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黑巖城黑云壓城,在東方未泛白之前就電閃雷鳴,大雨傾盆,這種天氣在黑巖城也是極少見的,黑巖城雖然位于南方,降水豐沛,且多雷雨天氣,但是一般都是午后天氣極熱之后便降下雷雨,像這次一大早就電閃雷鳴的著實不多。
這天街上的行人少了好多,攤位更是稀稀疏疏,沒有幾個,昔日繁華的黑巖城仿佛一夜之間變得荒涼、人煙稀少起來。黑巖城的百姓無論老少似乎有所感,好像即將有大事發生,這種感覺如同巨石壓在人們的心頭,讓人心情煩悶,難以喘息。
雨還在下,早起的人形色匆匆在街上穿行。不過引人注目的是有一中年人走在街上,步伐不緊不慢,每一步都有規律,每一步都近似等長。仔細一看,中年人、獨臂、負劍……其身份顯而易見——獨臂劍客,傳說中欲以一人之力挑戰天下強者的獨臂劍客!
獨臂劍客身著灰色麻袍,國字臉,橫眉冷對,背后背著一把劍,一身氣勢如虹,但是當你仔細感受,又覺得此人平凡不已,其一身氣勢內斂,好像剛剛氣勢逼人的另有其人。唯一顯眼的便是他的一對劍眉,宛如利劍出鞘,讓人不敢與之對視。
觀其路徑,他竟是往快手劍客白三空的有間武館方向而去!快手劍白三空是黑巖城赫赫有名的劍客,其憑借一手快劍在江湖中少有敵手,與其交手的人往往還沒有來得及出手便已經落敗,讓其敵手有一種有力使不出來的感覺。看這獨臂劍客的意思,他竟然想要挑戰快手劍白三空!
雨勢稍停,街上的人漸漸多起來,不少江湖人士頗有膽量,默默跟在獨臂劍客身后,想要一睹高手過招的風采,也有不少好事者,跟來看熱鬧。
獨臂劍客對此視而未見,依舊不緊不慢地朝快手劍客的武館而去。不久人群便到了快手劍的武館——有間武館。
獨臂劍客徑自走進武館,不過遭到武館弟子的阻攔。
“來者何人,想要找誰?”其中一位武館的弟子問道,此時所有武館的弟子都聚到其身后,不難看出此人是武館的領軍人物。
獨臂劍客卻充耳不聞,徑自走到演武場,這一舉動無疑觸怒了年少輕狂,血氣方剛的武館弟子,另外一名弟子怒斥道:“大膽狂徒,竟敢到我們武館來撒野,看打!”說完就展開拳腳,沖上去與獨臂劍客交手。
對此獨臂劍客只是雙目一看,一身氣勢如虹,殺氣騰騰,少年弟子何時見過如此場面,竟然嚇得直冒冷汗,不敢造次!少時,獨臂劍客收回目光,其又變回平凡的模樣,好像剛剛那個殺神一般的人物從此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平凡的背劍客。
少年弟子在獨臂劍客的目光從其身上移開的瞬間,身體仿佛輕了許多,不過少年弟子背部衣服竟然全都濕透,看向獨臂劍客的目光也帶有幾分畏懼。
“都退下,這不是你們這些小輩可以摻和的。”中氣十足的聲音從正廳傳來,未見其人,先聞其聲。繼而眾人看見一個頭插簪,腰佩劍,著寬松外衣,腳踏長靴,雙目如炬,身軀如劍的中年男子從正廳走來。
武館弟子見到男子皆行禮問好:“師尊!”原來此人就是人稱快手劍的白三空!
“在下白三空,閣下便是欲以一人之力挑戰天下強者的獨臂劍客?”白三空面向獨臂劍客問道,此時白三空眼神凌厲,一身氣勢展露無余,如同利劍出鞘,使得前來觀戰的人不由后退,不須片刻,偌大的演武場就只剩白三空和獨臂劍客二人。
獨臂劍客面無表情,沉默不語,只是他此刻也與白三空對視,整個人躍躍欲試。這種看似輕狂的舉動再次引來武館弟子的不滿。
“狂妄,師尊給他點教訓,免得他如此看輕我們武館,如此輕慢于您!”領頭的武館弟子大聲說道,其它弟子也紛紛附和。
“白大俠,給這個外鄉人點顏色看看,叫他后悔來我們黑巖城撒野!”一些圍觀者也說道,顯然快手劍白三空在黑巖城的口碑頗好,不少人還是站在白三空這邊的。
“此人既然敢以一人之力挑戰天下強者,必定是有本事之人,若是花架子他也走不到黑巖城,我看這一戰啊,懸!”另一些圍觀者不同意前面的人的看法,出言反駁。
“白大俠是黑巖城數一數二的高手,在江湖也頗有威望,其武功未必不如獨臂劍客!”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江湖中人,自然要用實力說話,待二位一比便見分曉!”
……
一時之間人群中議論紛紛。
演武場內形勢緊張,兩人對視許久,獨臂劍客依然面無表情,白三空卻是一臉凝重。突然白三空出劍了,只見白光一閃,一股凌厲的氣勢撲面而來,劍快若驚鴻,難以捕捉,不愧是快手劍,這等出劍速度確實是天下少有!
白三空一劍刺向獨臂劍客,這一劍仿佛緊緊鎖定了目標,任你逃到哪里,劍不飲血誓不歸鞘!
對此獨臂劍客竟欺身而上,腳踏流星步從兩側閃現,速度快得讓人只看得見殘影,讓人有種獨臂劍客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的錯覺。一左一右,不用幾下,獨臂劍客就接近白三空,他手向背后探去,握劍,拔劍,出鞘,出招……一系列動作如行云流水,速度也絲毫不遜色于快手劍白三空!
獨臂劍客的劍迎向白三空的劍,兩者相碰,不分上下,難分伯仲!兩人又各出奇招,速度奇快無比,霎時之間就你來我往地斗了不下一百個回合!只見演武場上劍光閃爍,劍氣凌厲,劍影交錯,須高手才看得明白其中玄機,功夫尚淺,眼力不佳之人只能看看熱鬧,只知道是兩個劍道高手在過招。
兩人對擊了一掌,白三空退了五步,而獨臂劍客卻穩如泰山,內力對決,白三空輸于獨臂劍客!
白三空眼里也盡是驚駭,可以看出這位老江湖內心也并不平靜。突然白三空橫劍當胸,說道:“此招名‘分影斬’!”
“分影斬!這是白大俠的成名絕技,快劍之名也是由此而來!”圍觀人群中有人不禁感嘆。
話說完白三空持劍而上,只見人影散亂,疊影重重,讓人分不清誰才是真正的白三空。獨臂劍客也分不清楚,他猶豫不決,不知道從何下手,突然一道人影從天而降,劍氣勢如破竹,直取獨臂劍客的要害!
場外眾人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紛紛屏住呼吸,瞪大雙眼,想要一睹這決定勝負的一招!
場內獨臂劍客仿佛嚇傻了,絲毫不動,利劍將至,正當人們認為白三空的劍要大敗獨臂劍客之時,獨臂劍客竟然持劍迎上,速度快如閃電,不知他使出了什么招數,頃刻間,場內刀光劍影皆消散,仿佛回到了了決戰之前,白三空仍然在決斗之前的位置,獨臂劍客亦然。
就在人們想要詢問結局之時,只見白三空臉色蒼白,其左手竟自然落地,鮮血直流,獨臂劍客也是一口鮮血吐出。結果不言而喻,白三空被斷一臂,一代名俠落敗了!
“師尊!”武館弟子見自家師尊受傷,紛紛上前攙扶,不少人怒視獨臂劍客,有人竟要抄家伙圍毆獨臂劍客為師尊報仇,不過被白三空呵斥,但是一臉憤怒難以掩飾。
為師報仇固然真性情,但是沒有認清對手實在不可取!連他們的師尊快手劍白三空都不是獨臂劍客的對手,何論這些后生晚輩!
“多謝閣下手下留情。”白三空自點穴道,而后運功平復了傷勢,起身向獨臂劍客行了一禮,以謝留手之情,接著他說:“閣下武功高強,劍術精湛,在下自愧弗如。”此話算是說明了戰果,雖然結果不言而喻,不過白三空此言也可見其愿賭服輸的氣度,不愧是一代劍道宗師!
“你很強!”一向沉默寡言的獨臂劍客竟破天荒地說了一句話。
白三空聽了也唯有苦笑不已,白三空轉身向武館弟子說:“此間事了,我不打算再開武館了,我從此浪跡天涯,磨礪劍道,追求劍道精進。該教的我都教給你們了,你們當勤學苦練,也可另投名師,你我師徒緣分到此也算盡了。”
“師尊!”武館弟子聞此不禁聲淚俱下,似乎頗為不舍。
“好了,都散了吧。”白三空擺了擺手,徑自走出來武館,輕功閃現,不知所蹤。
獨臂劍客對此似乎毫無興趣,又繼續挑戰下一家——威武鏢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