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片刻的時間,眾人就見到天柱峰山腳下,那氣勢恢弘的太玉門牌坊,白色的石頭砌成的牌坊,高有十幾長,寬也有七八丈,上面金燦燦的三個大字太玉門。
沈慶埌在牌坊之前停下飛舟,帶領眾人下到地面之上,少年們心情激動,四處亂闖,場面一度混亂起來,沈慶埌大聲喝斥,并且散發出陣陣威壓,人人都收斂起心情來,整理好隊伍,然后跟著沈慶埌走入牌坊之中。
牌坊之后是一條寬闊的山路,兩旁松柏挺立,郁郁蔥蔥,直直的伸向山上,放眼望去竟看不到盡頭。
那沈慶埌帶領著眾人,卻不往寬闊的山路而去,卻斜斜地拐進了旁邊的小路,七拐八拐,來到了一個山谷之中。
這山谷也頗為寬闊,地上鋪有平整的青石,四周種有不少高大挺拔的松樹,綠樹成蔭,靠著山壁的一面,有一個小小的山神廟。
紅墻綠瓦,精致華美。
頂上掛著一塊黑色的牌匾,上書巽風門三字,兩旁也有兩塊匾,右邊寫著福蔭太玉人興旺,左邊寫著鎮守山門顯威風。
眾人來到之時,山谷之中早已擺好木桌,木桌上點有香燭,還放了豬牛羊等祭品。
沈慶埌高聲大喊:“恭請巽風門掌座魯長老主持入門儀式。”
說完,山神廟打開,里面走出一個枯瘦的老者出來,那老者身穿青色道袍,面容枯槁,兩道長長的眉毛全都白了,只是眼里精光閃現,顯然身上的修為不俗,竟不比內門長老差得了多少。
那魯長老出來后,目光掃過眾人,最后見到姜瀚,愣了一下,臉上神情登時變得精彩起來。
既有震驚,又有疑慮,甚至帶著一絲絲嫌棄的意思,顯然這魯長老得到了寒幽堂的傳令,知道姜瀚被降為外門弟子,發配到巽風門中。
姜瀚在宗門里的名氣實在是太大了,魯長老在宗門之中屬于那種八面玲瓏之人,對誰都是一團和氣,既不會走得太近,也不會刻意的疏遠。
從寒幽堂的訊息中,魯長老大概的猜到了龐長老的意思,但是他深知姜瀚此人絕不簡單,除了有近年來大紅大紫的王長老撐腰,背后還有梁掌門的影子在。
一個入門幾年的弟子,能夠做到讓龐長老親自去對付的弟子,實力絕不簡單啊,他們幾大內門之間的斗爭,魯長老他一個置身事外的外門長老,也不想過多的參與。
所以,從心底里魯長老對姜瀚既沒有好感,也沒到仇恨的地步,只是覺得姜瀚是個燙手的山芋,是個麻煩的角色。
魯長老走出來后,心不在焉地對著這群剛進門的少年訓話了一番,沈慶埌又命其他弟子拿出巽風門的道袍和宗門令牌,一一分發到各人的手上。
若是平常,這入門儀式也就走走過場而已,魯長老與沈慶埌他們都知道,這批弟子半年后,能夠活下來的有一半就不錯了,所以也懶得多費口舌。
只是姜瀚這宗門傳奇人物站在人群當中,令到場面一度很尷尬,事發突然,魯長老他們心里一時拿捏不準,都不愿過多的表態,就裝作沒看見姜瀚好了。
山谷之中,倒反是這群剛進來的單純少年顯得十分的興奮和活躍。
這個時候,山神廟里忽然傳來陣陣的打斗之聲,聲音轟鳴,伴隨著劇烈的震動,仿似從山神廟的腳下傳出,動靜之大,地動山搖。
姜瀚和其他人都嚇了一大跳,這山谷里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就在大家驚訝之際,奇怪的地震忽然消失,山谷里變得靜悄悄的,大家左顧右盼,沒發現山谷里有什么情況,仿佛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停歇了一陣,就在大家都以為過去的時候,又傳來怒罵聲,慘叫聲,山石碎裂之音,響聲如雷,不絕于耳。
聽那動靜如此之大,應該是發生了劇烈的戰斗,偏偏姜瀚他們在山谷里,連人影都沒見著,大家面面相覷,驚愕失色。
片刻后,有一名年輕的執事弟子出來,急匆匆的趕到魯長老身邊,在他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魯長老聽了,倒不以為然,輕描淡寫地說:“緊張什么,每年的宗門小試之后,老弟子剛離開,總有那么幾天的時間,里面會亂得像一鍋粥一樣,不理會就是了,再過一段時間,自然會平靜下來,到時候,咱們再進去收拾殘局好了。”
魯長老說完,轉過頭來對沈慶埌說:“這段日子里面亂得很,還是老樣子,你先帶他們去外面的藥田住上一陣子,等里面清靜了,再送他們進去吧。這十天八天的,就讓他們先把藥田的草藥認識一下,亂歸亂,妙丹閣那里還是要按時的送草藥上去,耽誤不得。”
魯長老又吩咐了一番,便轉身離去,臨走前,還對姜瀚點點頭,雖然態度冷淡得很,不過也算是給了姜瀚和王長老面子了。
沈慶埌恭送魯長老離去,然后又帶領這群少年按原路往山門外而去。
人人都覺得詫異,剛進宗門,參加了入門儀式,算是太玉門弟子了,現在為什么又要離開?
就連姜瀚,對外門弟子的事情也不是很清楚,大家只好跟著沈慶埌往外走去。
出了山門牌坊,沈慶埌帶領大家走到種植草藥的藥田之處。
說是藥田,其實地勢廣闊,還有十幾排竹樓,輪規模,與姜瀚的青木鎮相比,還要大上不小呢。
沈慶埌抬頭看了看天色,對眾人說:“今日時候不早了,大家就在竹樓休息一晚,明日開始,便要教大家一些修真的基本東西。”
說完,將竹樓分配給各人居住,大都是兩人一間房,最后還剩下東面兩間緊挨著的房子,沈慶埌索性給姜瀚與那弟子中唯一的少女,一人一間房,算是照顧他們兩個了。
沈慶埌一直不茍言笑,臨走前,難得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說道。
“你們現在都是咱們巽風門的弟子了,而這藥田的位置又很奇特,嚴格上來說,它屬于山門之外,不受宗門約束,也沒什么人會來打擾你們,所以這段日子,你們還算是比較自由自在的,這算是咱們外門弟子的一種福利了。”
別的弟子聽不懂話里的意思,但是姜瀚知道,沈慶埌此言隱含的另一個意思是,過了這段時間,外門弟子的修行生活就沒有現在這么好了。
豈止是不好,簡直就是腥風血雨!
沈慶埌走后,一眾年輕人聚在一起,吱吱喳喳的說個不停,姜瀚聽了半天,發現他們來自天南地北,什么地方的都有,但有一個相同的特點,皆是離天柱峰相隔甚遠,也都是凡人的身份,此時想離開宗門,怕山高水遠的,一個人也難以回去了。
就這樣,年輕人都是抱著修真的夢想而來,出身又相同,說話自然投機,一來二去很快就熟絡起來,最后大家介紹完自己后,焦點很神奇地放到了姜瀚的身上。
大家又像飛舟上的情況一樣,又將姜瀚圍在中心。
大家從山門外便看得出來,姜瀚此人與他們自己有很大的不同,不是說年紀,而是姜瀚的身份。
青冥堂的潘師兄和巽風門的沈師兄,仿佛早就認識姜瀚似的,對姜瀚頗為尊重,就連巽風門的魯長老,都對眼前這位大哥哥另眼相看。
這讓姜瀚的身上,增添了一層神秘的色彩,仿佛他的身份與來歷非比尋常。
甚至有些人懷疑姜瀚來自一些修真世家,這氣度和眼界都遠高于他們凡人之軀。
再加上姜瀚身上有一股與眾不同的獨特魅力,站在一群年輕弟子的中間,仿似天之驕子一般,不經意間就將眾人吸引在周圍。
面對眾人的熱情與好奇,姜瀚心里有點尷尬,難道說自己是從內門招魂堂貶下來的,而前幾天自己還奪取了刑劫黑獄榜的十大弟子身份。
怕是說出來,沒人會相信的吧?
姜瀚沉吟片刻,便隨便找了個說法,說自己也是一個凡人,只是認識宗門里的某個內門大弟子,與宗門的人頗有點交情。
大家一聽,恍然大悟,原來是宗門里有關系,早就打過招呼的了,怪不得會如此了。
眼見大家不再打聽自己,姜瀚暗暗松了口氣,忽然在人群中看見那少女,正眨巴著那清澈的眸子,側著頭一臉好奇的看著自己。
姜瀚知道她看出了自己的話漏洞百出,并非完全是實話,只好向她點點頭,示意她不要拆穿。
那少女名叫柳韶曼,原本是東海之濱的一戶大戶人家的小姐,原本日子過得挺好的,大家閨秀,只是家族突然遭受飛來橫禍,一夜之間全部慘死。
這下事出突然,把柳韶曼給嚇得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
此事在當地鬧得挺大的,連官府都束手無策,幸得太玉門的潘師兄剛好路過,經仙人的一番檢查,向她解釋家族之人全部死于邪修的手上,若要報仇,恐怕以她一介凡人,此生是別無希望的了。
柳韶曼沒有辦法了,只好哀求潘師兄帶她回太玉門,潘師兄考慮了良久,最后勉強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