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十幾年前的夜里，林瀟瀟在溫泉里泡的就不安穩。

那時候她也是這樣一身是傷，他就直直的闖進來。那是只有他們兩個的秘密，她從來沒有向他們任何人透露過。

后來想想，那一夜月色正好，他落荒而逃，消失在月色中，其實他不知道她在身后有多悸動。

林瀟瀟想著想著，竟疲憊的滑落下去，沉入水中。

水下靜悄悄，她只聽到一些水流的聲音，那水聲讓她有一刻的安定，她有時候真的覺得很累，很內疚很自責，她也想過就這樣吧，就這樣安安靜靜的走，去往極樂，那里無病無災，她也許會快樂一點。

想著想著，她呼吸困難，才發現自己已經沉了很久，她掙脫上去，嗆了幾口水。

“咳咳咳咳咳......”

看看，她還是沒有勇氣的，她的本能總會逃開生死，所以她給自己留的一線生機里才能有這一次重生的機會。

林瀟瀟的咳嗽聲驚動了旁邊的墨星霽，他在不遠處一直留意這邊的舉動，一個箭步就走了過來。

只見林瀟瀟背對著他咳嗽，整個身子趴在水池邊，長長的頭發被她分開放到了胸前，依稀可以見她身后滲著血的傷口。

那里布滿了新傷舊傷，那背消瘦的幾乎骨節分明，卻還要承受這樣的傷痛，這樣一看竟無法讓人直視。

但墨星霽如何不能直視，他下了水，林瀟瀟聽見有動靜，微微轉過臉來，就看到他穿著一身濕透的中衣走進她。

她愣了一下，身上無一身衣物的她卻也不敢真的轉身。

林瀟瀟道：“你......你干什么？”

墨星霽眼底的擔憂和柔情都快溢出眼里了，然后千言萬語如鯁在喉，他喉結微微一動，竟說不出任何聲音來。

緊接著，林瀟瀟瞪大雙眼，仿佛看到了一輩子也不曾相信的畫面。

墨星霽的右眼滴下來一滴淚。

她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都看到了什么？

那個驕傲清高的皇室二皇子，那個如今是萬人敬仰的仙師連皇帝都要叫聲哥哥的貴人竟然會流淚？

她何德何能啊。

無論她以前有多少猜測，多少試探，終究覺得是自己自作多情。她現在才真正明白過來，她或許真的不是一廂情愿，或許......

墨星霽從背后緩緩的抱住了她，隔著一件單薄的衣服讓他們真實的感受對方的心跳和體溫，林瀟瀟低頭，也不知怎么的，竟哭了出來。

“別哭，瀟瀟......”

林瀟瀟轉身，胸前的長發覆蓋了她的身軀，他用修長的手輕輕的幫她擦拭眼淚，然而這眼淚越來越多，根本止不住。

他越溫柔她越難受，墨星霽束手無策，眼神里前所未有的慌亂。

林瀟瀟雙手捂著臉，哭出了聲音。

她發出了一種歇斯底里，壓抑許久的哭聲，仿佛在訴說這這些年的冤屈和無盡的自責。

“瀟瀟，瀟瀟。噓......不哭了，不哭了。”他聲音溫柔，手也努力的要把她捂著臉的手拿開。

林瀟瀟才道：“讓我哭吧，就讓我哭吧。”

墨星霽彎著腰與她對視，道：“聽我說，這些都不是你的錯，真的。你沒有錯，你做的很好，你對朋友一片赤誠，他們亦是這樣對你，只是后來的事情大家都預料不到，你不用自責了。”

林瀟瀟捂著臉道：“是，是我的錯。我剛開始很懦弱，我早就發現了小鬼王，我竟瞞了下來。我并不是因為什么貪于它的力量，我只是怕，怕被認為修煉邪術，怕敗壞家族名聲。”

其實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她確實像極了她的母親魏氏。

“那時候你才十幾歲，十幾歲的人考慮東西本來就不周全。”

林瀟瀟搖搖頭，墨星霽的吻就這么落了下來，落道了她的手背上，她蒼茫打開捂著臉的手，他就親到她的眉間，然后一路往下，落到了她的唇上。

林瀟瀟閉上眼，青澀的回應著。

慢慢的，他的衣物滑落，她看到他如玉的皮膚和完全不同于以往壯實的肩膀。她從來不知道這樣一個看上去顯瘦的身姿脫下衣服后竟然會這么......壯實？

林瀟瀟臉微微一紅，竟不敢往下看。

然而他的吻一路往下，完全不容她分心。

一夜春宵，直到她累的昏昏欲睡，再也發不出聲音來。

天亮，林瀟瀟被清晨的光照的眼下不舒服，皺著眉頭嘟囔兩句，正想睜眼，就感覺到眼前似乎有人幫她擋下了光。

林瀟瀟忽然清醒，發現自己正躺在墨星霽的懷里。兩個人衣服已穿戴整齊，躺在他京雨堂的寢室里。

她昨晚......

她想起自己似乎是暈了過去，根本就沒有穿衣服。

那這衣服......

她羞愧萬分，趕緊躲進被子里。

過了一會兒，被子被人扯了過來，她看到墨星霽的臉。

他的臉也紅到了耳根，卻還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你......你餓了嗎？”問完話，他也有些不好意思。

林瀟瀟點點頭，道：“有......有點。”

說完又躲進被子里，只聽到棉被上面的人輕輕一笑，林瀟瀟趕緊掀開被子。

她沒以前見過他哭，也沒怎么見過他笑的，他似乎對什么都冷冷的，一副清冷的模樣，若是笑也只是扯著嘴，笑意都不達眼底。

如今卻是笑出了聲，她能不好奇嗎？

于是她就看到了那如沐春風的笑容，他微微露出整齊潔白的牙齒，眉眼彎彎，右臉竟還有......淺淺的酒窩？

他摸了摸她的頭道：“我去做飯。”

然后也沒發現自己這樣笑對其他人來說有什么異常，就翻身下了床，穿起外衣出了門。

林瀟瀟愣在原地，竟不知心里是喜是憂。

她就這么與他......這么.....

“林瀟瀟啊林瀟瀟......”她自言自語道。

她也跟著下了床，身上的酸痛讓她腿腳一軟，險些跪在地上。她艱難穿上鞋，這才緩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