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拿著糖葫蘆邊吃邊用眼神挑釁旁邊取笑人的小姑娘們，看什么看？沒見過美女吃東西啊？

那幾個姑娘頓了頓，捂著嘴笑了起來。

林瀟瀟不再理會她們，糖葫蘆吃多了嘴巴有點發渴，她張望之下看到路邊擺攤的茶攤，趕緊找跑了過去。

她找到位置坐下，招手道：“老板，來碗茶。”

老板收拾好另一個桌面，放下碗就趕忙拿著茶壺過來，在她桌前的碗里倒了茶水。

“來了，小姑娘，您的茶。”

“謝謝。”

“您客氣。”

瀟瀟放下手中的冰糖葫蘆，一口就個光了碗里的茶，上氣不接下氣的說:“再……再來一碗。”

“小姑娘吃這么多甜食，可不是會渴嗎？慢點喝。”茶攤老板說完又倒了一碗。

林瀟瀟憨憨傻笑，又一碗喝盡。

正在林瀟瀟喝了兩大碗后，她依稀聽見旁邊的茶桌在議論什么，仔細一聽，原來是說鳳家的事。

“你們聽說了嗎？四大家族又要聯姻了，話說這鳳家的家主可真厲害，鳳家軍可謂是最強大的軍隊，如今這兒子又要跟皇族結親了，以后可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

四大家族，就是皇族墨家，鳳家，林家和燕家了。鳳家，四大家族的武將世家，掌管著中周帝國的兵權。

“可不厲害嗎？當初鳳家唯一繼承人慘死在京雨堂，她一個小姑娘當家做主，招了個上門女婿書生，本來以為鳳家沒落了，沒找到她一個女子把鳳家管理的這么好，雖是女子當家，又有哪個敢非議？”

林瀟瀟聽的云里霧里，只好打斷:“不好意思，這鳳家如今是誰當家？”

林瀟瀟打斷他們的對話，正聊的起勁的兩人本有些不滿，一轉頭看到如玉似的小姑娘正渴望的看著他們述說，于是他們立即喜笑顏開道：“小姑娘一看就是新來京城的吧？看你衣服的徽記，你是林家的下人？林家和鳳家向來不對付，你竟然不知道鳳家誰當家？自然是鳳家赫赫有名的鳳英鳳謹言了。”

鳳英？那個整天跟在她后面的小丫頭？話說這姓鳳名英字謹言的人卻是以前林瀟瀟的死對頭，而后又因為她就了她哥哥一命，最后在京雨堂那半年里，這家伙跟她可謂是形影不離了。

鳳英果然長大了，可以獨當一面了呢。

林瀟瀟道:“哦？這鳳謹言這么厲害？”

“要是不厲害，鳳家早就被其他旁系子弟吞沒了，說起來也可憐，本來鳳謹言還有個哥哥鳳驚塵，當年這鳳驚塵可是京城出了名的翩翩公子，可惜啊……”

“噓……你不要命了，這都敢說，我們快走吧，小心惹禍上身。”

鳳驚塵啊，大家都愛叫他鳳驚塵，她偏偏喜歡叫他的大名鳳淵。

絕代芳華的鳳淵鳳驚塵，當年是多少京中女子的愛慕對象？她常常陶侃他，說這京中女子都沒他一半好看，誰嫁給他每天見到他這張臉估計會很自卑吧。

可惜，大家都癡心妄想了，鳳驚塵死的那年剛好十九，親事都沒定下來。

想到他，林瀟眼睛微微發脹，自然也就沒心情吃冰糖葫蘆了。

“慕規，慕規，這并不是你的錯……”這是他最后一句話。

“鳳淵啊鳳淵，終究是我錯了啊。”

那一年，她看著自己的好友胸口插著自己的劍，魂魄破碎，她哪里有什么理由推脫這些過錯。

茶攤勾起了林瀟瀟不愉快的往事，她無心再逛，只好沿路返回，來到了醉仙樓找林玉婷。

她以前也是醉仙樓的座上賓的，如今物是人非，她一身下人打扮，進門都沒人招呼的了。不過即使伙計想招呼恐怕也沒空了，因為大廳熱鬧至極，不是生意太好，而是有人在一樓吵的極兇。

林瀟瀟仔細一看，吵架的主角不正是她那二侄女林玉婷嗎？

“你再說一遍？”林玉婷插著腰，聲音尖銳，用手指著對面紅衣女子問。

紅衣女子倒也不怕，她氣焰似乎比林家二小姐囂張：“再說一遍又如何？林家能把我怎么樣？你們林家哪里來的自信在這里跟我叫板？不過是庶子當家，一家子庶子庶女，有什么好得意的？”

紅衣女子講話句句狠毒，戳中要害。

能在京城這么罵林家人，想來也沒有其他人了，這位肯定是四大家族里哪位千金。

一聲庶子庶女把林玉婷氣的夠嗆，她氣極了，繼續指著眼前人道：“你！好啊，你家是厲害，特別是你娘，連你爹見了她都要低頭三分，我家養的狗都沒這么慫！”

林瀟瀟嘆氣，這些小輩現在都這么差勁了嗎？若是她以前，哪里會費什么口舌？直接開打完事。

林瀟瀟雖然很不滿意這樣的畫面，但圍觀的小老百姓似乎很有興趣。

這不是開了眼了嗎？世家子弟竟然當街吵架，原來世家子弟吵起架來半點不輸于街邊的潑婦。這一熱鬧可是難得一看，眾人分分擠進去，想再聽聽大世家小姐是如何吵架的，最好說點什么腌臜事滿足他們的獵奇心里。林瀟瀟好不容易才擠進去，只看到寒光一閃，一把劍直直就向林玉婷刺來。

那紅衣女子邊揮著劍邊叫：“敢說我爹娘？我殺了你。”

林家二女兒沒有練武，所以林玉婷看見那劍竟一時反應不過來，林瀟瀟大叫不妙，趕緊把林玉婷拉了過來，另一只手不知從哪抽出一塊桌布，對著那劍一纏，轉了個圈，直接連劍帶布狠狠的甩了出去，“當”的一聲，那劍尖直接刺入木板做的墻面，劍插進半截，動作干凈利落直截了當。

林瀟瀟這才仔細看清眼前的紅衣女子，看到她身后的侍衛衣服上的徽記，原來是鳳家的小姐。

鳳家小女哪里吃過這樣的虧，當即問到:“你又是什么東西？”

林瀟瀟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總不能說自己不是東西吧？

鳳喬安自以為劍術了得，沒想到今日還沒出半招，那劍就被奪了去，還插在墻上，林玉婷只覺得解氣，當然護起林瀟瀟來。

只見林玉婷道：“不是我說你，你以為鳳家劍法有多厲害？鳳大小姐連我們家一個丫鬟都打不過，真是可笑，要我是你啊，有這閑工夫在這里刁難人，還不如拔下你那把破劍回來再好好練吧，免得出來丟人現眼。”

鳳喬安氣極，指著林玉婷道：“你！”憋著一股氣，竟半句話也回不出來。

吵了半天，鳳喬安這才看到周圍的人聚的越來越多，都是一副幸災樂禍的嘴臉，仿佛每個人都在嘲笑她，她一生氣，對著圍觀的人疾言厲色的說:“看什么？誰再看過來，姑奶奶把他眼珠子挖掉。”

她這句話可不是嚇唬人的，她們四大家族在中周國可謂是為所欲為，以前有句話說的是:中周國力大，四家輪流轉。說的正是以皇族為首的墨姓，鳳姓，燕姓和林姓，這四大家族幾百年不衰也是因為無論是哪個皇帝上位都得仰仗另外三家的勢力才能穩固，斷不會讓哪一家衰敗。

這樣的大家族，又是掌管軍隊的鳳家嫡女說的話誰敢不信？沒等這小祖宗發威，圍觀群眾趕緊一哄而散，酒樓立即清凈了不少。

林瀟瀟暗叫不好，林玉婷和她哪里能對付這一波人，剛才她只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如今她靈力盡失，現在鳳喬安若要痛下殺手她也沒有還手的能力。

只見，門口一身白衣少年大步走了進來，鳳家的侍衛自然的讓開了一條路，這架勢看來也是個大人物了。

林瀟瀟仔細一看，來人面目清秀，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但是她若是一直活著也三十幾歲了，哪里會跟這十幾歲的小孩認識。

白衣少年瞪著鳳喬安道：“妹妹，你又在鬧什么！”

“哥哥，她欺負我！”說著一個手指指向林瀟瀟。

林瀟瀟：“......”她哪有欺負她？

林玉婷還算護短，她把林瀟瀟護在身后道：“原是鳳公子，怎么？打不過哭鼻子找你哥哥來？”

能讓鳳喬安這么生氣打鬧的京城里也沒幾個人，這林二小姐就是其中之一，這林二小姐文不行武不就，就是有一張巧嘴，上能懟天，下能罵地，臟話粗話說了個遍，奈何她母親姚氏也是個粗魯之人，對女兒也從不管教的，鳳喬安碰上她，除了打能讓林玉婷慫一點，其他的……就算了。

不過今日怎么？打也打不過了？

林思靜看著墻上的劍，有點吃驚。

鳳思靜對著林玉婷拱了拱手，動作風雅至極，看上去才像是大家族出來的：“林二小姐，今日多有得罪，改日登門謝罪。”

林玉婷道：“不必了，我們家廟小，可裝不下鳳家的架勢。”又拉著林瀟瀟，說:“這么大陣仗出門，如今鳳家愈來愈威風了。”

林玉婷出門不愛帶人，只帶個貼身丫鬟，母親又要去買東西，把她的人帶走了，她孤軍奮戰，和這一大幫鳳家形成了個鮮明的對比。

鳳思靜知道林玉婷話里有話，笑道：“鳳某這就帶小妹去回去領罰，還請林姑娘多多包涵。”

鳳思靜的面子林玉婷肯定是要給的，這鳳思靜做事穩妥，在京中頗有威望，又是京雨堂仙師的嫡親弟子，他這樣都道歉了她再不給面子也說不過去了。

林玉婷道：“既然鳳大公子這么說，那我也不計較了。”

鳳喬安哪里肯依，她跺腳道：“哥哥！你怎么幫外人說話。”

鳳思靜沉著臉道：“閉嘴！還嫌不夠丟人嗎？你們也是，放著大小姐這么胡鬧？還不快帶她回去。”

他平時不怒自威，這下子生起氣來更讓人不敢直視，下人們只好拔下劍，拉著滿臉怨懟的鳳喬安走了。

鳳喬安一走，鳳思靜轉過頭來對著林玉婷道：“那鳳某告退。”說完眼睛包含深意的看向林瀟瀟。

林玉婷道：“請便。”

鳳喬安不服氣也只能乖乖上了馬車，等了一會兒鳳思靜才跟著上來，看著自家妹子氣紅的臉，林思靜心一下子軟了起來。

他捏捏她的臉道：“好了，你還生什么氣？”

鳳喬安氣道兩眼通紅，看上去真的是氣到要哭了：“哥哥！你不知道她，她罵父親什么，她罵，罵父親是母親的狗！”

鳳思靜道：“剛剛在門口我已經問副使緣由了，你先說人家庶子卑賤的，而后她雖然罵的難聽你也不能取人性命吧？你也知道這林二小姐不修行也不習武，要不是那她身邊的小丫頭攔下你的劍，恐怕林二小姐不死也傷了，你也太胡鬧了。”

她不服，說:“死又如何？不過一個庶女，林霜雪見了我都得繞道走，她是什么東西敢侮辱母親？大哥竟還給那東西道歉？”

鳳思靜知道勸不住她，只好道：“你沒看到門口那馬車嗎？”

鳳喬安道：“誰？在哪？”

她張望了過去，才看到一輛皇族徽記的馬車停在角落里，那徽記一看就是皇族親眷，但能用到這上品印的除了皇宮里的皇上，就只有那一位了。

見到鳳喬安臉色發白，鳳思靜才道：“知道我為什么拉你走了吧？你沒發覺樓下都快炸了，樓上卻紋絲不動嗎？你要是得罪他，明年京雨堂開禮你還去不去了？”

說到京雨堂，鳳喬安就不敢再囂張了，只是還嘴硬道:“我去不成，林玉婷也別想去！”

“哼，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鳳喬安你可真出息。”

說完看向車夫說:“還愣著干什么，等馬自己走回家嗎？”

“……是，大公子。”

這小姐胡鬧，每次都是他們下面的人倒霉，說帶去領罰的，哪一次真的罰過？副使們今晚的屁股可是要遭殃咯。

鳳家人終于走了，林玉婷松了口氣，剛剛那一劍還是挺嚇人的，還好有……

“瀟瀟？你是哪里學的武功？你不是農戶出身嗎？家里人還還都死了，你功夫這么好偷個武將家去也好過在我家做丫鬟吧？”

“瀟瀟？”

只見林瀟瀟看著鳳家走的方向發呆，林玉婷一臉奸笑:“怎么？看傻了？那鳳思靜有那么好看嗎？我怎么不覺得好看？”

“不是好看，是覺得像一位故人罷了。”

林玉婷這才慢慢正視起這個身邊樣貌清秀的丫頭，只丫頭一來就得到老夫人的賞識，一下子當上了二等丫頭，但她卻不急不躁，面對母親的刁難是能忍則忍的，想到這里她更想不通為什么母親總想著刁難這個出身不高的丫頭？僅僅是因為無聊嗎？

林玉婷雖然不會武功，但也知道鳳喬安的武功不弱，鳳喬安出身武將家族，每年在京雨堂考試都是有排名的，她一個女孩子能擠進京雨堂的武術排行里，可見也不是什么名不經傳的小人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