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夏雀躍的跑進浴室關上門，才想起今天的原定計劃是陪完客戶回家，根本沒帶換洗衣服和洗漱用品。洗漱用品可以用客房配套的小瓶裝，衣服怎么辦，不想繼續穿換下來的，跨不過嫌臟的心理障礙。

“方便么？”小春敲了敲門。

“方便的。”森夏打開門。小春扣好了襯衣紐扣，恢復成一本正經的樣子，提著一個淺黃色的抽繩布袋站在門口。

“干凈衣服，我做的，哪里不合適一會再調整。”他把手里的袋子遞給她，“里面另有一個小袋子，裝著洗發水沐浴露。”說完揮揮手，貼心的關好門。

森夏抱著袋子解開繩結，取出一件淺藍色的浴袍，袖口和衣擺畫了幾根飄逸交纏的紅線。浴袍下面放著鵝黃色套裝，尺寸很合適。抱她時估算出的尺寸？！洗發水和沐浴露裝在兩個細長頸的白瓷小瓶里，瓶身畫著一枝松枝，旁邊用正楷寫著洗發水/沐浴露。

之前很羨慕黃女士那邊有各種能工巧匠，沒想到她直接撿到了小春，不對，是她被小春撿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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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夏洗完澡，用毛巾裹住頭發，拉開洗臉臺的抽屜找吹風機。小春又來敲門，這次沒等她回答，自動打開門走了進來。

“你不會一直等在門外吧。”森夏扶著頭上的毛巾，不可思議的問。

“站好別動。”小春拿了一塊干毛巾披在她肩膀上，解開頭發上的毛巾準備吹頭發。

“第一次有人幫我吹頭發。”森夏乖乖站在鏡子前，鏡中的他神情溫柔，拆下濕毛巾的動作仿佛她是一件易碎的瓷器。

“以后會有許多你和我的第一次。”小春打開吹風機，手墊在頭發下面，隔開吹到她皮膚上的熱風。

她穿著他做的浴袍，試染了很多次才染出和她的羽毛一樣清澈的淺藍。她身上帶著他調制的香氣，她從頭到腳染上了他的印記。他會一一消去別人留下的影響，不管是衣服，包，日常用品或者感情。她只屬于他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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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好了，有獎勵么。”小春放下吹風機，手放在她肩膀上期待的問。

“好困。”森夏不得不再次用蹩腳的借口轉移話題，為嚴重不夠用的情商著急。

“我抱你去床上休息。”小春輕松抱起她，走到床邊把她放下。

森夏格外慚愧，她隨便找了一個理由應付他，他體貼的不再追問答案。

“看一會手機打發時間，我去洗漱。”小春拿來她的手機，自己去了浴室。他當然聽得懂她的逃避，也看見她臉上的愧色。他表現出平靜的樣子，笨拙又心軟的她反而會更在意。他要牢牢占據住她的全部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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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夏壓下心中的慌亂，打開手機。聊天app右上角的氣泡顯示著一個兩位數，未讀消息全部來自菲菲臨時組建的翻譯群。她點開群聊的瞬間刷出來99+聊天記錄，向上翻了翻大部分是對客戶的吐槽，把翻譯當保姆用，挑剔花國沒有霓虹的某某東西，飯菜不和口味等等。翻譯們把客戶送回酒店休息后，聚在群里釋放壓力。

菲菲寬慰了大家幾句，著重鼓勵大家多賺錢補償受傷的小心靈，順手貼了一排表情圖。菲菲的圖片是一只跳舞羊駝，扭來扭去的身體兩側寫著不同的字，加油，賺錢，愛了。不出意料的，羊駝開啟了喜聞樂見的斗圖環節，一時間群組里貓，狗，熊貓的表情漫天飛舞。

森夏看到有人發了一只雪白的小鴨子，旁邊寫著今天也要努力鴨。她長按圖片保存，點開社交主頁分享了這只可愛的鴨子，選擇自己可見。她會努力的，每天多努力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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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等久了。在看什么。”小春穿著同款浴袍走過來坐在她身邊，身上帶著和她一樣的沐浴露香氣。

“這次俱樂部單子的翻譯群。”森夏自然的把手機遞給他，不知不覺間她的警戒心消失殆盡。

小春接過手機，很樂意了解她的工作相關內容。

森夏的目光不由飄到他身上，腰帶隨意打了個結，下擺盡頭是線條分明的小腿。她低頭看了看自己圓滾滾的腿，明顯疏于運動的樣子。

“冷了？”小春隨便翻了翻群里消息，余光瞟見她動了動腿，伸手去摸她的小腿，“腿冷快去被子里。”

“不冷。”森夏不知道他有沒有發現自己偷看他，用力想把腿抽出來。

“別動。”小春放下手機，雙手暖著她冰涼的腿。

眼前是他渴慕已久的姑娘，穿著他親手做的衣服，淺藍的領口襯著脖頸雪似的皮膚。手中一雙小腿滑的仿佛握不住，他下意識摩挲了幾下，往身邊拽了拽。她被拽的向后仰倒。

小春撲過去攬住她，一只手墊在她腦后。

森夏被拽倒時本能的閉緊眼睛，等著倒在床上的瞬間，沒等到撞擊，等到了一個縈繞著松柏香氣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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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春低頭看著她皺成一團的眉眼，抿緊的嘴巴，抬手捂住她的眼睛。

“聽說小鳥會永遠喜歡第一次睜開眼睛看到人。我遲了么，你看到的第一個人是不是我。”小春貼在她耳邊低聲問。他慢慢放下手，露出她染上薄紅的臉頰。

“是你。”森夏不由自主的回答。原本想推開他，手軟的用不上力。他的聲音裹著濃稠的蜜糖鉆進她的耳朵，流入心中。

“你是我的小鳥，不許跑。”小春收緊手臂，她那么小，剛好能嵌進他懷里。

森夏害羞的快要燃燒起來了，貼著他的手分不清誰的體溫更高，他清澈明亮的眼睛此刻燃著熊熊火焰。她很害怕，用盡力氣推了他一下。

小春輕嘆一聲，抱著她翻滾了半圈，讓她枕著自己手臂躺好，拉過被子蓋在兩個人身上。

“好好睡覺。”他親了親她的額頭。

森夏躺在他旁邊，第一次和人如此親密的躺在一起，緊張到全身僵硬，大睜著眼睛沒有絲毫困意。

“乖，睡覺，天晚了。”小春掖了掖她背后的被子。

森夏的手不自知的抓著他的腰帶，小春無奈的把她的手按住，再扯下去腰帶真的徹底失去作用了。

“剛才你的眼睛好閃哦。”森夏傻乎乎的回想著剛才他的樣子。

“小笨蛋。”小春閉了閉眼睛。

“我枕著你胳膊，你會不會難受。”森夏動了動頭。

“不難受。睡不著么。”小春從她的語氣里聽出好奇，緊張，唯獨沒有睡意。浴室里說好困真的是騙他的，小壞蛋。

“我有點緊張。”她的手被他握著，身體靠在他懷里，其實不是有點緊張，而是特別緊張，心跳飛快。

“以后的每一天每一分鐘我會一直和你在一起，慢慢習慣了就不會緊張了。”他的嘴角翹起好看的弧度。

森夏想捂臉，發現手拿不出來，情急之下把臉埋進他胸前。

“我和你是最親密不過的關系。不要怕我，不要緊張。”小春只看得到她的發頂，細軟的頭發散落下來幾縷披在他身上，微涼柔軟。他想摸一摸，但是他愿意等到她接受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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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對不起。”森夏悶悶的聲音傳出來。他們的付出太不對等，她對不起他。

小春輕柔的把她的頭抬起來，她的眼淚沿著臉龐流下來。

“我沒事。”森夏想用手抹掉眼淚，被他瞪了一眼，放下手等他去床頭柜上拿紙巾。

“哭完把不開心的事情全部忘記。”小春幫她擦掉眼淚，“以后的事情，交給我。”

“明天你還會在么。”森夏揪著他的領口，眼巴巴望著他。

“明天，每一天我會一直在。”小春在她眉間落下一個輕柔的晚安吻，“睡吧。明天帶你去玩。”

森夏閉上眼睛，鼻尖滿是他身上好聞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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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夏的呼吸變得平緩之后，小春把她壓住的頭發輕輕抽出來理好，掖好被子，取出一段光禿的褐色樹枝，移動到她頭頂上空。

樹枝顫顫悠悠懸在半空，慢慢滲出星星點點的紅光。她果然是魂魄出問題了，所以白天受到刺激會失去意識。

按照他們相識的時間計算，她早應該成年了，而不是現在未成年的樣子。當年她到底去了哪里，發生了什么，她消失的毫無征兆，徹徹底底。現在的她只有短短二十年記憶，忘記了他們相伴的歲月，忘記了自己是誰。而且當年傷害她的人會不會也在尋找她。

這些問題在腦海里亂成一團，他已經顧不上憤怒。他要帶她走，離開花國潛藏的危險。他深吸了一口氣，他必須更加努力，為了成為能保護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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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春低頭摟緊森夏。她安靜的躺在他身邊，手指緊緊抓著他的領口。臨睡前她問他明天會不會在，她是怕他消失么。

小笨蛋，他是絕對不會離開她的。

他輕輕掰了一下她的手，擔心她握的手指酸，她蹙眉握的更緊。他不敢再動，抱著她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