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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40.談崩

“唔……”

只見一個(gè)黃衣的少女,被摔在地上發(fā)出貓兒般輕嗚的一聲,一頭烏發(fā)鴉羽般披散,袖子半褪,露出素白的手臂,此時(shí)正甩了甩腦袋暈乎乎地抬起頭來……巴掌大的小臉,兩彎峨眉似遠(yuǎn)山,一雙杏眼含秋波,眉眼輕抬,我見猶憐。

“杏兒……!”阮懷山一見到她,立即激動(dòng)地沖了上去,那聲音欣喜而帶著劇烈的顫意。

“懷山……?”一個(gè)身影忽然就跪倒在了她面前,白杏兒訝異地問出口,那雙眼還帶著些朦朦朧朧的迷離。她困惑地伸出手,指尖卻堪停在他臉上一寸處,不敢落下。她怔怔地問,“這,是夢么?”

“杏兒,這不是夢。”阮懷山握住她的手放在了臉上,兩行熱淚流了下來,哽咽又語無倫次地道,“是我回來了,我回來了……”

白杏兒眨了下眼,又眨了下眼,空洞迷茫的杏眼里忽然涌出了淚,像一顆顆晶瑩的珍珠滾落,唇瓣輕咬,那神情,好不委屈。

兩人就這樣在樹下重逢,淚流滿面,哽咽難言。阮懷山眼中酸澀,長臂一攬將她抱在了懷里,抱住那個(gè)嬌軟的人兒,這一刻,他感到自己擁有了一切。

“杏兒,我想你……!”

“這三年,你過得怎樣?”

白杏兒被他擁著,兩手抓緊了他的衣袍,熱燙的淚打濕了他的衣襟。阮懷山心在顫抖,泛著滿滿的心疼。

白杏兒沒有說話,只是悶頭趴在他的懷里,過了許久,才掙動(dòng)推開他,眼眶和鼻尖都哭得紅紅的,可開口卻道,“你怎地來了?不是說過,不要再來?”

阮懷山扯了扯嘴角,努力想笑一笑,伸手想擦一擦她眼角的淚,卻被她躲去了。

阮懷山唇邊的笑意滿是苦澀,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才道,“杏兒,之前,是我不好,請你原諒我……我愛你,今后不管發(fā)生什么,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一個(gè)“愛”字,說出來是如此沉重。白杏兒眸光顫了一顫,金秋的陽光在她臉上投下優(yōu)美的剪影。忽地她撇開了頭,僵冷地道,“可是,你祖母不能同意。”

她緩緩垂下眼,聲音低低涼涼地笑了笑,說出的話語傷人:“阮懷山,我們早該在八年前,就斷了。”

阮懷山殘留的淚痕還掛在臉上,聽到這話有點(diǎn)呆呆的,像是不敢相信,又像忘了怎么反應(yīng)。神情怔愣間,一抹悲痛之色率先染上了眼眸。

只聽他嘶啞地開口問道,“杏兒,你果真是這么想的么……?”

難道他八年的等待,換來的不過是這么一個(gè)“斷”么?原來一切早就結(jié)束了么,可是他卻不知道,那他這些年的守候算什么?

“我以為,只要等下去,總會(huì)有結(jié)果的……祖母打我也好,罵我也罷,可我從未放棄過你。只有,只有那一次……”

其它的,他能忍。可是三年前,蔣氏卻是以傷害銀杏為脅,逼迫他放手……他差點(diǎn)以死相逼,與祖母反目成仇。

可是,最終是白杏兒澆滅了他心中最后的希冀。隨著一句“以后再不要來”,他的心就死了,以為此生無緣……

直到那個(gè)小童告訴他,銀杏樹枯,頃刻間,洶涌的情緒像是藤蔓般瘋狂生長,緊緊勒住了他的心,胸中悶痛不已,他才知,思念早已入骨。對她,是無奈,嘆惋,是相思,成疾。

三年后昏睡驚覺,忽然有人告訴他,可以見杏兒了,不再會(huì)有人阻攔他!天知道,他有多么的震撼和欣喜若狂,恨不能下一刻就飛到銀杏樹下與她相會(huì)。

八年來的日日所求,終于得愿以償,可是她卻告訴他,他不該期待,不該糾纏的么?這讓他如何接受……

一聲悲涼大笑,阮懷山站了起來,看著白杏兒的側(cè)臉,不住后退,嘴角嘲諷揚(yáng)起,神色卻那么悲涼,大笑著,眼淚卻落了下來,“好,以前就當(dāng)我,是癡傻了罷。既然你不想見我,以后,也不必再見。”

白杏兒猛地轉(zhuǎn)過頭,卻見阮懷山已經(jīng)堅(jiān)決地轉(zhuǎn)過了身,那樣匆匆地背對她走遠(yuǎn)。

“懷山……!”白杏兒流著淚怔怔輕喃,指甲嵌入了掌心,尖銳的痛,可是比不上胸口的千萬分之一。

眼看兩人要談崩,蔣氏忙將阮懷山攔了下來,嗔道,“你這孩子,有話怎地不好好說?”

阮懷山僵站在那,即便想走,也不能將祖母拋在這。蔣氏心里自是知道,便不再理他,走過去將白杏兒溫柔扶起。

“白姑娘,快先起來罷。”

另一邊……伴隨著金色咒印消失,飛雪輕哼了一聲,身子一晃差點(diǎn)倒下去,幸得沈淵及時(shí)伸手接住了她,眼眸輕垂,緊張地問,“阿雪,有沒有事?”

飛雪輕輕地喘著氣,臉色有些兒白,盡管如此,仍是微微揚(yáng)起嘴角對他笑了笑,“沒事,就是,有點(diǎn)兒站不穩(wěn)。”

見他薄唇抿得緊緊的,一張臉繃著,面色有些發(fā)白,飛雪還以為他是給嚇著了,便解釋道,“剛剛那個(gè)是貪獸,乃上古兇物,上萬年前被至夜仙尊所降,寄放在我的靈識里。貪獸喜以靈氣為食,且能提練靈氣中的精魂。白杏兒十分虛弱,神魂都散在了這些杏葉之中,只有用我的靈氣祭出貪獸,將附著在杏葉里的靈氣提煉吐出,才能喚醒白杏兒。”

“若非如此,或許再過半年,她就這么隨著銀杏的凋零而魂飛魄散了……”

飛雪虛弱地靠在他的懷里,一直在斷斷續(xù)續(xù)地說著。沈淵目光微軟,忽地將食指放在了她唇上,止住了她還要說的話,對她輕輕搖頭,“先別說話,你休息一下。”

“唔……”飛雪眨了眨眼,似是想了想,才彎了眉眼,莞爾應(yīng),“好。”

軟軟的唇瓣蹭過他的手,沈淵隨即將手收回,一臉淡然正經(jīng)地扶著她,耳根卻是微微紅了。

飛雪在他懷里噗嗤一笑,沈淵能想像到她臉上是帶著怎樣調(diào)皮戲謔的笑意,不禁揉了一把她的頭發(fā),無奈地輕輕揚(yáng)起唇角,“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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