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冬的早晨很清冷，沒課的日子大家都喜歡賴在被子里。窩在被子里看電影，看小說，聊天。

顏暮歌一大早就接到了舒一含的電話，讓她和他一起去買圣誕節的糖果。當耳邊的手機鈴聲響起的時候，顏暮歌還沉迷于夢里和僵尸斗智斗勇。她迷迷糊糊的的翻了個身，把被子拉到頭頂，并不準備接電話。鈴聲響了一遍又一遍。對床的陳立，忍無可忍的揭開被子，沖著她怒吼道

“顏暮歌，你趕緊把電話給我接了，要不就掛了。大早上的還讓人睡不睡覺了，是哪個找死的。”顏暮歌這才伸手在頭頂尋找手機，拿起來迷迷糊糊的接了

“說，要是不是什么大事，我就弄死你！”

“顏暮歌，起床，和我去買東西。”舒一含沉沉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她才把手機放到眼前勉強睜眼看了一眼。而后，毫不猶豫地的將手機扔在了枕邊，閉上眼繼續睡。舒一含說完話，發現電話那頭的人安靜了。他站在陽臺，雨還在下，只是細細長長的。霧逐漸散去，小城的人家開始升起煙火。不知怎么，他緩緩的笑了。

“二十分鐘后，我在樓下等你！”就連自己都沒有發現語氣里帶著的溫柔。電話那頭傳來掛斷的嘟嘟聲，顏暮歌緩緩睜開眼，望著雪白的天花板說了句

“舒一含，你大爺！”

舒一含站在樓下，今天的他穿一身黑色的衣服，雙手拿著從食堂帶的饅頭和豆漿，干凈利落的短發在寒風中微微飄動。在清冷的早晨，樓道旁的樹，葉子夾雜著雨悄悄飄落。他神色淡然，一動不動的站在樓下，樓上早起的人，站在陽臺上偶然看見他，然后，整個宿舍的女生都穿著拖鞋站到了陽臺上，爭先恐后，你推我擠，只為了看一眼聽說了好久的別人眼中的男孩。

“臥槽，那是十五班班長吧！長得真的很好看呀！”

“我終于又看到我男神了，太高興了。”

“你見過他？什么時候，這么好的嗎？”

“昨天下午在田徑場，嗚嗚，果然好看的人往哪兒一站就很好看！”

“沒出息！”

“哼，你不懂。不過他在等誰呀？”

“可能是哪個妹子。”

“啊？是嗎？難道我又要失戀了？嗚嗚！”

“別自作多情了，人家不認識你呢。”

“呃呃，我樂意。”

舒一含站在樓下，樓上不斷傳來的驚叫聲和贊美聲，并沒有讓他的臉色有一絲一毫的變化。就好像是結了冰的湖面，微風拂過，水波不驚。直到，那個穿著黑色風衣，圍著紅色圍巾的身影，不急不慢的從大門口走來。臉上帶著滿臉嫌棄的表情，慢慢走近他，他才微微彎了嘴角。

“舒一含，你是故意的吧，大早上把我從被窩里叫起來。就是陪你去買糖果？”

“給你為班級做貢獻的機會！”

“滾蛋！”

“得了，給。”舒一含看著她佯裝生氣的表情，笑著將早餐遞到她面前。

“不要！”顏暮歌看著他手里的早餐，果斷拒絕了。

“吃了，別浪費糧食！”

“你！行，我吃！”顏暮歌看著他嚴肅的表情，笑著接了早餐，然后生硬的咬了幾口饅頭。

“走吧，邊走邊吃！”舒一含看著她明明不想吃還假裝高興的模樣，無可奈何的搖搖頭走了。顏暮歌看著他的背影，咬一口饅頭罵一句，一臉不情愿的跟上去。她完全沒有注意到，在她身后的樓上，有幾個青春年少的小姑娘此刻正在為自己“失戀”而暗自傷心，順帶把顏暮歌從頭到腳評價了一遍。

下著毛毛細雨的街頭，到處都掛著圣誕節的彩燈，門口放著一棵青綠的圣誕樹。早上的街道，還沒有很多人，顯得有點清冷。除了路邊擺著攤賣菜的老人，還有來來往往牽著孩子買菜的婦女。剩下的，大概就是顏暮歌和舒一含這種浪蕩街頭的閑人了。

“請問，我最親愛的班長，我們要去哪兒買糖果呢？”顏暮歌拿著不知從哪摘的未開的梅花骨朵，小心翼翼的護在手心，在一家飾品店前停下，笑著問舒一含。

“先看看！”舒一含一把拍開她的頭，沿著街道閑逛。

“粗魯！”顏暮歌在他背后小聲的罵了他一句。他回頭，似聽見了似的，冷著眼看她。她急忙護住手中的梅花，朝他嘿嘿一笑。

“蠢得死，不知道貨比三家啊？多看看，再買！”

“呃呃.....果然是個老媽子，很會省錢嘛！要我就直接買了就走，看來看去都一樣，不是嗎？”

“不是！”舒一含嫌棄的回了她一句，自顧自的向前走著。顏暮歌慢悠悠的跟在他身后，東看看，西瞧瞧，一副很悠哉的模樣。舒一含偶爾在一些攤子面前停下，看看蘋果和糖，認真的和老板詢問價錢。偶爾回頭看看不知道走到哪兒去的顏暮歌，然后又遠遠叫她一句

“走快點！”

顏暮歌跟在他身后，看著他一路上認真挑選的模樣，不由得在心里暗自驚嘆：舒一含這種品行端正，學習優秀的人，就連買東西都這么認真。只可惜，性格太硬了。

“嘀咕些什么呢？走快點，磨磨蹭蹭的！”舒一含站在原地回頭看她又是搖頭又是嘆氣的模樣，忍不住有點想笑，卻又有點無奈。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會讓她這個整天無所事事，只會到處招惹仇人的臭丫頭陪自己出來采買東西。或許是他不知道，這世上，有種讓人無法及時察覺的感情，叫做“習慣”吧。

“來了，來了！”顏暮各在聽到他對自己的催促后，蹦蹦跳跳的跑到小攤邊。舒一含看著她，無奈的低著頭挑選蘋果。只是，他沒發現身邊的女孩注意力根本不在紅通通的蘋果上，而是正拿著小攤上的面具興致勃勃的研究。

“舒一含！”他突然抬頭，對上一個骷髏頭的面具，微微嚇了一下。

“哈哈，我們班長原來這么不經嚇呀！”她拿下面具，因為自己的惡作劇得逞而笑得眉眼彎彎。舒一含嫌棄的給了她一個眼神，轉頭繼續選著蘋果。

“沒情趣！”

小攤的老板看著活潑好動的她，臉上的笑容更深。熱情的朝她推薦其余的面具

“丫頭，你喜歡面具呀？”

“還好吧！”

“喜歡哪種？漂亮的，可愛的還是搞怪的？”老板幫她翻著桌上的面具

“呃呃，恐怖的！有嗎？”老板看著滿面笑容的她，心想這長得清秀的的小姑娘，怎么會喜歡那種恐怖的東西呢？

“呃呃，沒了，好像就你手里的那個骷髏頭了！”

“這樣呀，好吧！”顏暮歌看了一堆面具，還是沒有找到她想要的，臉上微微帶了點遺憾。舒一含突然拍了一下她的頭說

“神經病，一天天就喜歡些恐怖的東西，走了，走了！”

“姐姐樂意！”他看著眼前這個不論是從身高還是年齡來說都比自己笑的女孩，無奈的搖了搖頭，向老板說了聲“謝謝”，轉身走了。

街上的人開始多了起來，街道也慢慢熱鬧起來。人來人往，車道擁擠。舒一含走在前面，手里拿著手機，一臉認真。突然聽見背后傳來的驚呼聲

“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