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瀟瀟扶著胸口，努力的站穩，道：“難怪我覺得大哥言語間坦誠無比，原來如此，他一口氣承認所有的罪責，他是要保護你。”這樣的感情糾葛當年她竟全然不知道，若是她早些發現，可能不會走到今日。

林依依眼神空洞，透過林瀟瀟看向遠方，她若不是個魂魄，估計早已淚下。

“大哥……”

林瀟瀟冷笑，道：“抱歉，你等不了他了，他死了，他走的決絕，估計已經輪回去了。”

這對于林依依來說無一不是另一種打擊，聲音微微顫抖道：“怎么會……”

林瀟瀟道：“可能是報應吧。世間因果循環，不就是這個理嗎？你們費盡心思也不過一場泡影，竹籃打水一場空。可我又有什么錯？我何曾想過要害你們？就算是被圍攻，就算是我可以殺光所有人，但我都念及過往，放過他們。為什么我都已經退讓了，你們還是不放過我？”

林依依道：“誰讓你擁有這么強大的力量，那些人圍攻你時你就不應該心慈手軟，你應該殺光他們！你那天在京雨堂殺了其他人就不會死。你手軟他們他們殺我親人的時候怎么不手軟？他們就是該死……”

林瀟瀟突然笑了起來，真是天大的笑話：“那三哥也該死？你報仇是你的事，為什么要搭上三哥的命？你為了自己的仇恨就不惜用三哥的命嗎？憑什么？哦，我明白了，你想讓三哥斯在你的仇人手里然后激怒我？你認為三哥死了我就會痛下殺手替你報仇？你也想不到三哥死后我沒有報仇反而逃到塞外，你怕功虧一簣一計不成又生一計。”

林瀟瀟不容她狡辯又道：“是誰告訴你妖龍無法打開，還會反噬？保留了三哥的尸身用來威脅我？讓他們取到我的心頭血就為了打開妖龍？那個‘大人’到底是誰？他們說他們有什么大計，到底要干什么？把天下擾亂有什么意義？”

林依依道：“你剛剛不是看到了嗎？我爹爹曾寓言，中周氣數已盡，現在是天要中周亡。”

她答非所問，林瀟瀟不耐煩道：“你是不是聽不懂我在問什么？我問你那個人是誰？”

“姐姐……你放棄吧，你既然重生，就好好過日子，這京城的渾水不要淌了。”

林瀟瀟冷哼一笑：“不是說通靈鬼不會說謊嗎，呵呵……不盡然。到底是十惡不赦的惡靈，面對修行者說起謊來頭頭是道啊。你還說什么為了報仇，這一切的一切都說了，三哥根部不用死，是你！你和林棟一己私欲，怕三哥繼承家業，怕林棟淪為家奴，你不用說的這么大義凌然，貪就是貪，說什么國仇家恨？中州的氣數是盡不盡與我何干？我是不服氣，我找了那么久的始作俑者竟然一個是我大哥，一個是我妹妹，可恨的是他們都死了，一點機會都不給我。”

林依依突然笑了起來，笑著笑著卻是要哭了，可惜鬼哪里有眼淚？不過是欲哭無淚罷了。

“那你就看看這里，你看看這里的老小又何其無辜？你們四大家族是掌握整個帝國的大人物，我們平民百姓就得是天生的螻蟻任你們殺戮嗎？”

林瀟瀟看著她，大聲說道：“他們做的孽與我林瀟瀟何干？與我父親三哥何干？難不成父親救你有錯？我疼你這個妹妹是假？三哥帶人純善是虛？那你為什么不怪罪你父親去說什么預言攪弄民心？”

“哈哈哈哈哈，你看看，我的好姐姐，你終究是站在他們那一邊的，我就知道，你就是這樣的人，你是林家嫡女，你與他們有何不同？你即使受盡折磨還會倒入墨家二皇子的懷里？你根本就是不分敵我的人？我還奢望你理解我？說到底是立場不同罷了。”

林瀟瀟這才發現她站的穩竟然是整個人倒在墨星霽的懷里，她哪里顧的了這么多，只好道：“我沒想到二妹妹這么巧言善辯，每次都顧左右而言他，我與你之間的恩怨與他有何干系？”

“我的姐姐，你怎么還是這么天真？你問問他，他那幾年都干了什么？為何現在百姓家里都不拜神反而給他立了長生牌？我父親的預言明明是真的，中周本就要亡了，都是因為他，是他一人之力安定了天下，他為了墨家帝國的穩定他都做了什么你問了嗎？”

林瀟瀟一愣，看向面若冰山的墨星霽......林依依說的應該就是剛剛在山洞的時候他要解釋的。

說到這里后林依依沒有機會在爭論了，墨星霽用鎖靈袋把她收了起來。

“墨君？”林瀟瀟有些不解，他這樣的做法未免有些心虛了。

墨星霽卻坦然道：“與其讓你從別人那里聽說我的事，還不如讓我自己告訴你。”

林瀟瀟卻抬手道：“等出去再說吧，現在不是時期。”

說著她脫離了他的懷抱，走到了前面，她也看不到墨星霽在身后失落的眼神。

還好墨星霽及時阻止了剛剛的對話，這林依依能言善辯半點不輸于她，也不知道是為什么淮南人就是愛爭辯的，一說一大堆，再說下去她估計要耗盡心神了。

這個村莊都是姓夏，林瀟瀟一看村口的墳堆就知道個大概。林依依是個細心的人，上到九十歲老人下到三歲孩童幾乎都有碑名，甚至連一旁的狗都有自己的墳頭。這樣做事的方式確實是一個極端細致又執拗的人，難怪她就算是死也沒有覺得自己做錯了。

“這些家長們做事真的......不留余地，連狗都不放過。”

墨星霽卻沒有言語，只是往前拜了拜。

林瀟瀟又道：“就算是連狗都殺，卻還是留了一個活口。難怪父親總不回京，應該也很難再與這些家長們共事了。”

墨星霽拜完才道：“不是留一個活口，而是兩個。”

“你是說除了林依依，還有其他人？”

墨星霽點頭，道：“這些墓碑不是一人之手。有其他人。可能就算他們所說的那位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