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夏泡在溫泉里，扒著池邊的石頭，盯桌上的一疊衣服出神。這是小春準備的新睡衣。

小春說到春天了，所以要換短款睡衣，之前她穿的睡衣是冬天應季的長款。森林里的溫度變化并不明顯，她也不再像過去那樣怕冷怕熱，根本沒意識到衣服該換季了。

新睡衣整整齊齊的放在桌面上，厚度堪憂。是真的衣服換季，或者是懲罰的一部分？

她不喜歡懲罰這個詞，因為她受到的懲罰大多來自父母吵架后的遷怒。失去理智的兩個人總能找到理由對她發泄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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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備泡到天亮？”小春靠在門外無奈的問。她躲在池子里近一個小時了，只是不想穿新睡衣？他看不到她的臉，判斷不出她的想法，但是他覺得她在想其他的事情。比如車上提到懲罰時，眼中的陰影。

“不要催嘛。”森夏下巴墊在手臂上，臉擠成一只變形的包子。她慢熱，接受新事物需要時間和心理準備。

“放心穿，睡衣是非常普通的款式，比街上姑娘衣服的布料多得多。”小春猜測著她的想法，安慰她。相比普通姑娘，她保守到不可思議的地步。

“我從來都是穿長衣長褲出門，防曬保護皮膚。你是不是盯著外面的姑娘看了。”森夏振振有詞的說。

“現在不用擔心被曬黑了。而且睡覺穿的衣服，當然以舒服為主。”小春選擇性忽視了她一直穿著長款睡衣睡覺的事實。她長大了，換衣服是計劃中必不可少的一個步驟。

森夏捂著耳朵裝聽不到。

“你不穿，我來幫你穿了哦。”小春站直向門口走了兩步。

森夏立刻放下捂著耳朵的手，連聲說自己可以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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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春靠在柱子上繼續等她，忍不住嘴角挑起。在他的努力下，小仙子從客氣疏離到有了小脾氣。未來的路還很長，他會和她一起走下去。

“里面的衣服呢？”森夏的聲音傳來。嬌嫩的嗓音里滿是震驚和委屈，活像炸毛的小貓。

“穿太久對身體不好。”小春忍著笑意和她解釋，“我剛看過科普文章。”

“我穿習慣了的，而且我選的款式不會傷害身體吧。”森夏的聲音提高了不少。

“總歸少穿為好。學到新知識自然要運用在生活中，及時改正以前的錯誤。”小春一本正經的回答。

“大壞蛋。”森夏氣鼓鼓的小聲說。她裹著浴巾，拎起淺藍色睡衣研究了半天，發現領口不低，短褲長度適中。她松了一口氣，穿好衣服，用毛巾包著濕頭發，光腳跑出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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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穿鞋跑出來。”小春攔腰抱住她，走到平臺邊把她放在蒲團上，才接過毛巾輕輕擦著頭發。

“不想穿鞋。”森夏望著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湖面，慢騰騰的回答。

春夜和軟的風夾著湖面的水汽吹來，像一匹絲滑的綢緞拂過她的身體，吹干了手臂和腿上的水珠。她喜歡這樣和自然融為一體的感覺，換了背心短褲的意外收獲。看來不該太過抵觸新事物。

小春一邊擦頭發，一邊看她來回蕩著兩腿細白的小腿。他輕笑了一聲。她的神情分明是很喜歡的樣子，偏嘴硬說不要換睡衣。

她披了一身月光，長發上凝結著銀白的光輝，閃閃發亮。

他很想把她一口吞下去，藏進自己心里。可是小仙子在認識他們關系這一點上，進展太慢了。他十分樂于幫她加快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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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春擦完頭發，隨手扔掉毛巾。

“今天換了新床墊，試試喜不喜歡。”他抱起閉著眼睛的小仙子，走進臥室，把她放在床上。

“好軟，好像睡在云朵上。”森夏陷在軟軟的床墊里，快樂的打了個滾。

小春坐在床邊看她開心的在床上打滾，活脫脫一個不解風情的小傻子。他摟著腰把她拖到身邊，兩個人面對面側躺著。

“你拉我太輕松了吧。”森夏酸酸的戳了戳他手臂上的肌肉。她為什么沒有肌肉，她想變成女超人，能輕易打倒壞蛋的那種。

“性別差異。”小春漫不經心的說。

“最近力氣漲了，我來試試。”森夏摟著他的腰用力拖。

“嗯。你慢慢試。”他從鼻子里哼出一個音節，手放在她腰后。

“好癢，我在用力，不要干擾我嘛。”森夏被他摸得癢癢，抱怨道。

“好，不干擾你。我來幫忙。”小春推著她的肩膀換了個姿勢，挑了挑眉示意她繼續。

森夏被死死按在床上，像一條被攤在砧板上的魚，完全用不上力氣。她明明又變強了一點，為什么依然和以前一個結果。

“我以為我現在是高手了。”她意興闌珊的說。高手夢沒來得及實現，直接破碎了。

“已經比很多人厲害了。下次去打架的話帶上你，讓你過癮。”他的目光落在她嘟著的嘴巴上。

“好啊。方便帶我一起去？”她興奮的說，“壞蛋長的丑不丑，好不好打。我打的贏么，會不會拖累你。”

小春盯著她一張一合的小嘴巴，她竟然無視他。他難道不比壞蛋有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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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春低頭堵住森夏說個不停的小嘴巴。森夏吃驚的瞪圓了眼睛，偏偏無力反抗。

“看什么呢。”他放開她。

“看你。”她大方的承認，雖然紅暈再次從臉頰一路蔓延到鎖骨。

“可愛到想吃掉你。”他摸著她的耳廓，手指下的紅暈一點點加深。

“放開我嘛。”她放軟聲音小聲求他。

“不放。”他悠閑的說。影子和他融合之后，他的心硬了。

“腿痛。”她說著，泛著水光的眼睛眨了眨，努力模仿他賣萌的樣子。

“小騙子。”他不為所動。到嘴邊的小仙子，逃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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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夏有點委屈，他一直很溫柔體貼，為什么突然不肯讓著她了。她心底的委屈不停的冒出來，最后匯成一行眼淚沿著眼角流進鬢邊的發絲間。

小春嘆了口氣，想擦掉她的眼淚，她倔強的歪頭躲開。

“車上是不是約定好的？”小春捧著她的臉轉過來朝向自己。

森夏想起他在車里說過的話，仔細想了兩遍“合理范圍內的小福利”，不情愿的點了點頭。

“你壓著我，我不能動了。”她換了個借口，繼續強詞奪理。

“不是你要試試的？我只是忍不住親了親你。”小春提醒她想想自己的豪言壯語。

她想起了自己破碎的高手夢。她居然對他說，最近力氣漲了，她試試。

“小仙子太可口，忍不住不親。”小春觀察著她的表情，知道她服軟了。希望她快點習慣他的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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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夏逐漸冷靜下來。她被小春寵得嬌氣了，稍微不順心就滿心委屈。明明下午剛剛反省過，要給他同等的回應。不過幾小時而已，她忘得一干二凈。

小春故意硬著的心被她越來越多的眼淚沖垮，連忙放開她，摟著她擦眼淚。

“是我不好。乖，不哭了。”他輕聲哄著懷里淚如雨下的小仙子。

“是我不對。”她哽咽著糾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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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夏慢慢收住眼淚。小春抱她去洗臉。

“我重不重。”森夏不好意思的問，不知道最近重沒重。

“不重。輕得像一團棉花，也像棉花一樣軟。”小春捏了捏她的腿，印證了自己的說法。

森夏也捏了捏自己的腿，又去捏他的手臂，默默收回手指頭，兩者之間根本沒有可比性。她決定以后再也不挑戰他的力氣了，自取其辱。

“敢捏我，不怕我親你了？”小春挑眉看她。她的手指沒用什么力氣，但是留在皮膚上的感覺久久不散。

“剛才是我傻了。”森夏摟著他，“你對我最好了。我也想對你最好。”

小春低頭，她一雙眼睛溫溫柔柔的回望著他。白天徐驚鴻到底和她說了什么？她的變化太大，他反而起了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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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春腦子里轉著各種想法，不動聲色的陪她洗完臉，抱她回床上。

“你不睡么？”森夏蒙著被子，露出眼睛看著他。

他笑著不說話，片刻后她睡了過去。他不想騙她，他的確不準備現在睡。

小春把被子拉下來一些，她總是喜歡把自己蒙起來。他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轉身走出房門，一身黑袍融入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