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午飯吃得并不是很令人開心，吃完飯大家又一起回了郭香家。陳月娥說二號下午的機票這一路上遠，就免得吳浩來回跑了，吃過晚飯就讓郭香跟吳浩一起走。陳月娥還把之前給吳浩買的衣服拿了出來，吳浩也就沒有推辭，這一身的雞湯，也只好是換了的。

只是換衣服的時候……

吵架了。

是郭香跟陳月娥。

“要去你去，我不去。”

“你不去？你不去你要答應人家？”

“是你們答應的。我沒有，沒有。”

“你沒有？我沒有問你？”

吳浩換完衣服打開房門的時候，郭香正站在另一間臥室的門口，陳月娥站在客廳，曾愛蓮和他二嬸則只剩下蒙圈了。

“反正我不去。”

“你不去也得去。現在就走。”是郭建紅，也是來了脾氣。

“憑什么？我的事情我自己說了算。我說了不去就不去。”郭香說著，把房門狠狠一拉，只聽得“嘭”的一聲，客廳茶幾上的玻璃杯也跟著在抖動了。

“你給我出來。”郭建紅一腳踹在門上，使了很大的力氣，但房門并沒有被踹開。

“你要我去我就死給你看。”是郭香的聲音。

“你們吵什么吵？還要不要人睡覺了？要吵出去吵去。”是另一個聲音，幾乎同時從臥室里面傳了出來，十足的火藥味。是郭香的弟弟。

“死，你死呀。你現在就去死。”郭建紅顯然是在氣頭上了。

“說了要你們別吵了。有什么好吵的。要死你們都去死。”

“你給我出來。”

“吵什么吵？吵什么吵？”

房門開了，但又被狠狠的關上。這回是郭香的弟弟。吳浩只看到門內閃過一道影子，瘦，出奇的瘦。吳浩看到了吸*毒的人，都沒有郭香弟弟這般瘦的。

“嘭”。

“嘭”。

兩聲。

先是關門的聲音，然后是他二嬸手中的玻璃杯砸到了地上。碎了。他二嬸連忙說著“碎碎（歲歲）平安”。

然后，屋子里就只剩下了靜和大寫的一眾人臉上的尷尬。

至少有兩分鐘，說不好可能是五分鐘，沒有一個人說話。

吳浩看著曾愛蓮，又看著他二嬸，他二嬸臉都要紅到耳朵根上了。

“叔，這樣吧，我去跟郭香說幾句。”吳浩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么。也沒有等郭建紅同意，吳浩便是敲開了臥室的門。

屋子里郭香就坐在床邊上，起初吳浩并沒有看到郭香的弟弟，后來才發現是蒙在了被子里。平躺著，真的是一點都不顯眼。

“你看……這個事……”

吳浩正準備說點什么就被郭香給打斷了。“我說了，我不想去。”

“嗯，不去沒有事的。以后也可以去的。”

“以后也不去。”

“也沒得事的呢。”吳浩笑著，“其它的事，先都不說了。但不能賭氣。日子還長著，得慢慢過不是？”

郭香沒有接話。

“你看這樣子好不？我去跟你爸媽去說。你呢，就先不過去。等以后，我是說如果，你想過去了，再過去。但不管過不過去，不能把死字掛嘴邊上，得好好活著。”

“我是真的不想過去。”郭香說著，哭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別哭。你一哭了我就沒折了。”

“是她們逼我的。”

“沒事的。真的。我就當是回家探親了。也很久沒有回來了呢。”

“我就想在長沙呆著。我哪兒都不想去。”

“嗯，長沙好，長沙好。這樣吧，我去跟你爸媽去說。”吳浩拍了拍郭香的肩膀，“放心吧，沒事的，都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