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分叉路口與白小蜜告別之后，柳若星一個人踏上了另一條回家的路。

這幾天程韻總是先她和白小蜜一步離開。

以往程韻都要忙一些學生會的事情，所以平時她是回家最晚的。

平時柳若星和白小蜜也提出過可以等一會兒她一起回家，不過被程韻拒絕了，她說她不喜歡麻煩別人，也不喜歡和別人太過親近。

太過親近？只是一起回家在她的眼里也很別扭嗎？

柳若星不知道。

在路過一條小巷的時候，柳若星聽到了里面?zhèn)鞒鰜砹擞行┒斓穆曇簟?

“……程韻，我求求你……”

程韻！

柳若星聽到這個名字的同時便悄悄湊了過去，躲在一旁。

“程韻，我求求你，你生氣好不好？你罵我一頓，打我一頓，只要能發(fā)泄你的情緒，可以跟我好好說句話，你想要我怎樣都可以！”

“發(fā)泄？”程韻輕笑了一聲：“我為什么要打你？為什么要罵你？我有什么可發(fā)泄的？”

“程韻，對不起，對不起，原諒我過去犯的錯好不好，以前是我錯了，我求求你……”另一個聲音的主人是佟夢，她的聲音里帶上了哭腔。

“我不生氣，也不想打你罵你，沒有什么可以發(fā)泄的情緒，也談不上原諒或者不原諒。”程韻的聲音像一潭死水，沒有任何感情：“我只是不想見你。”

佟夢陡然一驚，隱忍許久的眼淚似乎因為程韻的這句話而決堤。

“對不起……對不起……”佟夢重復著這個字眼。

“佟夢，你不要對我心存幻想了，曾經(jīng)單純的我已經(jīng)死了，死在了那場由你引起的輿論，我所有的美好的情感也同曾經(jīng)的我一起消失了。”

程韻嘆氣，露出了不忍的表情，但也僅僅是不忍，并沒有因為佟夢的一段話而動容。

“我們……已經(jīng)回不去曾經(jīng)了……”程韻說完，轉(zhuǎn)身離開，向柳若星所在的方向走去。

佟夢低著頭，無力地倚靠在墻邊。

“聽夠了嗎？”程韻來到胡同口，眼睛沒有往任何一邊看，但是柳若星卻知道她在跟自己說話。

“你……怎么？”柳若星感到驚訝，因為她確信程韻沒有看到自己。

“腳步聲。”程韻走出兩步，柳若星隨后跟上：“我明明聽到了腳步聲，但是卻沒看到有人路過，而且腳步聲還在越來越近的時候停住了。”

程韻這聽力……真的是……

“那你怎么知道是我？”

“還是腳步聲，聽得多了，只要是聽到腳步聲，不看人就知道是誰來了。”程韻看了旁邊的柳若星一眼：“而且我身邊喜歡多管閑事的，不是只有你一個嗎？”

嗯……

這……就……當你在夸我熱心好了……

不過她知道“多管閑事”這個詞絕對不是褒義詞。

“你們……”柳若星扭頭看了一眼已經(jīng)走出很遠的那條小巷。

“沒什么，一些舊事而已，而且你也聽到一部分了吧。”程韻沒有看她，眼神淡漠疏離。

柳若星看著這樣的程韻，她真的很難想象楚子峰口中曾經(jīng)那個單純好騙的程韻是什么樣的。

“那個女孩她……是怎么背叛你的？”柳若星還是沒壓制住內(nèi)心的好奇心，她知道這種話她不應該這個時候問，但是想要幫程韻的想法似乎壓制了其他的理智。

而程韻聽到這句話后臉色一變，站在原地不再向前，周圍的氣氛也在一瞬間改變了。

“誰告訴你這些事的？”程韻的眼睛含著冷意直直地看著柳若星。

“啊……不想說也沒關(guān)系的……我不勉強……”柳若星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勁，匆匆改口。

果然不該在這個時候問這個問題啊。

程韻這時似乎意識到了什么，扶了一下額頭，眼里的冷意在瞬間化為了一池平靜的池水。

“抱歉，我反應過激了。”她恢復理智，第一件事便是向柳若星道歉。

“沒事，這種事應該不是能隨便往外說的吧，是我說抱歉才對。”柳若星說，她這時候才察覺到，程韻是有多忌諱他人沒經(jīng)過她的同意就窺探她的內(nèi)心。

“沒什么，也不是什么不能往外說的事，就是有點丟臉罷了。”程韻深呼吸了一下，然后轉(zhuǎn)頭看向柳若星：“你好奇的話，我可以告訴你。”

“我和佟夢，就是那個女孩……呃，怎么說呢，我們是從小學一年級就在一起玩的朋友，我們兩個那時候形影不離，我和她的關(guān)系甚至比我和楚子峰的關(guān)系還好。

“女孩子的友誼是很微妙的一種東西，特別是在小時候，好像只要一句話聊得來就能成為朋友。具體我也不記得了，但是我隱約記得我們好像就是這么認識的。

“小時候我性格內(nèi)向，很愛哭，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就能把我惹哭，我的性格在那時候的一部分人眼里，并不是很討喜。”說道這里程韻聽了一下，然后問柳若星：“很丟人是不是？”

柳若星搖了搖頭，她是發(fā)自真心的。

“佟夢則是相反，”程韻繼續(xù)說了下去：“她的性格非常外向，剛好和我的性格互補，而這樣的友誼，無非兩種結(jié)果，要么就是因為性格不合，早早地分道揚鑣，要么，就是一輩子的好朋友。

“我和她現(xiàn)在顯然不是后者，但是我和她絕交卻也并不是因為性格不合，并且剛好相反，我和她關(guān)系很好——本來是那樣，好到我將自己全部的信任都加注在了她身上。

“但是她……”程韻顯然是回憶起了什么不好的回憶，緊緊攥著拳頭，關(guān)節(jié)也因此發(fā)白：“她辜負了我的信任。”

“那是初中的時候，那個時候她樣樣都比我優(yōu)秀，或者說我那時候樣樣都很平庸，如果說哪里比她好，那就是我的美術(shù)水平了。

“而促使我們絕交的事，是因為一次考試，那一次是臨近期末，她沒有來得及復習，她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進入了存放了試卷的檔案室……”程韻緩緩說出了這個令柳若星驚訝不已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