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電話接通后，那邊沒有聲音，我開口說道：“你好，請問是古一先生嗎？”

電話那頭緩緩開口“是，你終于還是忍不住給我打電話了，思語...”

我的心里突然咯噔一下想到，我還沒說自己是誰，他怎么知道我是思語？

“你一定很好奇我為什么知道是你吧？”古一在電話里不緊不慢地問到。

“嗯”

“這個號碼我只給了你一個人，所以，只有你才會打過來。”

“所以...你？”

“這樣吧，我們見一面，我會解答你所有的疑問。一小時后我在濱江一段的涼亭處等你。”

“好吧......”

我把換下來的衣服洗好之后便出門了，濱江一段離我住的地方不遠，于是我走路就過去了。

到濱江一段的時候老遠就看見古一站在涼亭里，淡藍色長衫直至腳踝處，濃密微卷的頭發披散在肩后。奇怪的是這一段路居然連一個路人也沒看到，唯獨古一站在涼亭里。

微風拂過，他的長衫隨風擺起，如此清冷的背影，跟這個浮躁的世界格格不入的樣子。

（二）

“你來啦。”我走到涼亭外的時候古一轉過身來，看著我微微笑了笑。

“嗯”

“你有什么疑問，現在盡管開口，我會一一替你解答。”

“我...我最近老是做一些奇怪的夢，而且...”

“而且我也在你的夢里出現過很多次？...”

我看著他連忙點頭“是的，這些你怎么知道？”

古一突然冷笑了一下走過來把臉湊到我臉前，說到“因為那些都不是夢，是真實存在的。而我就是你所謂的夢中那個古一。”

我抬起頭來驚訝地看著他，白皙的皮膚，淡藍色透徹的眼睛，仍舊是一副清冷的模樣。

而此時，我和他的距離近到只要我稍微向前一點就能和他的臉碰在一起。

心里突然有些慌亂，不自覺地向后退了兩步，忘記了身后是兩步臺階，我向后仰去，古一伸過手抱住了我的腰，我一下撲進了他的懷里。

隨即又趕緊從他的懷里掙脫，走到一邊，理了理頭發，悄悄用余光看見他的眼里似有一絲不悅和擔憂。

“你沒事兒吧？”古一輕聲問道。

“沒事兒！沒事兒！”

“那就好！”

“嗯...你剛才說那些都是真實存在的？”

“是的，你所謂的夢不過是我為了避開烏達的審查所制造的虛幻之境。”

“烏達又是誰？”

“烏達是我的父親，也是神秘空間的執掌者。”

“噢！......那意思是你之前在我夢里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

“嗯”古一認真地點了點頭，堅定地看著我。

“等等等等...我需要先捋一捋，我到底是誰？”

“你是杞子，是我親手培育的宿命之子，是天選的杞子。”

“杞子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杞子是神秘空間的命運擺渡師在自己本命之年，也就是1000歲那年所培育的宿命之子，我們稱之為杞子。在神秘空間1000年為一個世紀的輪回，每一千年會出一個或者多個杞子，而你正是我在本命之年培育的尚存于世唯一的一顆杞子。”

我聽得云里霧里。

“感覺你在講魔幻劇一樣的。”

“這并不是魔幻劇，這是事實，你得接受，明白嗎？”

“你突然平白出現在我的世界里，現在又讓我相信你這些胡編亂造的鬼話？你無憑無據憑什么要我相信你？”

“你不得不信！”

古一語氣很堅定，不容我反駁。

說完便在我額前輕輕彈了一下，一縷淡藍色微光從額頭直串到心臟，沉睡的靈石像突然被激活了似的在身體里活蹦亂跳，還不停地叫著“古一古一”

我像被古一施了定身咒，無法動彈。

腦海里放電影一般，幻魔綠洲、靈云寺后山的虛幻之境、夢里的場景，一遍一遍重復地播放著，像要把這些畫面深刻地鑲進我的心底。

我閉上眼睛，電影一樣的畫面終于停止了，但隨即又突然出現一個之前不曾看到過的場景——

幻魔綠洲上，廣博無垠的綠色大地，火紅的驕陽肆意傾灑著，遠處一座山峰卻白雪皚皚，在綠色大地上顯得格外突兀。冰峰之上籠罩著一層薄薄的霧氣，一只蒼鷹模樣的鳥盤旋在冰峰之上。

綠洲上一不起眼的沼澤邊一株紅色花形植物隨風搖擺，宛如舞動的少女般靈動，誘人。像極了當初被古一培育出來的杞子。

（三）

頃刻間，淡藍色微光緩緩從身體里游走出來，回到了古一的手心里。

“怎么樣？都看清楚了吧？現在你還要說你不相信？”

“我...”

我竟一時啞口無言，心里卻一直在期待著古一能給我一個更合理的解釋。

“你知道為什么你的心臟一直在變小的原因嗎？”

古一問道。

我搖搖頭，他繼續說到：“這就是為什么我要讓你現在跟我回去的原因。靈石在你體內已經有十年了，她是你的靈血點化而成，在神秘空間尚有靈石源的靈氣可供她汲取，而在這個世界里，她尋不到靈氣。但你身體里有她所熟悉的靈血，她就只能一點一點汲取你身體里的靈血，時間一長，你的心臟就變小了。要是她一直不停下來，久而久之，你的身體必定會承受不了，到時候你就會變為一個無心之人，最后便會被永久禁錮在虛無之境中......”

聽了古一的話我沉默著，坐到涼亭的長椅上，還有些不知所以。

“當初不是你說的讓我帶上靈石，她會在我危難之時護我周全嗎？為什么現在變成她要索我的命一樣？”

“如果靈石只是待在你身邊而不是在你體內，那她就是保護你的。不過，她已經寄存在你身體里了，那么她也需要汲取養分，才能維持她的力量。”

“那有什么辦法可以將她從我身體里拿出來嗎？”

“這個...辦法不是沒有，只是這樣太冒險了。”古一有些猶豫地說著。

一聽他說有辦法把靈石從我身體里拿出來我就立馬有了興趣“什么辦法？你告訴我好不好？”

“這個過程需要整整三天時間，在你不吃不喝不睡身體狀態虛弱的情況下，用其他靈石將其引出你的體內，并且過程是極其痛苦的”

“那你會幫我嗎？”

古一看著我點點頭“當然會，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什么條件？”

“你要跟我回神秘空間。”

“不！我現在還不想回去！”

“為什么？”

“因為......我還有很多事沒有完成，我走了我的家人、朋友還有云凡怎么辦？”

“那你考慮過自己嗎？你難道想被禁錮在虛無之境中嗎？”

我沉默了良久，然后緩緩開口。

“可以給我一些時間嗎？我好好跟他們道別之后再跟你回去可以嗎？”

古一點了點頭。

“那行吧！我會在這個世界住一段時間，這段時間你有什么情況可以隨時給我打電話。”

“好的，謝謝你！”

臨走時，古一還不忘囑咐我“別忘了我說的話！盡早做決定。”

（四）

回家后躺在沙發上發呆，心情久久不能平復。

八三下班回來了，看見我躺在沙發上邊便走到我身邊坐下。

“思語，你怎么出院了也不通知我一聲？現在怎么樣了？”

“還好，死不了！”

我沖著她笑瞇了眼，心里卻難過極了。

“那就好！云凡呢？他沒有陪著你嗎？”

“他公司里有急事去處理了”

“餓了嗎？”

“嗯，餓了！”

“那你等著，姐姐給你做一頓好吃的！”

八三說完便朝著廚房走去，不一會兒就聽見廚房里傳來切菜的聲音。

我站在廚房的門口偷偷拍下她的身影，淚水在眼眶里打著轉，還是忍不住往下掉，我抬起手抹干眼淚，轉身跑進衛生間關上門。

我將洗漱臺的水開到最大，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蒼白的臉沒有一點生機，眼淚再也繃不住了，身子一軟蹲坐在地上抱著自己哭了起來。不敢哭出聲，害怕八三擔心，死死地咬著嘴唇。

靈石在身體里又胡亂跳動了一下，說到“思語，你怎么啦？”

“我...我現在很難過，請你不要打擾我！”

“噢！好吧！”

靈石有些失望的應了一聲，然后便沉睡過去。

過了一會兒，八三在門外喊著。

“思語，出來吃飯啦！”見我半天沒有回應，她使勁敲了敲門。

我這才站起身洗了個臉打開門。

“怎么啦？眼睛都腫了？”

八三看著我擔憂地詢問到，又伸手來摸了摸我的臉。

“沒事兒，剛剛有只蚊子飛到眼睛里了，我弄了半天才弄出來。”

“這都要冬天了，哪里來的蚊子啊？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我連忙搖著頭。

八三還是看出了我的不對勁，但我一直不愿開口，她也就沒再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