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大膽！”

趙海天抬起手臂，一巴掌就要拍下去。

趙靈雪昂起頭，不閃不避，目光堅定。

趙海天手舉在半空，無奈的輕嘆口氣，這記耳光還是沒能打下去。

父母教給孩子的，自然是世間的好道理。這道理一定不錯，是父母還是孩子時也想照著做的。

可有些人做不到。

趙海天目光閃過一絲憐愛，他當然知道女兒做得不錯，眾目睽睽之下，不為強勢，慷慨激昂。何止不錯，簡直威風，不愧是我趙海天的女兒。

可趙海天的難處，又豈是趙靈雪能懂的。

金寶鏢局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于是便有不大不小的尷尬在。在這個年頭，鏢局是熱門行業。某個行業一旦熱門起來，競爭必然也很激烈。

單單白鶴城，本地的鏢局就要三家，其他還有外地鏢局的分號。

金寶鏢局一直做得不錯，但這不錯兩個字，是源于趙海天比較會來事，各方面的關系處得都不錯。

尷尬在于，金寶鏢局沒有高手。

這次讓女兒前往如意宗，便是有意讓她拜入如意宗門下，從此搭上如意宗的線。就可以借此擴張一下勢力，再發展出來幾條線路。

結果女兒是將如意宗賣了個干干凈凈，對于這件事，趙海天也是份外苦惱。

趙海天一妻二妾，除此之外，在府外還有一座外宅，養著一個女人。這四個女人，共為他生下五個孩子，二子三女。

在五個孩子中，他最喜歡的還是敢和自己對著干的趙靈雪。

“好啦，起來吧，地上怪涼的。”

“爹爹，你不生氣了？”趙靈雪起身道。

“唉，當爹的都要被你氣死了。”趙海天嘆口氣：“好啦，現在和我說說吧，被你請來的喬大師究竟是個什么人。剛才我已經問過曹鏢頭，他對那個人……評價不高。”

……

孟博望回到家中，沒顧得上洗漱，先到父母面前請安。

這是孟博望第一次出門，孟父孟母的擔心自不必說，見到兒子平安回來，擔心則又變成歡喜。

先讓仆人帶著孟博望下去收拾，再吩咐廚子備好一座酒席，孟飛打定主意，要好好聽兒子絮叨絮叨路上的趣事。

孟博望下去洗漱一番，在丫鬟的伺候下換上錦衣華服。路上的風塵洗去，依舊是春風得意的公子哥。

夜來坐在飯桌前，孟父還沒打開話匣子，外面便有人招呼孟博望出去玩耍。

都是自幼長大的玩伴，平時在白鶴城作威作福，這次孟博望從外面回來，大家當然要為他洗塵。

同狐朋狗友在一起廝混，自然比在父母面前聽嘮叨痛快。孟博望喝了兩杯素酒，就趕緊想辦法撤了。

孟父舉著筷子，只感覺心里空落落的。

臨出門時，孟博望沒忘背上自己那柄大劍。

夜里涼風起，與同伴混在一起，還未喝酒，便覺有幾分快意。

“今天孟兄回來，我們要好好為他接風洗塵。”

“也好好聽孟兄講講，江湖上的趣事。”

“如果不是家人看得緊，我這次也和孟兄一起去了。”

趙靈雪家中是做鏢局生意的，孟博望家里是開綢緞莊的。今天身邊幾個玩伴中間，有占著商鋪收租的，有開藥鋪的……一座城市就這幾樣生意，幾乎被一伙年輕人的家里把持。

如果無意外的話，等他們長大后，還是會繼承父母的生意，成為這個城市的富家翁。

“哥幾個，咱們今天去哪里快活？”孟博望問道。

“放心，杜兄都已經安排好了，今天咱們去柳月娥的院子里。”

“嘖，柳月娥那里當然好，只不過那娘們臉冷，咱們可別吃了他的閉門羹。”

“哈哈，孟兄有所不知，在你離去的這段日子，杜兄已經將她拿下了。”

“當真？”

一個面色發白的年輕人笑而不語，竟是有幾分靦腆。

“好小子，真有你的。”孟博望大力的拍拍年輕人肩膀：“走，咱們就去那里耍耍。”

這個時代的青樓妓院大概有幾種形式。一種是樂坊，迎來送往，生意臨門，是一個不錯的社交場合。另一種便是私家小坊，兩三個姑娘住著一處院子，有伺候的丫鬟廚子老媽子。最是雅致，不是有身份的人，便是有錢也摸不到門。

另外還有出來單干的半掩門，三教九流，販夫走卒都接待。也不做廣告，只靠熟人介紹，口碑傳播。

當然，這種太不入流，不在孟公子等人的考慮范圍內。

這柳月娥曾經是茶館里唱曲的戲子，后來被一個販茶的商人收攏了身子，買了一處院子養著。后來商人一去不回頭，也不知死在外面還是怎地，柳月娥斷了柴米油鹽，便只好下海。

又聚攏了幾個姐妹，不過五六人，算是合伙人。

經歷很復雜，但柳月娥年紀并不大，不過雙十年華，正是鮮花正好之時。

城里的貴人來來往往，都有做采花郎君之心。孟博望同行中的某位年輕人，便和自家父親在這里撞見過三次。

在柳月娥想來，青春年華，如此也不算虛度。等日后年紀大了，能被某個大戶收做小妾，自然是好事一樁。

如果找不到怎么辦？那是更長遠的事，她也就不想了。

對于孟博望一行人，自然細心招待。柳月娥是不做飯的，但她會煮一道蜜糖藕，最是美味。

“糖水再甜，又怎么逼的上姐姐嘴甜。”一個公子取笑道。

“好啦好啦。”姓杜，單名一個吉的年輕公子道：“這次孟兄是主角，還請孟兄給我們說說路上的事，這次闖蕩江湖，可有得到什么寶物？”

“有沒有那個俠女，對我們孟公子死纏爛打？”柳月娥笑道。

“嘿嘿，俠女沒遇到，不過寶物么，當真碰到一件。”孟博望手提鐵劍，擺在桌子上：“瞧瞧，上等兵器，至少稀有品質，我只花了一百兩銀子。”

眾公子哥目光都湊了上來，將孟博望圍成一個圈。

“當真是稀有兵器？”

“這劍看著……不太亮啊。”

“瞧瞧，孟公子出手就是不一般。這件稀有兵器……咦，看著不怎樣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