳家兄弟來說,殺了虎叔的是淫娘子和虎婆婆,如今他們都已經(jīng)死了,只要再殺了那背后指使之人,就算是為虎叔報了仇。荀三兒在這件事中,不過是個拿錢辦事的小角色,就算他平日里游手好閑,敲詐商販,到底沒鬧出過人命,罪不至死。

不過他們二人也知道,雖然陳啟說自己是陳家家仆,卻也是武功遠(yuǎn)超他們的江湖前輩,此時此刻,他們并沒有立場和資格說些什么。

陳浩星、陳浩月的目光都落在了任霜薄身上,期待這位嘴巴不饒人的任神醫(yī)還有幾分仁心。

在雙胞胎的注視下,任霜薄輕輕搖了搖頭:“就算這人為禍鄉(xiāng)里,我們也沒資格處置他,帶上吧,路上寫份狀紙讓他畫押,到最近的縣城交給官府處理。”

她這個決定讓其余人都愣了一下,包括任玖,都有些不解。

現(xiàn)如今江湖上的風(fēng)氣是“江湖恩怨江湖了”,從不會讓官府插手。而大多數(shù)地方官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對他們而言,江湖上那些會武功的所謂俠客都是亂民,這些人之間掐個你死我活正是他們樂意見到的,自然無所謂。

不過大家到底名義上都是大楚百姓,也沒人能對任霜薄這個決定多加置喙。

陳啟笑笑,點頭道:“好,便依任神醫(yī)所言。小少爺、任神醫(yī),你們先上車,這車就由在下來駕吧。”

說罷,他又轉(zhuǎn)頭看向嬰滿,溫聲道:“夫人,你也上車吧,等為夫?qū)⑦@人綁好,咱們就走。”

嬰滿搖搖頭,一雙美目看著自家夫君,輕聲道:“不要,妾身要陪夫君一起駕車。”

陳啟面露感動之色:“夫人。”

嬰滿含情微笑:“夫君。“

任霜薄在心里嘔了一下,冷這張臉率先上車。眼不見為凈。

任玖立刻扔下荀三兒,默默跟上。

這車是從陳家駕出來的,外面看著樸素,內(nèi)里卻很寬敞,且布置得十分舒服。

任霜薄上了車,在一個拐角處坐下,把小藥箱放在了腿上。

任玖卸下背著的大藥箱,坐在了任霜薄旁邊,然后把藥箱小心的放在了身側(cè)。

這樣一來,馬車一側(cè)的位置便被占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

陳浩星和陳浩月跟在后面上車,坐在了任霜薄和任玖對面。

四人面面相對,一時無言。

陳浩星和陳浩月悄悄看了對方一眼,都感覺到了一絲尷尬,卻完全不敢貿(mào)然開口。

尷尬了一會兒,兩人心有靈犀一般閉上雙眼,安靜調(diào)息,恢復(fù)消耗的內(nèi)力。

任霜薄也沒興趣主動找茬懟人,靠在馬車壁上,閉眼回憶著歷代“神醫(yī)任“們傳下來的病例,看是否有符合之前陳浩星對陳老爺子描述的病。

任玖安靜坐著,很快就消失在了眾人的感官之中。

不一會兒,只聽“彭“的一聲輕響從車頂傳來,隨后就聽陳啟在外面道:”諸位坐穩(wěn)了,駕。“

隨著啟動時的輕輕搖晃,馬車被趕上官道,朝北行去。

任霜薄睜開眼,道:“你們把狀紙先寫了吧。”

陳浩星和陳浩月聞言睜開雙眼,連忙打開座位底下的木柜,拿出紙筆來書寫。

不過這些都是陳浩星完成的,因為直到此時,陳浩月才記起來,他手里還握著那不明膠質(zhì)物,頓時有些僵住。

任霜薄看他那心下嫌惡,卻不敢表現(xiàn)得太明顯的模樣,心情大好,于是道:“這東西你最好收好,之后找人研究一下,雖然淫娘子死了,但誰能保證只有他會這種易容之法呢?”

陳浩星立刻抽出一張紙來把那東西包住,然后把紙包又用布包好,對任霜薄道謝:“多謝任神醫(yī)指點。”

任霜薄終于忍不住了,皺眉道:“你們能不能不要當(dāng)面叫我神醫(yī)?感覺很奇怪。”

雖然她自認(rèn)為醫(yī)術(shù)不錯,也擔(dān)得起“神醫(yī)任”的綽號,但總是被人當(dāng)面叫神醫(yī),還是有種被捧殺的奇怪感覺。

陳浩星有些不知該怎么回答,一邊正在努力擦手的陳浩月一個沒注意,嘴就比腦子快了:“可是神醫(yī)任不就是神醫(yī)嘛?”

現(xiàn)在江湖上的人哪個不以有個響亮外號自得,能以“神醫(yī)”二字作為外號,豈不是對一個醫(yī)者最大的肯定與褒獎?

任霜薄冷冷看過去,陳浩月后知后覺的閉緊嘴巴,瞪著眼睛的驚恐模樣活像只被嚇壞的松鼠。

陳浩星急忙補(bǔ)救道:“任大夫,抱歉,我們以后不會那么稱呼您了。”

任霜薄心里其實已經(jīng)被陳浩月那樣子逗笑了,此時自然沒多為難他們,不再追究的收回視線。

即將入夜時,馬車緊趕慢趕總算趕到了秀河縣。

這一段路雖是官道,卻還是土路,為了盡快趕到秀河縣住宿,陳啟又趕得快了些,簡直當(dāng)?shù)闷痤嶔ざ帧?

馬車一停,陳浩星和陳浩月迅速躥下車來,二人用一模一樣的姿勢伸了個懶腰,發(fā)出輕松的長嘆:“呼——”

任玖提著箱子下車,隨后伸手,讓任霜薄扶著自己的手臂下來。

任霜薄深深覺得,坐這種馬車,還不如坐藥箱(任玖背著的)呢,真的一點兒逼格都沒有。

她又不能像陳家雙胞胎那樣的少年一樣,在大庭廣眾之下伸懶腰什么的,神醫(yī)不要面子的嘛。

馬車停在小縣城的一家客棧門前,嬰滿留下幫忙安頓,陳啟則帶著狀紙、提著荀三兒去了縣衙。

雖然現(xiàn)在縣衙肯定已經(jīng)沒人了,但是你不能指望這些江湖人真的按縣衙規(guī)矩做事,他們能把人扔到縣衙等官府處置,已經(jīng)算是遵紀(jì)守法了。

五人進(jìn)了客棧,立刻有跑堂的伙計迎上前來。

“幾位客官,打尖兒還是住店啊?”身材有些干瘦的長臉伙計殷勤問道,面上帶著熱情地笑容。

像他們這樣的客棧伙計,算是最有眼力價兒的人群之一,搭眼一瞧,就能看出這客人有沒有錢,舍不舍得花。

陳家兄弟穿得樸素,但不再偽裝之后,那種世家養(yǎng)出來的自信氣度,一下子就能把他們和一般的鄉(xiāng)下少年區(qū)分開來。

嬰滿雖然穿著一身有些古怪的白袍子,但那白皙細(xì)嫩的皮膚,文雅柔和的氣質(zhì),也與一般為生活奔波的婦人全然不同,完全是家境殷實的大家夫人。

任霜薄那標(biāo)標(biāo)準(zhǔn)準(zhǔn)的冰山美人模樣更不用多說,簡直是伙計生平僅見,又美又冷,站在那兒就叫人沒辦法忽視。

至于任玖……好吧,伙計暫時還沒注意到這人。

嬰滿上前道:“住店,勞煩伙計把門外的馬車停一下。”

伙計一聽還有馬車,立刻更熱情了:“好好好,幾位客官里邊請。”然后,他一邊去外面停馬車,一邊高聲道:“掌柜的,有人住店!”

在大楚,馬可不是常見的牲口,即使是用來拉車的駑馬,也得是那些小有錢財?shù)牟庞玫闷鸬摹?

柜臺后面的掌柜抬起頭,露出一張留著兩撇小胡子的白胖面孔,笑瞇瞇的放下賬冊,對走到柜臺前的五人道:“請問幾位客官要幾間房呀?“

嬰滿沒立刻回答,而是轉(zhuǎn)頭看向陳家兄弟和任霜薄、任玖,問:“小少爺、任大夫,您們是想一人住一間,還是兩人一間?”

以她和陳啟的耳力,自然能聽到車廂內(nèi)幾人沒掩飾的對話,就也改口稱呼任大夫了。

陳浩星當(dāng)先說道:“我們兩人住一間便好,也好有個照應(yīng)。”

嬰滿點點頭,又去看任霜薄和任玖。

任霜薄本想說一人一間,話到嘴邊,又覺得不夠安全,再者說她也不是那種看重外人看法的人,便道:“我們也要一間。”

嬰滿面色如常的點點頭,問掌柜道:“請問還剩幾間上房?“

掌柜的翻了翻冊子,一臉遺憾道:“不巧,只剩兩間上房了。“

嬰滿溫和的點點頭:“好,這兩間上房全要了,再要一間中等房間,幫我們準(zhǔn)備晚飯和明天的早點,并五日干糧。“

“好嘞,客官您請稍等。”掌柜刷刷在本子上記了幾筆,又拿出三枚鑰匙,招呼道:“二黃!帶客人上樓!”

二黃?任霜薄心里有些想笑,目光在不算大的客棧中掃了一圈,想看看哪個伙計叫了這么個名兒。

一個正在桌邊擦桌子的小伙計應(yīng)了一聲:“好嘞,客官您請跟小的來。”

他個子小,年紀(jì)也不大,此時利索的把手巾搭到肩上,幾步小跑到柜臺前,接過三枚鑰匙,領(lǐng)著眾人上樓去。

嬰滿的中房在二樓靠樓梯的地方,兩間上房在三樓,不過恰好一東一西,位于走廊的兩端。

任霜薄和任玖住了東邊那間,陳家雙胞胎就住了西邊那間。

開鎖進(jìn)房門后,任霜薄對伙計吩咐了一句:“晚飯直接送上來。”

名叫二黃的小伙計點頭應(yīng)了,這才下樓去。

任玖關(guān)上門,把門栓插好。任霜薄就打量了一下所謂的上房。

房間不算小,小廳里擺著圓桌并四個圓凳,桌上是茶壺茶杯,一張屏風(fēng)隔開小廳和臥房,屏風(fēng)后面是一張雕花大床,還有一個衣柜立在墻邊,任霜薄打開一瞧,柜里裝著一套被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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