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年前那日,靈池山醉酒。魚幼薇本是和戚約素同行,一起上山的,然戚約素來此先去見了,朝峰君司徒明誠。魚幼薇則是先行找戚云思索商討,可否由戚云提出解除婚約!
戚約素待魚幼薇和月灼華都走后,給了戚云一記耳光。并押他回浮雪夜蝶,家法仗責。只要他認錯,可戚約素打到自己都手軟了,戚云還是默不作聲!她只好將其關入冰牢懲罰思過!
月灼華調笑著問戚云道:“三哥哥,當年魚山主都被關了!你沒被關牢看好嗎?怎么跑出來的呢?”
戚云略有遲疑后,還是緩緩道:“關了,可收了靈蝶信語,放不下你,舍不得你,所以跑了!”
月灼華意味深長道:“哦,這樣啊!那當年為什么關你呢?”
戚云側首凝眸瞪著月灼華,反問道:“你說為什么?”
月灼華面色一凝道:“那姐姐可打你了?”
戚云嘆氣后,淺淺一笑道:“打了!滿背的家法痕。”
月灼華拍拍手后,指著戚云,大笑道:“哈哈哈哈,姐姐打的好!讓你嘴賤!”
戚云余光冷凝“……”
月灼華確故意,一直哈哈大笑不止。戚云面色平靜,緩緩地從云袖中,拿出一只草蚱蜢,放于她面前!月灼華頓時,止了笑,臉色慘白!
旋即,月灼華即可變臉,虔誠真心道:“三哥哥,我錯啦!”
........
月灼華和戚云多數時間生活在浮雪夜蝶。為了這一句:“一世不忘初心,一念永懷不負!”二人也時常四處游歷,……月灼華還會經常帶著一群小輩去彩砂島。……在她那一串串刺耳的大笑聲中,眾人被逐個扔出去。
月灼華拉著戚云的手道:“哥哥,從此以后,你可就要被我毀了!前途名聲,都沒了!不然,我看你可是下任道主哦!”
戚云淺笑擁她入懷,柔聲道:“那些強加的虛幻,從不是我所求!”
月灼華指著戚云胸口,上一世自己胸前緋色印記處:“原來,我的記號是你!”
戚云攤開她的掌心,貼于心房。讓她細感,那自己五百年未感覺,和沒有再聽到過的心跳之聲:“前世未早知!”
月灼華死后,戚云的心,靜默無聲了五百年!直到那日花音館門前,她站于戚云身側……
山有扶蘇,隰有荷花。不見“子都”,乃見“狂且”。
山又喬木,隰有游龍。不見“子充”,乃見“狡童”。
........
月灼華依稀記得,她當年纏鬧問詢過婉心夫人的真實名諱,“柳嬋煙”!這個姓氏很可能是西林柳家。為了能救阿朱,于是戚云帶著月灼華前往西林柳家一帶尋找鬼帝,魑魅修羅。
很多年以前,在西林的普賽城中,有一家遠近聞名的仙法寶器打造鋪,名喚:司空樓。
司空樓內有一個學徒多年的小伙計,羅子軒。他聰敏伶俐,手腳勤快。且別出心裁手藝精湛,很得師父看好!
這日,西林柳家的大小姐,柳嬋煙到此想為自己定做一件,絕世秘寶!可店內多名老師傅的提議都被她回絕了。
于是,司空樓的主管隨口說了句,讓羅子軒來試試!
二人探討多時,這西林柳家的小姐,柳嬋煙竟然真的采用了他的建議,并讓他為自己親自打造!
羅子軒每日都很認真的細心制作,那位柳嬋煙小姐也會日日來觀進度。并與這位清秀的年少小師傅說笑。
多日后待那秘寶,打造完成。羅子軒小心的將這件,他們二人共同起名的秘寶“荊咒問心”,裝入紫檀錦盒內。在盒內的荊咒問心下,押著一張羅紋宣紙,紙張還用桃花瓣做過了熏香。
那柳嬋煙,看過盒內后。凝望眼前這位面頰緋紅,羞澀低頭的小匠人,漫不經心的調笑道:“你若能讓那滿樹銀葉,無花無果的煢蒼神樹開花!哪怕只一朵!我此生非你不嫁!”
那羅子軒卻倔強的喊道:“好,到時我們司空樓見!”
這柳嬋煙說完,哼笑著負手遠去……
她身后的小丫鬟好奇的問道:“小姐,寫的什么呀?”
柳嬋煙輕蔑的淺笑道:“男人?哼!一首抄來的酸情詩!”
也不知這鬼帝在司空樓等了多久,終于得知了實情,幫月灼華救了阿朱后。從此遠赴四海天涯,找尋輪回轉世的那人。
很多年后,月灼華經常會厚顏無恥的喊著鬼帝,爹爹!只求知道,鬼帝當年到底寫了什么?
鬼帝面色怪異的偷偷看看身邊,腕上帶著荊咒問心的妻子,卻總是不答!
那鬼帝當年無比稚嫩,羞澀的糗事!實在不愿告訴更可惡的月灼華!否則,后果……難言!
自愛殘妝曉鏡中,環銀漫篸綠絲叢。
須臾日射胭脂頰,一朵紅蘇旋欲融。
情在天地間,只求永未了。殊途非無言,陰陽間如何?司空約相見,世間倘有情,青磷走沙平,挽鬼相語情。
.......
月灼華時常與戚云雪下亭中,溫酒小酌“慕殤”!于是這便兌現諾言,親自下廚!完成那道據說,吃不死的菜!
月灼華端著一碗稠糊糊的綠色湯羹,上面還飄著紅色的絲狀物!好似是種血燕的燕窩?
月灼華道:“三哥哥,來嘗嘗!名曰:碧生馨血!”
戚云輕扶顳颥道:“淚兒,上次那碗‘秋龍游霞’,用完嘔吐兩日!這次?”他垂眸看著湯羹,若有所思。
月灼華雙眸一睜,詫異問道:“你吃了?還全吃了嗎?”她捂嘴偷笑道:“這次的很正常,都是草藥,還有這個是燕窩!”
戚云看看那上面飄著的半生不熟的紅絲,閉目嘆氣。
須臾之后,他淺笑凝望月灼華道:“咱們生個孩子吧!”
月灼華一怔,旋即一本正經道:“你生啊!”
“……”
她轉眼就裝哭鬧道:“我不生,我是男人!哪有男人生孩子的,三哥哥你變啦!”
……
浮雪夜蝶的東南方墻外,有一棵百年蒼松的樹端上,時常會站著一個身著青衣的男子。他藏匿自己的身形,一直遠遠的靜觀著里面,他面上神色好似有些復雜。
這日,幾位少年來看即將臨盆的月灼華,還為她帶了很多上好的珍惜仙草及小孩衣物。
連澈示禮后,笑著道:“銀華前輩,我們來看你啦!”
月灼華抖著腿躺在雪地上,撇著嘴哼道:“來看我丟人現眼啊!為了朔玉君,我連尊嚴都不要啦!承認了自己是誰!這下好!”看看隆起的肚子又道:“怕是大家茶余飯后,更有談資啦!”
雷菲菲掩口淺笑道:“不會啊!挺好的!對了,你留給我們好多懸念,你講講嘛!真的很好奇呀!”
戚莫郎道:“就是,你說說唄!尤其那個什么‘神璣印’?到底是什么?我們都沒聽過,也沒見過!”
月灼華坐起身,伸個懶腰道:“我說你是不是傻!你在自己房間放了一箱金子,會出去到處炫耀說嗎?”
榮平和玄機端了上好的仙果來招待大家。
玄機道:“當然不會啦!還有那煢蒼令去哪啦?”
榮平也好奇道:“那既然現在都沒那東西啦!就講講唄!”
月灼華被他們一人一句吵得鬧心,于是告知了什么是“神璣印”。所謂的神璣印就是當年煢蒼神樹上投下來的一個,掌心大小,有些像龍紋的圓形陰影。前任煢蒼天帝掌心的要是碎了,這個陰影就會再次出現,把它收入自己掌心就好。
雷菲菲道:“不是說,得到能避天則雷劫,得永生嘛!”
月灼華哈哈大笑道:“雷劫好像可以吧!但是,你見過哪位煢蒼天帝永生啦!你爭我奪,還要遮遮掩掩!哈!”
司徒風然接任道主之位后,靈池山成為仙門百家之首!至于煢蒼令也不知被哪位有心者,偷偷收藏啦!
……
多年后,一個紅衣少年,手握銀鞭總是上纖雪山去,尋那魚幼薇。這日,月灼華接到了魚幼薇送來的靈蝶信語:“月灼華,你個王八蛋!你禍害完我,又讓你兒子來嗎!你再不管教把他弄走,我就讓他變成不男不女!”
這溫文爾雅的魚山主都罵人啦!可見這戚笑,有多可惡!
........
這些年,月灼華身旁一直有個隱匿身形的青衣身影,忽隱忽現的跟隨著。
月灼華揚起的嘴角緩緩落下,輕輕閉上了雙眸。元神又去了無間……哥哥,我真的是神。之前告訴你的時候,不是玩笑的。但是現在,我什么也不能說了!
難于天則爭,無間等度生。......今夕復何夕,求知相逢期。
兩百年后,世人常見戚云帶著一位紅衣少年,尋找畫像上之人。一找就是十六年,終于在一處叫清蓮的小鎮上打聽到,一個和畫像上有六七分相似的男子,是一家胭脂鋪老板的兒子。
當年月灼華放干了泥洹血脈,此生便與大道無緣。戚云用盡無數辦法,也只能保她壽緣到此。既不愿奪舍,那只能待壽緣盡后,前去輪回轉世,永忘前塵……
戚云和兒子,緩緩走進這間胭脂水粉,和釵環琳瑯滿目的脂粉鋪。老板站在柜臺后,抱著紫砂茶壺,愜意細品。那老板娘見來人雖都是男子,卻都俊雅清秀。這便熱情的上來招待!
戚云和兒子,拿出畫像正要詢問。
后堂走出一名身著喜服的青年,樣貌與當年月灼華男子時,有六七分相似。此人正在試穿過幾日的婚服,并詢問父母是否合適。待問詢青年后,那人卻說不識他們二人!
戚晨然道:“云爹爹,我就說月灼華騙你吧!就你還當真,她哪句話能全信?什么喝了忘川水都不忘你!還竟敢投生男子!你看看,這可好!忘得干干凈凈!還準備娶媳婦呢!告訴你一句真理:寧愿相信這個世間沒鬼,也別相信月灼華之言!”
戚云跟老板說要跟他的“兒子”提親,老板嚇得趕他們走。拿出畫像后,那老板的兒子道:“你把我妹妹畫成男人干嘛?你怕是想找我妹妹提親吧!”
老板和老板娘眼見,有人敢跟自己的女兒提親!?高興地都快樂暈了!終于可以把這個禍害嫁出去啦!
街坊誰人不知道,宋銀華!她是個混世魔王!
此刻正在鎮口,集合了一群狐朋狗友在毆打鄰鎮的另外一群少年!
據說,宋銀華人已經讓戚云帶走了,并邀請了鎮上的親朋和她的父母哥哥,三日后共赴浮雪夜蝶,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