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一個高中生,你不能指望他能在古代混的怎么風生水起。
林虎就連活下去都是邀天之幸。
若是沒遇見譚爺,他可能早就凍死在荒野,或是被野獸叼了去裹腹。
在鎮江城,林虎有了正經身份,也能出門見人。
只是沒有一技之長也找不到工作。
他又不是什么理科大牛,也不是創業小能手,做不來香皂,也變不出玻璃。
就一普通高中生,還是學渣那種。
從來都是窮生奸計,富長良心。
林虎一無所有,每日還要吃住在譚爺那里。
即使譚爺愿意幫襯他,養著他,他也沒那個臉蹭吃蹭喝,只能走上歪門邪道。
他的危機感還是很重的,譚爺已經老了,庇護不了他幾年。
也許哪天在妓院留宿,得了馬上風,第二天興許就起不來了。
就算為自己以后也得早做打算。
沒有務工的可能,來錢道最快的除了搶就是偷,搶劫林虎沒那個本事。
這世道誰還不備個刀槍棍棒的。
他那點拳腳,怕是得被人打死。
又不忍心對貧下中農下手,于是只能靠著小偷小摸過日子。
從來是小偷變大偷,一點點的林虎就在鎮江城附近有了名聲。
靠著自己靈活的身手,與清醒的頭腦,這幾年沒有做下過什么驚天大案。
也躲著那些豪門大族,只在一些有錢人家下手。
兜里有了錢,心情自然開朗。
心情好的時候,林虎也會救濟一下貧民窟里的窮人。
都是些吃上頓沒下頓的孤兒寡母。
一來二去,林虎俠盜的名聲在貧民窟有了傳唱。
也算小小的滿足了他的虛榮心。
前幾日,林虎偶然在街上遇見一個胖子。
憑他這幾年練就的眼光,這是頭肥羊,很安全很肥的那種。
胖子是外來的,不是鎮江城坐地戶。
林虎這兩年在鎮江城大街小巷沒少溜達,對這里有錢人的狀態一清二楚。
幾家高門大閥他是死死的記在心里的,列為不可得罪的行列。
一些有錢人也在他的名單內,指不定哪天,就會關照一下他們家里的財物。
而這個胖子一身綾羅,手里盤的那串南海紫珠,屬于鎮江城頂級的寶貝了。
關鍵是胖子在城里買了戶宅子,每日很少出門,出門也是鬼鬼祟祟,遇見看向他的人,也是躲躲閃閃,一臉的愁苦相。
這么個外鄉人,手里又有些資材,作為本地地頭蛇的林虎不可能不注意。
譚爺都知道城里來了這么個有錢的外地人。
多少城狐社鼠都在打著主意,林虎屬于動手晚了的。
昨晚城南青竹堂的飛賊搶先下了手,收獲頗豐。
林虎后半夜才在譚爺手下那得了消息,趁著事情還沒發,林虎決定也去撈一比。
也不知道昨晚是怎么了,半個鎮江城的飛賊都得了信。
當他趕到胖子宅邸的時候,只見到黑影重重,都是一身夜行衣的賊偷。
看身影大伙心里都有數,城南的青竹堂,城北巨虎幫,西城的小刀會,東城的斧頭幫。
都是在鎮江城內叫的出名號的幫派中人,也是手上有些技藝的盜門高手。
林虎作為譚爺的心腹小弟,在鎮江城也有些臉面的。
大伙無論在青樓賭坊,還是撈食兒作案的時候,都有過碰面交流。
那胖子的宅邸在南城,屬于青竹堂的盤口。
可青竹堂也沒法攔住這么多各幫各派的江湖同道,有錢大家賺。
整個鎮江城的大盜小偷都聚在這里,不帶走點什么委實說不過去。
畢竟賊不走空的規矩大伙都是遵守的。
林虎跳進院子里,落地無聲。
同他一起跳進來的還有東城斧頭幫的熟人,地行盜宗俊。
這宗俊與林虎也算熟悉,倆人沒少在酒樓飲酒。
宗俊名字有個俊字,長得卻讓人不敢恭維。
尖嘴猴腮已經無法形容,其人就像個土耗子一樣。
無論長相,還是身形都像,就連平日行事也多有鼠相。
人送外號地行盜,從這外號就能看出來,宗俊最擅長的是什么。
這家伙最擅長的就是挖地打洞,無論盜墓還是進屋行竊,都喜歡打洞。
這一次時間上來不及,林虎和宗俊已經是來的晚了。
好幾個夜行人都摸進堂屋中了,二人才進了院子。
兩人互相贊賞一下對方的輕身功夫。
這落底無聲是盜賊的基本功,基本功才能看出一個人的手藝。
沒有過多的交流,院子里屋子還有不少,二人各選一個,撥開門銷消聲進入。
夜視也是一名出色的盜賊必修課,古代大部分人都是夜瞎子。
因為長期的營養不良,都有些夜盲癥。
很多盜賊甚至也有這個毛病,導致作案的時候手藝發潮,被主人家發現,綁了送官。
林虎自然沒有這個毛病,這幾年鍛煉的眼睛更加犀利。
普一進屋,林虎差點被嚇出聲來。
一個黑影就在門后不遠蹲伏,手里還攥著一把鋼刺。
看樣子要是他敢亂來,指不定就在他身上開個洞。
林虎看著對方的夜行衣,展開雙手,右手握住左手食指中指,向對方行了一禮。
這是鎮江府盜門的辨認手勢,以防賊喊捉賊,兩賊相斗的戲碼發生。
蹲伏在地的黑影,同樣收起鋼刺,做了手勢還了一禮。
二人分頭在這廂房翻騰起來。
也不知道那胖子怎么回事,這宅子里進了這么多人,竟然毫無察覺,至少十名賊人在這里翻箱倒柜。
在廂房翻騰一陣,沒什么太值錢的物件。
許是被第一波青竹堂的偷兒們給掃蕩過了,林虎最終只拎了一個膽瓶離去。
路過宅子正屋的時候,地行盜宗俊正在那撬窗戶。
林虎在旁看著他把窗子打開,一個翻身進了屋里,也隨著身后翻進去。
正屋里側還有個小臥,那里就是那個胖子的臥房。
兩人沒有奔著臥房去,萬一驚醒了胖子,怕是偷竊不成就變搶了,這與二人的目的不符。
此時院子里已經有了飛檐走壁的聲音,很多人得了財物都在撤退。
林虎看中一個柜子上的匣子,夾在腋下溜出屋去,翻墻撤走。
在回去的路上林虎不時的會感覺汗毛倒聳,一種被人窺視的感覺油然而生。
任他百般試探,總是不能甩開這種感覺,最后只能告訴自己別再疑神疑鬼。
向著城東自己的落腳點逃去。
回到自己暗中布置的小窩,林虎才松了口氣。
雖然那股被人窺視的感覺依然沒有消失,可在這個自己的主場,林虎也有幾分底氣。
就算被人堵在這,他也有幾分把握逃離這里。
手里的膽瓶多少值點銅子,關鍵是抱著的匣子。
在屋里點燃油燈,林虎搓了搓雙手,有一種開寶箱的感覺。
這種未知的喜悅,讓他著迷。
匣子長一米,一拃寬,半掌厚。
林虎打開上面的暗扣,輕輕打開匣子。
入眼一個畫軸映入眼簾,被絲帶系緊在匣子內。
解開絲帶打開畫軸,一個栩栩如生的仕女圖展現在眼前。
柳葉彎眉櫻桃口,衣決飄飄好似欲乘風歸去。
林虎看著看著竟然有一種要被畫中仕女鉤進畫里的感覺,不自覺的就把頭靠近畫軸。
而畫中的仕女也隨之發生變化,原本的黑瞳竟然有血光閃現。
就在緊要關頭林虎腳下虛浮,一種眩暈的感覺讓他站立不穩,栽倒在一旁的圓凳上。
一瞬間清醒過來的林虎趕緊扔掉手中的畫軸。
圖中的侍女已經變得有如惡鬼,丑陋的姿態好似妖魔,一種要沖出畫面的感覺映在畫中。
林虎心臟砰砰的跳著,眼前還會不時的閃過金星。
這一幕讓他不知所措。
剛剛他只覺得畫中的侍女美若天仙,就想同她共游瓊瑤,體驗一翻神仙之事。
若不是自己精力耗盡,身體虛浮栽倒在地,恐怕真的會被吸進畫中,成了畫中仕女的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