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夏猛地睜開眼睛，室內充滿清晨特有的淺青色天光，原來已經到早上了。小春正看著她，臉上露出明顯的錯愕。

“不該盯著你看的。”他摟住她輕輕拍著后背，“剛打算叫醒你，看你睡的很沉，猶豫了一會。”視線落在她臉上不過幾秒鐘，她立刻醒了。

森夏窩進他懷里閉上眼睛。她好像夢到了過去的片段，驚醒之后忘得干干凈凈。

“今天要出門，早點起床吧。帶你去認證身份，認證之后會方便不少。”小春摟著懷里柔軟溫暖的身軀，深深吸了一口氣。徐驚鴻說得對，不管他舍不舍得，必須給她自由。

森夏仰臉看著他，慢慢思考他話的意思，出門，起床，身份。

小春低頭親了親她剛醒來迷迷糊糊的小臉，她展顏一笑。每天早上睡醒的她渾身洋溢著幸福感，明明睡覺是最普通不過的一件事。

森夏靠在他懷里繼續笑著，醒來的每一天比過去更好，新的生活逐漸沖淡了過去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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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床吧，今天事情可能比較麻煩，早去早回。”小春克制住想一直抱著她的欲望，飛快的起身去準備衣服。

森夏被他毫不留情的留在床上，懵了半天不見他回來，只好自己起床洗漱。她洗漱完畢回到臥室，小春已經穿戴整齊等著她了。

“來換衣服。”小春喊完不見她動，走過去牽著她的手走到床邊，“回神了。”

“真好看。”森夏撲過去抱著他的腰不松手。每次看到正式裝束的小春都會被刷新一次審美高度，一次比一次更好看。

小春摸了摸她的頭，指著床頭的衣服，“衣服可能不太好穿，你穿好里面的，我幫你穿外面的。”

“哦。”森夏不情愿的回答。她喜歡欣賞華服美人，不喜歡折騰自己。

小春走的很快。她怏怏的去看衣服，果然分了好幾層，穿起來費時間，穿著不舒服，唯獨看起來好看的類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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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穿好了。”森夏站在床邊有氣無力的喊，一層層衣服加上腰帶，呼吸似乎困難了些。

小春走進門，無奈的看著一臉的不高興的小仙子，“比我想的更好看，真的。穿新衣服不開心么。”然后轉到她身后，準備梳頭發。

“沒那么開心……等下，頭發也要折騰嗎。”森夏心里升起濃濃的危機感。頭飾美則美矣，分量太重。梳發髻等于帶頭飾，等于頭沉，等于脖子酸。

“要去的地方不在森林里，所以不能太隨意。”小春一邊梳著她順滑的長發，一邊回答。他學來學去只學會一樣流蘇髻。提前準備的發飾全部是按黑色頭發做的，沒想到她的頭發會是雪白，多數顏色不合適了。想到這里又不免想起她頭發變白的原因，心中隱隱作痛。

森夏端正的坐著配合他。她明白他說不能太隨意的意思，參與社會游戲，要遵守規則，才不會被排斥。她不愛打扮，見客戶照樣會老老實實化淡妝。

這次梳頭發時間好像格外長，森夏盯著床單的暗紋出神。從早晨醒來到現在，他和她說的話有幾句？很少抱她，明明之前不是這樣的。她睡了一晚，他為什么不一樣了。晚上她先睡著了，他幾時睡著的。她醒來看到他是很清醒的樣子，可能沒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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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討厭我了。”森夏小聲問。

“胡思亂想。”小春輕輕拍了一下她肩膀，表示懲罰。

“早晨我抱你，你甩開我，而且甩開我好幾次。”她掰著手指頭數到底幾次，數來數去，數不清。

“那是因為繼續抱下去，今天可能沒時間出門了。”他梳好發髻，放下梳子，走到她面前半跪下，“天天把我往壞處想。我哪里看起來是負心人的樣子。”

“不是你的問題，是我太丑了，你太好看了。萬一哪天你覺得我面目丑惡……”她一句話沒說完，被他用手指按住嘴唇。

“從哪里得出你丑這個結論的？”他抬起她嫩如春筍的下巴，蹭了蹭鼻尖。

“客觀觀和自我認知。”她老實回答。

“小傻子。”他輕笑，親了親她眨動著的眼睛。

她又眨了眨眼睛，他的吻再次落在她臉頰上。

“你看，如果我不克制一點，時間就這樣過去了。”他嘆了口氣，和她解釋。

“今天的事情很重要？”她好奇的問，除了紫藤的事情以外，很少見到他記掛著時間。

“很重要。”他輕輕環住她，真的不想她出去，不想她認識其他人，但是他不能自私，“今天出門，你要被外面的人看到了。我吃醋了，想提前要補償。”

“不會有人看我。”她顯然不信他的話，輕快的回答。

“多久沒照鏡子了。”他被自家的小傻子氣笑了。她的自我認知，偏差大到離譜。

“不記得。”她不喜歡記日期和數字，“大概很久很久了。”她討厭自己不開朗沒活力的神情，不需要化妝后，完全不想面對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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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春拉著森夏去衣帽間，準備用客觀事實糾正她錯誤的自我認知。她不想去又拗不過他，被拉著一點一點蹭過去。

“不想照鏡子。”森夏蹭到門口干脆抱住柱子不松手。她很有自知之明，她的長相離美人相差了不知多少個等級，頂多算五官端正，看了也不會改變。

“相信我，乖乖的。松開手，不然手會疼了。”小春軟聲哄著她，終于哄的她松開柱子。在他眼里，她最美最可愛。

森夏被他抱著放在落地鏡前，又被他捧著臉轉向鏡子，不得不向鏡子里看去。她呆呆的望著鏡中的少女，像她又不像她。

除了變作雪白的長發，眉眼和印象中有了很大不同。嘴巴鼻子臉型，變矮之后等比例縮小，襯得沒縮小的眼睛大了不少。一對淺棕色眼眸嵌在巴掌大的臉上，像小時候玻璃眼睛的洋娃娃。身上色調柔和的米白長裙中和了眉宇間的清冷，只剩下十足的嬌弱，惹人憐愛。

“臉居然是這樣的了。”森夏用力捏了捏自己臉頰。她太久沒有照鏡子了，腦海里以前的樣貌已經模糊不清，還夾雜著更久遠記憶中的凌亂畫面，這一照恍如隔世。

“以前什么樣？”小春握住她用力捏自己臉的手，心疼的揉了揉臉頰留下的紅印子。他見到的她已然是嬌小玲瓏的樣子，從繭中出來容貌愈發精致了些。

“說不清楚。大體上有些像，說不出哪里像，哪里不像。”森夏苦笑，鏡中的少女跟著苦笑，黯然的神色配上單薄的身軀，楚楚可憐。實際上她身體比以前好上太多了，遠非外表的弱不禁風。

上天完美實現了她小鳥依人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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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抱抱。”森夏轉身撲進小春懷里。頂著這張臉，他根本抵抗不住她撒嬌吧。她剛才從鏡子里看到自己苦笑，都忍不住心疼了一下。

小春立刻抱起她，還注意著不扯到她的頭發。

“要親親。”森夏眨了眨眼睛，眼巴巴的看著他。

小春親了親她的臉。

“我可愛嘛？”森夏托著腮，問他。

小春毫不猶豫的點頭，“可愛，特別可愛，天底下最可愛。”

森夏不禁懷疑，這張臉到底有多可愛，能迷的他說出天底下最可愛這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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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臉是不是有點奇怪。”森夏不太習慣這張柔弱的臉長在自己身上。

“當然不奇怪，真的很美很可愛，所以我說會吸引很多人看你。”小春已經忘記了什么時間重要，心滿意足的抱著主動撒嬌的小仙子。

森夏沒辦法和他解釋這是電視劇里無辜炮灰女配的標準長相。算了，外貌是天生的。

“出發了。”小春怕她繼續亂想，抱著她走出房間，“一會見到我的朋友，是個怪人，奇怪的詞匯當作聽不到就好。”

“知道了。”森夏乖乖的點頭答應，心中惦記著奇怪的詞匯會是什么樣的詞。她的好奇心一直很強，現在有充裕的時間可以研究稀奇好玩的東西。生命漫長的優點之一，有足夠時間發展興趣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