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不是神，又何來不愛財、愛權、愛受萬人畏懼，愛把想要的，據為己有。

她不敢隨意批判別人的過去，因為就連她也看不清，只是從一而終，做著自己認為正確的事情罷了。

站在城門前，到處是荒蕪的景象，野草叢生，城墻上堆滿了苔蘚，還伴著一股腐臭。

玉衍很清楚，很多年前這里曾經是一片欣榮，因為戰爭，人都死完了，所以變成了這般模樣。

天氣悶熱得難受，隨行的車隊牽著馬，驅車前行。

“站住！你們是干什么的?。俊?

兩個看守城門的衛兵攔住了他們。

“我們是圣上下令負責運送糧食的車隊，要從這里經過。”

一個穿著戎裝的士兵走了過去，他從懷里掏出來一個令牌拿給那兩個人看，仔細確認過后的其中一人轉頭道。

“宛平城的荀統領來了，去通知御史大人！”

身后的人立刻跑開了，他這才轉頭恭謹道。

“剛才不知道大人們的身份，這下確認了，快請入城！”

他一邊說，一邊挪開了位置，車隊又浩浩蕩蕩的進了城。

城內比自己想象的還要殘敗，城中的房子很久沒有翻新多，大多數都留下了歲月的痕跡，一個沾滿泥土，看不出本來紅色的燈籠在地上翻滾著。

見過宛平城的繁榮，如今到了這慶陽城，突然覺得寒心。

宛平城在天子腳下，是整個慕國最繁榮的地方，繁榮到讓人幾乎忘了，在光明的背后，藏著無盡的深淵，慶陽便是受戰爭迫害最嚴重的一個城市。

打仗要錢，要糧食，在那個貧寒戰亂的年代，如果不搶，拿什么犒賞軍士，以什么為保證，讓那些軍士能吃飽，有力氣跟敵人對戰。

這場勝利，是以一個城池為代價換回的。

玉衍從馬上下來，走在慶陽城的大街上。

不似宛平，這城里沒有乞丐，一個人都沒有，城里寥寥無幾的幾個路人，他們看向車隊，眼神里說不出的神色，痛恨又畏懼。

但他們卻沒有避開，而是站在原地，狠狠的瞪著軍隊。

“滾出慶陽！”

隨著女人的聲音，一片菜葉就被扔了過來，打在玉衍的身上。

她側目望去，是個穿著樸素的婦人，她的衣服上有幾塊補丁，她提著菜籃子，身后還躲著個小男孩，緊緊抓著她的裙擺，探頭探腦的望著自己。

“公子！”

荀殷慌忙下了馬。

“公子，你沒事吧？”

他問道。

玉衍正要回答，感受到異樣的聲音和飛速靠近的東西，條件反射般的抬頭，看見上方澆下來的水。

“荀統領，小心！”

她一把拽開了荀殷。

荀殷望被她拉朝一側，停住之后，看向閣樓上的方向，水是從閣樓上被故意潑下來，但他一抬頭，樓上的人早就跑得沒影了。

“誰干的，給老子滾出來！”

他沖著閣樓上喊，眼前突然出現絲絲熱氣，他心里咯噔了一下，瞬間有不好的預感，垂頭望去，瞬間就震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