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甘心！”母牛長發(fā)亂舞，幾欲成魔。

他拼盡一切，燃燒自我，拖著殘破軀殼，就算是同歸于盡，也要帶走萬歸一。

“垂死掙扎，就讓我結(jié)束這場鬧劇吧！”萬歸一踏空而行，黃金光芒璀璨華麗。猛地一腳踏下，勢力萬鈞，要粉碎母牛的頭顱，熄滅他的神魂。

轟隆！

所有元石爆裂。

母牛唯一的防御法寶——七色寶塔自爆了。

七色光芒沖天而起，如同綻放一朵七色寶花，恐怖的沖擊波激蕩帝墳，既震退了萬歸一，也送走了母牛。

母牛看到了千億元石瞬間化作青煙的場景。頓時，絕望的苦澀充塞心田，母牛再也壓抑不住痛苦，眼角濕潤，滴落淚水。

他想嘶吼，但心臟破碎，無力嘶吼。他想拼命，但死丹效果退去，力量退潮。他想逃命，但肉身衰亡，正在急速化作尸體，難易異動。

最終，寶塔自爆換來的一擊，僅僅是把母牛送出了帝墳，然后落入了下方的深淵，緩緩下墜。寂滅之力席卷而來，瘋狂蠶食他最后的生機。

一切都完了！

母牛墮入永恒黑暗之中。萬歸一腳踏虛空，看著母牛的墜落，沒有再動手。

真的沒有必要了，母牛雖然還活著，但那燭火一般的生機，很快就要被寂滅之力吞噬。

“好冷……”母牛眸光暗淡，陷入死寂。

太絕望了，賭上了一切，就這樣輕易失敗。

“我真是個廢物！”母牛臨死之前，心中只有濃濃自責，如果我不去進攻東域，或許有打敗萬歸一的機會。然而人生沒有如果，更無法后悔。

很快的，他的肉身開始奔潰，皮膚龜裂，鮮血淋漓，神魂搖曳不穩(wěn)。馬上要死了，母牛想起了很多。小牛，狂妄逆天，四方域的美好時光。再追溯久遠一些，牛國大陸的游歷，建造堡壘的日子，還有那個一切的起點……

“我不能死在這里，我要回牛國，說好的一定會活著回去的。四方域還在沉淪，我怎么能一死了之！”

母牛垂死之中，依舊不屈。他的雙目開始發(fā)亮，這是回光返照的征兆，也是他不屈不撓，至死不休的意志。

奇跡發(fā)生了！

母牛渾身上下縈繞白光，居然能抵御寂滅之力。

“這是什么力量，難道我有打敗萬歸一的機會。”母牛心中狂喜，奮力掙扎，游戲中半透明的提示框出現(xiàn)了：“自我圓滿，便是開悟。就好比寶石打磨光滑，瑩瑩光華。這是異象，也是圣人氣象，代表你有機會顯赫諸天，但它不會給你提供力量，頂多是延緩你的死亡！”

母牛慘烈一笑：“怎么會樣……”

忽然！一道流光飛過一只夢幻蝴蝶劃破黑暗。母牛感覺到了一絲希望，想要祈求蝴蝶的幫助。

然而，蝴蝶只是一道封印，并沒有任何靈智，只是碰巧飛過而已。它如同一塊石頭，只會按照設(shè)定好的軌跡行動，不會回應(yīng)母牛任何呼喚。

“哎！”母牛無力嘆氣。

他靜靜看著蝴蝶的遠去。那夢幻般的水晶翅膀揮動間，交織出玄奧軌跡。

以前，母牛根本不明白那是什么，但接近死亡，自我圓滿，令他以一種絕對冷靜的視角，看見了蝴蝶的秘密，那是空間法則與時間法則交織的大道奧秘。

啪！

一聲細微聲響。似乎有一顆種子生根發(fā)芽。

母牛瞬間明悟：“我體內(nèi)似乎還有一種神通，涉及到時間大道，隱隱有些觸動。”

母牛此時才發(fā)現(xiàn)，丹田之中，多了一塊碎木，碧翠如玉，神韻內(nèi)斂，但烙印著大道痕跡，其中最耀眼的，就是時間大道，流光溢彩。剛才抓握斷木的時候，他好像是抓到了堅硬東西，但很快消失。現(xiàn)在看來是這塊神秘的碎木，無聲無息的進入丹田之中，展露不凡。

“或許，我現(xiàn)在能與萬歸一正面搏殺！”

母牛攤開手，手心浮現(xiàn)一枚先天神通符篆。這枚時間符篆，美麗的令人窒息，居然是朵水晶一般高潔的白曇花，凋謝又綻放，周而復(fù)始終。

“剎那優(yōu)曇花！”母牛震驚萬分：“這是神話中的仙花，號稱‘萬古一瞬間，剎那見永恒’。同時這也是一種毒花，服下瞬間，所有的壽元消耗干凈，猶如煙花綻放，一瞬輝煌之后，便是永恒的死寂。”母牛義無反顧的催動第二神通。

瞬間！所有壽元消耗殆盡。就連體內(nèi)的長生物質(zhì)，也被蒸發(fā)消耗。這種壓榨潛力的方式，遠超死丹，母牛本體無法承受這樣的力量，化作人形，烏黑長發(fā)，眨眼間化作雪白，隨風飛舞，孤傲無雙。他碎裂的心臟，也得以修復(fù)，至于被碾碎的雙腿，居然從虛空中汲取碎屑，硬生生復(fù)原如新，可見剎那優(yōu)曇花近乎與道的力量。

“現(xiàn)在，我們可以一戰(zhàn)了！”

白發(fā)母牛沖天而起，宛若神龍出淵，重回帝墳。

“這都不死，你踏馬的是人（牛）嗎？”萬歸一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他明明看到母牛已經(jīng)化作一具尸體，不過幾個呼吸的功夫，又以全盛姿態(tài)殺了回來。

“給我去死，風火大陣！”

轟隆隆！

天火傾瀉如流，真罡團團盤旋。

兩者一混著，勾勒出陣紋，顯化出方圓千丈的大陣，風火合流，烈烈焚天，直接把母牛罩了進去，要把他燒成灰燼，永不復(fù)活。

“不好意思，我是真正的牛皇！紫王殺劍！”母牛白發(fā)飛揚，恍若冰雪漫天，透著一股無喜無悲的超然意志。而不遠處開裂的紫王殺劍飛了回來，懸浮在他的前方。

“對不住了，為了戰(zhàn)勝敵人，只能獻祭你們！”

母牛抬手一點。

紫王殺劍綻放出一朵剎那優(yōu)曇花。

第二神通的可怕之處，就是不僅僅能燃燒自身，而且還能燃燒物品，將它們的潛能瞬間爆發(fā)。

紫王殺劍被獻祭，散發(fā)出太陽般的絢爛劍光，直接把劍身都融化了。最后劍鞘，劍身水乳交融，竟融合成一把闊劍，匯聚風雷火霞四大異象，呈現(xiàn)出混沌色澤。

“這是一把滅世之劍，也是一把混亂之劍！”

母牛持劍一揮。

混亂灰芒，一閃而過。

風火大陣轟然撕裂，天火熄滅，真罡粉碎。

“萬歸一，今日你必將逝去！”母牛白發(fā)張狂，一手拈著剎那優(yōu)曇花，一手拿著混亂之劍，恍若救世之主，誓要力挽狂瀾，拯救四方域。

“萬劍洪流！”

母牛長發(fā)如雪，闊劍如山。

一劍劈下，混亂劍芒傾瀉而出，宛若山洪暴發(fā)，又似乎海嘯翻天，席卷八荒六合，傾聽天地乾坤。

“金剛怒目掌！”萬歸一揮舞八條手臂，打出一尊佛門金剛護法，如同一座金山落地，火光灼灼，巋然不動，要抵擋混亂劍潮。

然后，劍潮太過兇殘，粉碎物質(zhì)，湮滅靈氣，瞬間沖垮金剛護法虛影，崩塌小半座帝墳。

萬歸一遭受重擊，跌飛出去三千丈。

“一劍！”

白發(fā)母牛一指點出。

混亂劍潮瞬息回溯，凝聚出一把萬丈混沌色劍光，揮斬而下，天地失色，萬物奔潰。這一座帝墳本來就十分的脆弱，也沒有任何守護禁制，愣是被這一劍劈碎。

“縮地成寸！”萬歸一驚駭交加，急忙祭出一門遁術(shù)神通，妄圖斷過混亂劍芒的追殺。

刺啦！

劍光劃過。

四條手臂應(yīng)聲而斷。

斷裂的臂膀化作黃金血液，被混亂劍芒粉碎成虛無。

“這不可能！”萬歸一心中震撼，他感覺到了死亡威脅，因此尤為恐懼。因為一旦死亡，他將會徹底浪費這一次重回四方域的機緣。

“逃！”

萬歸一沖天而起。

他知道母牛在燃燒一切，所以想用拖字訣，讓母牛燃燒殆盡，不戰(zhàn)而勝。

“對不住了，玄金拘魔鎖！”母牛手心浮現(xiàn)一枚金色神通符文，在剎那優(yōu)曇花的獻祭下，玄金鎖的符文崩潰，爆發(fā)出超乎常理的力量。

天地之間，庚金靈氣暴動，化作三十六條萬丈黃金鎖鏈，如同金龍橫空，神光熠熠，其中還有符文游走，隱隱觸及到法則的奧秘。

“你怎么能發(fā)揮超越境界的力量！”萬歸一驚駭欲絕，拼命遠遁，但還是被玄金鎖鏈困住，就好像落入蛟龍?zhí)叮訜o可逃。

“小鮮血術(shù)！”

萬歸一心中發(fā)狠，舍棄小半的黃金鮮血。

這是一招壯士斷腕，黃金鮮血作為魚餌，勾引走了玄金鎖鏈的包圍。而他的本尊，撕裂空間，離開心界。

“休想逃走！”

白發(fā)母牛化作一道白光，通過裂縫，回到四方域。

這個時間，四方域正在下雨，陰雨連綿，雷霆交織，似乎天地都在慟哭，萬物悲愴。

“一步碎山河！”萬歸一見逃不了，便決心死戰(zhàn)斗。一看母牛從心界出來，便是全力一踏。毀滅之力激射而下，似乎雷霆擊空，轟隆浩蕩。

“混沌劍光！”白發(fā)母牛一劍指天，混亂劍芒陡然爆發(fā)，沖霄而起三萬丈，現(xiàn)成混沌色的光柱。

轟！！！

兩大殺招硬碰硬。

蒼穹開裂，陸地下沉，連綿山川夷為平地。

萬歸一稍弱一籌，不僅被母牛破了絕招，一條腿也被蒸發(fā)成虛無，實力下跌幾分。

“你逃不掉的，為你的罪惡，付出代價吧！”白發(fā)母牛目光寒冷，猶如北域不化的冰山，背負幾千萬四域修士的血海深仇，燃燒自我，揮舞殺劍。

“你這個雜碎，我怎么可能輸給你！”萬歸一怒火攻心，渾身燃燒黃金火焰。為了自己的野心，他拼命催發(fā)一種又一種的攻擊，欲要斬殺母牛。

轟隆隆！

轟隆隆！轟隆隆！

兩人越戰(zhàn)越是瘋狂，戰(zhàn)斗余波兇殘，傾倒山峰。

中央島殘存修士都感覺到了腳下地震，還有天際邊的璀璨光芒，似乎有兩輪太陽對撞。

顯然，母牛占據(jù)優(yōu)勢。

刺啦！

一劍斬斷一條黃金手臂。

白發(fā)母牛攻伐無雙，擴大優(yōu)勢，再斬三條手臂。

萬歸一被削成人棍，實力再一次下跌，他就如同一頭困獸，目露瘋狂：“雜碎，這是逼我的，就算是毀了這具化身，我也要殺了你！”

“二步，空間皸裂！”

轟！

全力一踏，最后一擊。

萬歸一都無法承受，遭遇反噬，渾身瓷器般開裂。

他已經(jīng)打定主意，舍棄這具化身，斬殺母牛這個禍害，同時留下一滴黃金鮮血，作為印記。如此一來，不出幾年功夫，本尊就能順藤摸瓜，再次降臨。

這一腳踏下，灌注了萬歸一全部力量，如同黃金流星劃破夜空，毀滅之力潮水般席卷，山河破碎，空間層層瓦解奔潰，這一代都化作虛無。

“對不起，紫王劍！”

白發(fā)母牛接近油盡燈枯，這是最后一招了。

剎那優(yōu)曇花無聲綻放，先天劍道神通被獻祭，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力量。

再次使用落日神弓勁，黃金劍鞘化作神弓，燦爛如大日橫空。紫王劍化作劍道羽箭，光耀虛空萬物。

咻的一聲，紫王劍劃破寂靜，爆發(fā)出一抹絢爛萬分的絳紫尾跡，其中映射大道軌跡，飽含千萬劍痕，好比無數(shù)細小鑰匙，能破解世間萬法，粉碎一切強敵。

這才是一劍破萬法，僅此一劍，不過一瞬，就撫平毀滅之力，瓦解七步碎世界，洞穿萬歸一，撕裂天空中濃密不散的烏云，似紫虹懸天，為四方域帶來一抹久違光明。

“我居然輸了！”

萬歸一看著胸口空洞，無法接受失敗。

但劍道神通的破壞力太強了，湮滅他的神性，黃金血液化作膿血，一點點潰散，就算那一滴離體的，原本打算作為通訊印記的黃金血液，也一樣奔潰。

“我贏了！”母牛冰寒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遠方烏云消散，雷雨驟停，一縷金色陽光照在他的身上，輝映雪白長發(fā)，也顯露出他的疲態(tài)。

那一朵夢幻的剎那優(yōu)曇花，終于到達極限，徹底凋零逝去，就如同母牛的生命，就此終結(jié)。太累了，太痛苦了，這一場戰(zhàn)斗出乎意料的漫長，不過一切都結(jié)束，四方域得救了。

轟！

母牛倒下。

像是一顆朽樹倒地。

“哈哈哈！”萬歸一瀕臨毀滅，笑聲刺耳癲狂：

“母牛，你不要以為殺了我，四方域就能平安！我的本體雖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一旦感應(yīng)到我的死亡，一定會催促圣地，大規(guī)模尋找。”

“反正四方域就在這一帶的虛空中，雖然不知道具體的位置，但只要地毯式的搜索，短則千年，長則萬年，我會再次降臨的，到時候……”

聲音越發(fā)微弱，終至無形。

萬歸一死了！

卻留下一個惡毒詛咒。

如同一把利劍，懸在四方域頭頂，隨時落下。

聞言！

母牛舒緩一笑：

“哈哈，我死得其所……”

話語落下。

母牛閉上了雙眼。

猶如一盞燈火熄滅，又如一朵鮮花凋零。

母牛死了，生機斷絕，身體僵直，白發(fā)隨風揚動，臨死之前嘴角還掛著一抹微笑。

四域的天空，終于是放晴了，一場毀滅四域的風暴，就此平息，烏云退散，祥云朵朵，天空碧藍如洗，掛著道道彩虹，像是天地在微笑，美不勝收。

然而，母牛再也無法欣賞這等美景，他就像一塊枯木，在陽光燦爛中死去，在萬物生發(fā)里腐朽，毫無轉(zhuǎn)機。

只是丹田之中，那塊碎木震動了一下，噴出一道無形之力，注入母牛神庭，然后就沒有了任何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