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書？好久沒見你了！”盈盈還是有點抽噎，但是語氣里也能聽出一絲驚喜。

“生辰快樂！你是不是哭了？”望書看著盈盈紅紅的眼圈，顯然是剛剛哭過。

盈盈趕緊拿袖子抹了一下眼睛，“啊，我沒哭，我是高興。”

望書見她不想說，也就沒有多問，“你今天…好看。”

望書剛剛見了盈盈的背影，水紅色的襖裙配上雪白的披肩，銀簪斜插，身形嬌小。他仿佛恍惚間看見了那年冬日踏雪尋梅的母親。

現實與記憶的緩慢重合，竟真的讓他恍惚了些許。

“是嗎？”女孩子得到夸獎自然是抑制不住的開心，盈盈說著還扯著裙擺轉了個圈。

“好看，走吧，我們去書竹院。”望書看著盈盈，有點說不上來的熱，許是這秋天有些干燥吧。

“走吧。”

“這食盒重不重，我來拿。”望書直接拎走了盈盈手里的食盒。

盈盈也沒推脫，和望書就回了書竹院。

書竹院

盈盈：“這竹子，還綠著呢。”

“是啊，這竹子，四季常青的。快進屋，外面待久了還是有點冷的。”望書把食盒放在了門口，盈盈也沒管也沒看就直接進了屋。

盈盈進屋，屋里早早的就點了碳，很是溫暖，盈盈就把兔毛披肩卸下來搭在了衣架上。

“盈盈，你等等我。”

“怎么。阿書又要去泡竹葉茶了嗎？”盈盈捂著嘴笑了一下。

“今日是你生辰，我們自然是換些樣子。你在這等我一下。“

“好。“

望書出了門，盈盈順著窗戶看出去，望書一襲白衣，蹲在地上，不知道拿小鏟子在地上挖著什么。

但盈盈的第一感覺就是…望書的側臉真好看。

不一會他就挖出了一個白瓷罐子，袖子上沾了些許灰塵。

“這是什么？”盈盈見望書走進來，趕緊接過瓷罐。

“你打開聞聞。”

“阿書，你真是…”望書還真是很少開這種玩笑。

盈盈把瓷罐放在案幾上，抽了懷里的帕子把瓷罐上面沾的灰土仔仔細細的擦干凈。她掀開上面的蓋子，是清冽的又夾雜著一絲酸甜氣息的酒香，“是酒？”

“青梅酒。你看看里面。“

盈盈往里瞧了一眼，里面確實有著淺淺半壇的青梅，還有幾個懸在酒液里，沒有沉下去，一個個圓圓的，青青的，喜人的很。

“阿書，你不怕喝醉嗎？“盈盈笑到。

“不會，這其實不算是酒了。”阿書在案幾上燃起來一個小爐子，是溫酒用的。他用木勺盛了幾勺酒，混著梅子就放在了小爐上的酒盅里，待到青梅酒變得溫溫的，酒香散了滿屋，阿書就把它舀了出來遞給盈盈。

“嘗嘗吧。”

盈盈起初還有些猶豫，可當她嘗了一口之后，她微微上揚的嘴角都在告訴望書兩個字——好喝。

“好喝吧。”望書說著，自己也抿了一口。

“嗯嗯！真的好喝，酸酸甜甜的，和舅舅他們喝的辣酒真的是兩種味道呢！阿書，這不會也是你自己做的吧？”

“是我做的。”

“能不能教教我？等你沒時間的時候，我可以做給你喝。”

做給他喝？聽起來不錯。

“把瓷罐洗干凈，曬干，鋪上蜂蜜和梅子，倒進糯米酒即可。”

望書…真是，永遠都沒有多一句的廢話。

“好好好，我記住了。”

“阿書…我，今日去見表哥了。”

望書正在舀酒的手一頓，眼里溜過了一抹幾不可察的失望。“哦？大哥安排你去的？”

“嗯，但表哥，哎，我也不知道怎么說，總感覺他不是我認識的人了。我…他好像很不愿意見我，我也不知道怎么辦。”盈盈一番話說的有些凌亂但是望書懂。

無非是，名利拉開的距離罷了。

“不知道怎么說，那就不要說，也不要想，走，拿上披肩，我們去院子里，給你準備了禮物。”望書邊說著邊拿了一支燃著的蠟燭引盈盈出了門。

門外天已經有些微微的暗了，盈盈不知為何竟盯著最高的那支竹子發起呆來。

“盈盈，回頭。”

盈盈回頭，晚風帶起來她的黑發，她看見望書之后，笑了，可能是喝了酒的緣故，小臉上微微的紅暈竟讓她笑起來更美了。

那時候，拿著煙火棒的望書腦子里只有八個字：美人回眸，盈盈一笑。

而落在盈盈眼里的，是望書瑩白的指尖，夾著一只煙火棒，金色的火光散落，散在空氣里，散在竹林間，忽明忽暗的火光里，看不真切望書的臉，模模糊糊的一切，總是好看極了。

“這是什么？”盈盈有些驚喜。

“煙火棒，來試試。”望書抓著盈盈的袖口，引著她去點燃煙火。

煙火燃氣的瞬間，盈盈的眼睛仿佛也被點亮了。

記憶恍惚間。

“阿書哥哥，我想玩那個！你給俏兒買！“

“哥哥今天沒帶錢，等俏兒生辰的時候，哥哥買來帶你玩。”

“不好不好，俏兒現在就想玩，阿書哥哥你壞！”

“俏兒不哭，這煙火棒啊，只有生辰的時候買，你把它燃了，然后許個愿才好。”

“真的嗎？”

“真的。”

…….

“啊！哈哈哈！”盈盈突然叫了一聲，把望書從回憶里拉了出來。

“怎么了？”

“沒事沒事，阿書，我還是第一次玩這個，真好看。”

“許個愿吧。”

“好。”盈盈把煙火棒遞給望書，雙手合十，對著星空，虔誠的許下了自己的心愿，盈盈許完愿時，煙火棒還沒有燃盡。

“小心。”盈盈抓了一下望書的手，原來是煙火差點燒到了望書的指尖。

握到手的一瞬間，兩個人的耳朵和脖子都紅了個透，只是夜色中，誰也沒看清。

“許了什么愿？”

“希望一切順利罷了。”盈盈羞的低下了頭。

“走吧，我送你一段路。”

“好。”

園子里，二人并著肩走，誰也沒有說話。

“盈盈！今天開不開心！”阿碧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一下子攬住了盈盈的肩，并沒有注意到幾步之外的望書。

“開心開心，你從哪冒出來的？”

“你別管我，生日許愿了沒？有沒有許愿嫁個好郎君？”阿碧打趣到。

“你別亂說。我以后啊，肯定會找到一個滿心滿眼都是我的公子。”盈盈下意識的回了一下頭，對上了望書黑夜之中清亮的眸子。

“哎呦，你羞什么…”兩人漸行漸遠，望書也沒有再跟上去。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輕輕的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