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暴君在哪？”路西法問道。

約翰看著從麻袋中露出的女孩，猶豫地說道，“我可以帶你去見他……”

“你竟然肯帶我去見暴君？”少年的撲克臉上有了明顯的變化。

“嗯，我不想再見到那些孩子受苦了，如果是你們的話……應該是可以解救他們的吧……”約翰猶豫中下定了什么決心，渾濁的眼睛也越發明亮。

只是路西法自言自語地喃喃道，“為什么這家伙這么輕易就答應了，明明那些人死都不愿意說的。”

“你殺這些人就是為了去見那個暴君？”蘇安打量著約翰，平平無奇的外表，像是個老實人，放在大街上也是異世界標準的背景板。

“嗯。”

“暴君是誰？”

“他是就是到處拐賣這些孩子的人。”約翰把女孩從麻袋中放了出來，道，“今后一定小心，不要再被我這樣的人碰到了……”

“拐賣人口？在我的地盤上竟然還有這種事！”火羽惡狠狠地攥著小拳頭。

路西法沒有耐心地催促道，“走吧，帶我去見暴君。”

……

約翰帶著蘇安一行在平民區狹窄的小巷穿梭，連火羽這樣的原住民都被繞的七暈八素的，讓她都有點懷疑這還是不是自己居住的地方。

蘇安路上忍不住問了路西法一句，“你找暴君這么久一點線索都沒有嗎？”

“我問過很多幫暴君做事的人，他們說死也不會告訴我的，我就砍了他們的頭。”

隨后蘇安就腦補出了一個畫面。

路西法夜色下詢問著對方，“暴君在哪？”

那人渾身顫抖，“我……我……死也不會告訴你的。”

路西法手起刀落，人頭落地。少年也消失于夜，第二天人們只發現了冰冷的尸體，多了一個平民區“鬼”的傳說。

神經病啊！

人家或許象征性的表示對老大的忠心，可能下一句就會背叛自己老大，然后你也不問問，就把人給砍了？

這孩子莫不是把天賦全點在砍人上了，審問技能為零？

一路上蘇安都給路西法打上了這孩子有病、人狠話不多的標簽。

“到了。”約翰的腳步最終在一座廢棄的房屋前停下，從外部來看和其他平民區的住房并沒有什么區別，甚至更要破舊，門口也堆放著不同的垃圾，不像是會有人光顧的樣子。

門口兩側各坐著一個打瞌睡的彪形大漢，蘇安等人的到來驚醒了其中的一個。

“老約翰，是你啊……”大漢打了個哈欠，第一眼看見的是熟人所以也沒有多大反應，正準備繼續睡的時候忽然發現似乎多了點什么，“你們是？！”

正當大漢想叫醒同伴的時候蘇安一拳打暈了大漢，隨后又在睡夢中的另一人補了一記手刀。

蘇安先下手為強怕的并不是這兩人驚動里面的暴君，而是害怕路西法一斧頭又把兩人砍了。

不需要任何偽裝，就這么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一路上也蘇安也對路西法的意圖進行各種揣測，公爵養子來到平民區真的只是為了尋找存在的意義？

或者又是馬爾斯的另一個試探？蘇安可沒有忘記，這整個平民區都是馬爾斯的手筆。

搗毀平民區的人販窩點是馬爾斯的授意還是路西法自己的想法？另外這個路西法知道養父是永恒之秩的邪教徒嗎？

這次和路西法的相遇，是偶然，還是刻意的安排？

無數念頭在蘇安腦中閃過，和這大公的博弈并不算難，最簡單的處理方法就是潛入公爵府進行一場完美的刺殺，不過真正麻煩的是馬爾斯身后的永恒之秩。

空蕩的房間內擺放了幾張破舊的草席，這是平民區常見的東西，約翰熟練的挪開其中的一張，一個足夠容納兩人同時走下的入口。

在這座破舊的住宅下還隱藏了一個地窖，并不算高明的掩飾手法，足夠廉價，不過也足夠了。

不會有哪個伊卡洛貴族愿意來到這，發現這些惡徒的罪行，并加以制裁。

或許路西法是個例外？

約翰正準備點亮放置在草席旁的油燈，蘇安搖了搖頭，打了個響指，幾團小火苗就把黑暗的通道照個通明。

走到了最底層，蘇安發現用“地窖”來形容這個地方實在是個錯誤，平常人家的地窖也就兩三個平方米。

光是一眼所看到的就足足有公爵府院子般的大小，整個房間里放滿了被粗麻布掩蓋住的方形物體。

蘇安拉開破布，一米多長的籠子里是差不多十二三歲的男孩，微弱的光源下男孩看到蘇安后立馬驚慌地退到籠中的一隅，輕輕地顫抖，“不要……不要……”

蘇安望向約翰。

約翰解釋道，“這里都是剛剛被抓來的孩子，有的是沒人要的流民，有的是被父母送來的……之后他們會被送去被暴君‘教育’，男孩可能會被賣了當作奴隸、角斗士、死士，漂亮的女孩會被送到貴族老爺的府上。”

卡蒂娜輕輕拉住了蘇安的衣角，剛剛覺醒的血脈天賦，讓卡蒂娜聽到了許多來自心底的絕望之音，她還無法掌握這種天賦能力。

這些凄涼的聲音也讓她變得傷感起來，“蘇安，你救救他們好嗎？”

蘇安僅僅用著卡蒂娜聽到的話語說道，“我救不了他們，能救他們的只有你。”

“可惡。”火羽掀開了一個又一個的麻布，打算用匕首打開那些鎖住的牢籠，“這算什么啊！他們是人，又不是商品，為什么為了錢就可以把他們丟在這種地方！”

蘇安拉住了火羽，“你現在把他們放了，他們也無處可去，今天是暴君，明天他們也會被別人抓住，更何況你覺得他們有能力自己生存在外面的世界嗎？”

生活在平民區的火羽當然知道孤兒的不易，咬咬牙道，“可在外面至少也比這里自由吧……”

“你覺得呢？”蘇安又向路西法問道。

從某種角度上來說，路西法現在的所作所為代表了那位大公的立場，所以也想知道這位公爵樣子的想法。他能明顯的感覺得出，路西法從踏進這個地方的時候就被一股異樣的情緒包圍住了。

平淡的眼神中深埋憤怒、不甘、同情……卻又有一種喜悅。

前者只是在黑色的眸中一閃而過，后者意味更多。

“我只想殺了暴君，其他與我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