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最近幾日，青牛鎮的賭場很熱鬧。

南北兩處賭場，一名三江，一名四海，都為這次青牛藥堂興師動眾的斗藥開了盤口。

鎮上居民不斷下注，賠率已經壓得極低。押一兩銀子青牛藥堂贏，可能回報只有一錢銀子。

“老張，你下注了沒有？”

“都已經十比一的賠率，還押什么，留著銀子還不如賭兩把牌九。”

兩名經常在賭場廝混的賭徒正在三江賭場門口聊著天。

看盤口上押注的金額，押在青牛藥堂上的銀子有十幾萬兩，而押在喬三身上的數額，只有區區一萬多兩銀子。

“我早前賠率三比一的時候押了幾十兩銀子，保底看來，能有一百多兩收益了。”

“嘿，還是你下手快，贏了錢，可要請我喝酒。”

“一定一定。如果你實在想要下注，可以押在喬三身上，現在賠率可是出奇的高。”

“你這不是害我輸么，我是銀子多了沒地方花才會這樣下注。”

“封盤封盤，最后半個時辰，想要下注的人抓緊時間。”三江賭場的伙計在里面吆喝著。

明天便是斗藥的日子，今天最后半個時辰，賭場便要封盤。

“你們怎么知道喬三一定會輸？”一個年輕公子出現在三江賭場門口。

兩名賭徒互相看了一眼，道：“這不是明擺著事么，青牛藥堂在這里多少年了，造的藥整個關東都在賣。這次喬三不僅會輸，而且會輸得很慘。”

“我看卻未必。”年輕公子笑了笑：“石頭，取一萬兩銀子，押喬老板勝。”

“是。”

年輕公子背后走出個書童，取出一萬兩銀票，輕輕擱在賭場的柜臺上。

兩名賭徒面面相覷，對視一眼，心中不約而同的想到：這貨該不會是個憨批吧。

書童取過賭票，雙手捧著交給年輕公子。

那公子接過賭票，沖兩名賭客笑了笑，轉身離去。

兩名賭客仍在發愣，無意間瞥見公子腰間懸掛的玉佩，忽然一怔，見上面清晰銘刻著一個字：

『雪』

“老張，會不會是大雪城的人？”

“該不會吧。”

一陣涼風吹過，兩名賭徒不自禁打個哆嗦。

青牛鎮的天氣，一日比一日更冷了。

于此同時，在青牛鎮另一家賭場，也有一萬兩銀票趕在封盤前，押在了喬三的名字上。

……

這一日，天氣晴，空氣干冷。

鎮子中央的廣場上，此刻擠滿了人。喬三與青牛藥堂半個月前訂好的斗藥之日，在今天終于到了。

今天，青牛鎮上大半的騙子都關門停業，興高采烈的跑過來瞧這場熱鬧。

斗藥雙方分南北而立。

青牛藥堂的人站在北邊，包括掌門司馬長生，以及護法、傳功、掌刑、武備四位長老，七八位山上閑散長老，十幾位年輕弟子中的出類拔萃者。

這些弟子背后的家中長輩。

家中長輩同來的江湖朋友。

人人錦衣華服，腰間懸掛的武器叮當作響，聽聲音便知不是普通物事。

五十步外的拴馬石旁歇著他們的高頭大馬，有馬夫清洗打掃，喂草喂水。

“司馬掌門，久仰久仰。”

“趙先生，一向未會，氣色更盛往昔。”

諸人見面之后，好一陣喧嘩客套。

斗藥的另一方是喬三。

只有喬三一人。

不管是韓桃之還是李燕子，都不能輕易拋頭露面，雖然二女也很是關心，或是八卦，但今天的場合的確沒辦法現身。

所以，今天斗藥，到場的只有喬三一人。

另外的第三方，便是此次斗藥的公證人。多是青牛鎮附近有名有姓之人，在江湖上有些口碑。

他們都是青牛藥堂請來的，畢竟，喬三也不認識什么有身份的人。

眼見日上三竿，街上漸漸暖了起來，該到的人也已經到齊。

胡青羊邁步站出來，沖喬三拱拱手。今天他當真好扮相，一身青衣，頭上插著劍釵，腰間懸著藥囊。

喬三拱手還禮。

雖然形單影只，但喬三卻并不覺得怎樣。青牛藥堂如此興師動眾，恰恰說明自己值得他們重視。

想當初自己剛在青牛鎮落腳時，他們可是正眼看自己一眼都不肯。

此刻青牛藥堂方面的人錦衣華服，與眾賓客談笑風生，似乎根本沒將今日事放在眼里。

但，誰心虛誰知道。

胡青羊直起身，道：“今日你若是輸了，便交出虎元丹的配方，從此離開青牛鎮，永不可再踏入青牛鎮一步。”

“好，那你若是輸了呢？”

“那么便是我離開青牛鎮，此生不再掛藥囊。”

“胡師弟，慎言。”司馬長生輕喝一聲。

“師兄放心，我是不會輸的。”胡青羊目光看著喬三：“這一戰，我已賭上我的全部，喬三，你敢接么？”

“這個，也是不必。”喬三道：“你若輸了，給我十萬兩銀子便好，你看怎么樣？”

“這……”

“好，一言為定。”司馬長生道：“我替師弟答應下來。”

胡青羊深吸一口氣，道：“就這么定了，在諸位江湖朋友面前，咱們擊掌為約。”

“好。”

胡青羊將手掌立在空中。

“那個，等一等。”

喬三想了想，從懷里掏出一方毛巾纏住手掌，沖胡青羊道：“別見外啊，我不放心你。”

“你……”

胡青羊想了想，也從懷里掏出一方手帕纏在手掌上。

“你以為我就相信你么。”

胡青羊實在是被喬三折騰怕了，擔心他又在手掌上抹什么毒藥，害自己吃了暗算。

見二人如此小心，周圍的人卻不覺得如何。還有一個中年長須之人對旁邊的人：“瞧見了么，這就是藥師，殺人于無形之間，必須處處小心，否則就會中了對方的暗算。”

“喔，竟然這么了得。還是先生見多識廣，在下受教。”

“哈哈，不算什么，你在江湖多闖蕩幾天，這些事便都會明白的。”

“那依先生所見，今天這喬三有贏的可能嘛？”

“贏，怎么可能嘛？青牛藥堂也是殺雞焉用牛刀，對付這樣一個小角色，還要擺這樣的陣仗。”

正在此時，一輛馬車從北方緩緩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