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綁架?
- 幸福偵探社
- 許元寶
- 3777字
- 2019-10-15 11:38:16
“祝總,現在還不到48小時,沒法報案,我們該怎么辦?”秘書急得像個沒頭蒼蠅。
祝棟輝還在外地,他負責坐鎮后方,遇到這事當然責無旁貸。可沒法報警,難道要他親自上陣去找包文才?
電話那頭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你是蠢的嗎?趕緊打個電話去問問,看包文才被抓了沒。沒有的話,他就是最大嫌疑人!還管什么48小時不48小時的!要是抓了的話,”長久的停頓后,悶悶地說了句“到時再說”,又表示自己會馬上飛回來,便啪地掛斷了電話。
秘書一邊擦汗一邊打電話,那邊卻久久都是忙音,他只得轉而找段壁人幾個,結果對方不接電話,可急得他夠嗆,還是最后忽然記起還有個存在感不高的小蝦米,先前見面的時候似乎給過自己名片,又去翻箱倒柜找,這才兜兜轉轉找到了“留守青年”袁昕。
傅沅、梅方兩個前往木屋酒吧時,為防萬一,手機特地都調了靜音,段壁人則是跑去偷懶去了,這下可苦了袁昕。他一邊瘋狂撥打幾人電話,一邊暗暗決定,趕明兒就趁他們三個不注意,找機會把他們的手機給黑掉,起碼下次出緊急情況,得及時掌握他們的行蹤才好。
好容易聯系上了,幾人一對信息,秘書心驚肉跳地跑去試著報警了,還囑托他們幾個先幫忙找下祝小少爺、包文才的行蹤,若有線索他家祝總定當重謝。
梅方跟祝棟輝是舊友,祝家這位公子今年不過十歲,才上四年級,也算是他看著長大的。這會兒人丟了,他心里也著急得很,很不客氣地將段壁人臭罵一頓后,卻開始陷入迷茫。
“我們往哪兒找人去啊?如果是包文才,那是絕對不可能將人藏在他家的……”
據秘書說,祝小少爺是昨天吃過午飯出的門,說是約了朋友到市區玩,晚上讓朋友家的車子送回來。因為那個朋友是祝夫人認識的,為人也比較穩重,于是祝夫人也不在意,直接派司機送他出門。而后,祝夫人見丈夫兒子都不在家,一個人無聊的很,便約了幾個老姐妹,去了其中一人家里打麻將,這一打起來就是沒完沒了,直到天將破曉才回家。祝夫人迷迷瞪瞪的,打開兒子房門看了眼,瞧著鼓鼓囊囊的像是有人躺在被子里睡覺,便放了心,自個兒跑去睡大覺。結果,到了下午醒來才發現,兒子壓根昨晚沒回家!再問那個朋友,對方卻說祝小少爺昨晚也沒在他家過夜,兩人吃過晚飯便在市區分道揚鑣了。
“那就是回家路上出的事了?”傅沅若有所思。
袁昕小心翼翼表示:“用笨辦法總好過漫無目的地找。要不,我們兵分幾路?我已經快到祝小公子昨晚和朋友吃飯的餐廳了。”
段壁人也道,“我正趕去包文才家,看看能不能找到點線索。有消息及時共享。”
梅方不置可否,由得他們去了。
“小傅,難得看你這么沉默,有什么想法,說說?”
傅沅從發呆狀態中出來,一板一眼道:“如果真是包文才劫持了祝小少爺,他的目的無非兩個。一個是為財,另一個則是報復。但他明知自己已經暴露,就算能利用綁架拿到巨額錢財,他也很難逃。更何況,他還有病在身。這樣的人,已經到了窮途末路,后者可能性高一點。”
梅方突然說:“我在老祝的辦公室見過他一次,雖然只是一面之緣,不是很了解他,但我總覺得,他不是個窮兇極惡的人。”
車內重歸安靜,只有左前窗一角冒出的煙霧在慢慢縈繞。
傅沅卻冷不丁道:“恕我直言,老大你的直覺并不是很準,尤其是在朋友這個問題上。據我所知,你年輕的時候好像曾經被好友騙過一大筆錢吧?”
原本吞云吐霧的梅方馬上垮了臉,高深莫測的氣氛登時化為烏有。
夜色很快降臨。
尚未完工的江灣大橋上幾乎空無一人,等待合攏的一側橋沿,不知何時卻多了一大一小兩道身影。
小的那個猶猶豫豫地問:“這方法真的有用?”
大的那個不咸不淡道:“有沒有用,再等一會你不就知道了。短信我已經發過去了,約好一會八點半在這兒見面。”
“可,如果他不來怎么辦?”
“那你明天一早就自己回家,隨便找個理由糊弄過去。”
“可……”
“你哪那么多可是?”
男人瞪了小人兒一眼,后者便扁了嘴低下頭不發一言,他也不好再說什么。
沒過多久,小人兒又怯生生地看向男人,囁嚅道:“包叔叔,我餓了……”
包文才臉黑黑的,兇狠道:“不是剛剛才吃過一碗面嗎?”
祝小少爺對手指道:“那個太素了,我晚飯一般都要吃肉,不然很快餓……”
包文才摸了摸自己癟癟的錢包,再思及自己黯淡的前程,表示不想理他。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著,等待的時光總是比較難熬。終于,在20點20分的時候,他們身后響起了匆忙的腳步聲。
而且不止一人!
這一大一小靠在一起,卻坐得安穩如山,仿佛沒聽到這動靜似的。
祝棟輝早認出那個小的是自家倒霉兒子,挺著半圓的啤酒肚跑得飛快。
跟在他身后的是梅方、傅沅二人,他們在車上接到了祝棟輝驚恐的短信,表示自己接到了綁架者的要求,不能報警,讓他自己過去江灣大橋見面。而后,經歷了一番團結友好的爭執,最終傅沅屈服于金錢的淫威,決定放棄特地回青州準備陪她過生日的陶其華,心不甘情不愿地陪著過來當“談判專家”。
因為包文才二人坐的地方離橋沿不過一肘的距離,祝棟輝很擔心包文才發瘋,把他兒子推下水,故而,也不敢莽撞沖過去,在二人身后一米的位置停了下來,喘著粗氣罵起了包文才。
“小永,爸爸來了,別怕~包文才,你到底想干什么?有什么冤仇你沖著我來,找個小孩子算什么男人?”
傅沅盯著那小孩靠在包文才肩上的背影,心里卻浮現出濃濃的疑竇。
這一大一小的姿勢,怎么看都不像綁架者和被綁架者的單方面鉗制關系啊?如果不是先入為主,平時看到的話,說不定還會以為是一對父子呢。還有,他們突然出現,這么大動靜,包文才故弄玄虛也就算了,但,除非祝小少爺是聾子,不然怎么可能一點反應都沒?
包文才忽然動了,他沒起身,只是轉過頭看向眾人,涼涼道:“你今天倒是難得的守時。”視線落在傅沅二人身上,不以為意地哼了一聲:“怎么?是我這個綁架者不夠嚇人,讓你自己來,你還要帶這么多人?”
祝小少爺仍沒動靜,祝棟輝這時也察覺到了異常,神色恐慌:“老包,你對我兒子做了什么?你有什么條件,盡管開,不要傷害他!”
“哦?隨便我開嗎?”
“當然!”
“如果我讓你去銷案呢?”
“可以!”
“要你的公司呢?”
“沒問題。”
“要你的全部資產也可以?”
祝棟輝陷入短暫的猶豫,但,十秒鐘過后,他脹紅了臉,緊閉雙眼胡亂點了點頭。
慢悠悠的掌聲響起,仿佛在回應著祝棟輝的城下之盟。
包文才短促地笑了一聲,“雖然我知道你不過是隨便說說,不過,也是我低估你了。”
他戳了戳旁邊的半大孩子,不客氣道:“我知道你醒了,別裝睡了。”后者身體微微一顫,正要掙扎著起身,卻被包文才一把拽住手腕。
祝小少爺懵懵懂懂的,他只是對日日忙于工作、一周回家沒兩天的爸爸有些怨念,又在媽媽那里接受了些許小三、狐貍精之類的負面訊息,更覺得自己凄慘得很。碰到這位幾年前和他家來往較為密切、對他向來溫柔可親的包叔叔后,他忍不住便向對方傾訴起了自己的心事,又在對方的循循善誘下定下了這么個“綁架計劃”,只為看看他到底在他爸爸心中有多少份量。
剛剛餓到睡著,迷迷糊糊醒來只聽見了一半,他不是很懂發生了什么,但有一點他很確定,那就是,這位包叔叔像是變了個人一樣。
“你,你放開我——”
“這就想走了?”包文才笑道,“怎么?難道你以為,我真是一心來幫你的圣誕老人?”他轉過臉又對祝棟輝道:“祝總,你這個兒子可不怎么像你,天真得很,別人說什么便信什么,倒是更像我一點。這副性子,今后走出社會要是還不改,只怕要被吃得連骨頭都不剩了。”
這話明顯意有所指,祝棟輝只能硬著頭皮道:“老包,過去是我對不住你。我知道你現在日子不好過,這樣,我想辦法補償你,行不行?你先放了小永。”
包文才冷冷道:“一句對不起就算了嗎?當年,要不是你們聯手下套把我逼走,又買通了那邊挖我過去,還瞞著我宏達即將注資的消息,我怎么會輕易放棄股權離開?我跳槽之后,名義上說是副總監,其實就是個被架空的傀儡,這個也是你們早早算計好的,就為了讓我心甘情愿、自己主動提出來要走,還有那么多股票……”
祝棟輝臉上有些火辣辣的,不知該如何應對,只能一遍遍地說著對不起,到最后甚至還做出痛哭流涕的模樣來。
梅方也加入了勸說的陣營:“包先生,祝總既然答應銷案,車子那事只當沒發生過,你大可放心。至于你的病,相信祝總看在過去這么多年的情分上,也會盡力去幫你,對不對?”
祝棟輝點頭如搗蔥。
梅方繼續勸:“你也是有家有室的人,何必因為舊年的一點過節鬧這么大呢?今天還是父親節,你不在家跟孩子共敘天倫,這么鬧騰又有什么意義呢?退一萬步說,要是你出了什么,又讓家里人怎么……”
傅沅仔細觀察著包文才的表情,忽然覺得不大對勁,再聯想到先前段壁人給過自己的那份資料,連忙拽住梅方,不讓他再往下說。
可惜為時已晚。
本來包文才還挺正常的,一聽到有家有室、孩子的字眼,臉上肌肉便古怪地抽搐起來。
“呵,共敘天倫,哪里還有什么天倫?”他斜斜看向祝棟輝,眼底滿是冰霜:“久病床前無孝子,貧賤夫妻百事哀。我不是祝總,身家雄厚,即便在外面拈花惹草,回到家太太照樣溫柔體貼。我有時會想,在這個世界上,金錢到底算是什么。是數據,人類的工具,還是人類的主人?”
他咳了兩聲,手下仍是緊緊鉗制著祝小少爺不放。后者一雙圓眼淚汪汪的,想哭卻又不敢哭,只會喊“爸爸救我”之類的話,還不敢喊大聲。
場面正膠著之際,暗處卻又冒出了另一個人的聲音。
“你們是什么人?在這里做什么?這里是施工現場,你們不能呆在這里,趕緊走!”說話的那人風風火火地小跑過來,嘴里暗罵了幾句,便準備動手趕人。
就在這時,他卻看見了令他膽寒的一幕。
原本坐在橋沿的男人忽然朝他詭異一笑,而后,整個人往前傾倒,直直扎入寂靜的江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