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場波濤暗涌的博弈，賭的都是對方的格局。

托尼一個人去了酒吧。

以前除了應酬，他從不去酒吧，今天去了一家心流的酒吧，里面鬧哄哄的，看著一群人在狂喊著扭動，心里感覺更空了，只是似乎時間跑的快了一些。他要了一瓶龍舌蘭，一個人坐在那里喝悶酒，這時候有個二十多歲的女孩走了過來搭訕。因為無聊，和她聊了起來，原來是師大的學生，每周一和周三來這里兼職買酒。

兩個人喝了很多酒，托尼也不記得自己怎么去的酒店，只是第二天醒來，她發現身邊睡著昨晚聊天的那個女孩。他尷尬地穿好衣服，對床上陌生的女孩說：

“很抱歉，我昨晚真的喝醉了。”他覺得自己墮落了，一向潔身自好得他，居然和酒吧女媾和。

女孩什么也沒說，只是默默地穿著衣服。

托尼突然覺得這個女孩可能有什么苦衷，看著不像那種風塵女子。于是問她：

“你怎么不好好上學，一個年輕姑娘去酒吧容易碰到像我這樣的壞人。”他覺得這話說出來也是自欺欺人。

“我需要生活，也需要繼續完成學業，父母年紀大了，我靠自己有什么錯！”可能傷害了女孩得自尊心，他沒敢再問，只是默默地從行李箱里拿出一整沓的人民幣，放在她包上。這種露水情緣，他不想和對方糾纏太多。可能因為他給得錢足夠多，女孩走的時候還過來抱了他一下，然后問他：

“Vivi是誰？你老婆嗎？”他驚訝地抓起她得衣領問：

“你怎么知道Vivi？你是誰？”他緊張地問她。

“昨晚你抱著我一直喊這個人得名字......”

他放開她，厭惡地讓她趕緊離開。

他退了房，回到了自己家里，鉆進衛生間努力地清洗著自己。他要洗凈那滿身得污穢和那黑洞一樣讓人迷亂的情欲。抱著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喊著心上人的名字，那荒唐的畫面讓他覺得羞恥。

Vivi絲毫沒有覺察到托尼的變化，她萬事俱備，又經過童杰那一場酣暢的洗禮，滿面春風，好不得意。

一早，她囑咐米拉下午給大家訂下午茶。下午，團隊成員，全職兼職的都會到場，難得聚這么齊，所以一定要為大家搞點小福利，讓大家有回家的感覺。然后回來自己的辦公室，走到門口想起了Summer，她敲了門，里面應了一聲，她進去了。

Vivi還是那副自然熟的模樣，似乎和對方人認識很久了。她坐在了Summer辦公室對面的椅子上，面對這個比自己大幾歲的女人，她竟然一點不打怵，還暖心詢問她：

“昨天和托尼和好了？我看他回辦公室襯衫上沾了好多長發。”Vivi一副八卦的表情試探著問道。

Summer聽Vivi事不關己地講著她和托尼的事情，她心里一塊石頭落地，就是托尼生了情愫，也只是一廂情愿罷了。所以打開了心扉，和Vivi聊了起來。從他們認識到昨天發生的事情，講著講著淚光閃閃。

Vivi看著Summer像打開了話匣子，心里有些得意，沒有她征服不了的火焰山。她還悄悄地Summer支招。

“愛情里，付出多的一方往往都被動，你和他的距離如果是100步，你走出九十九步，他才肯邁出那一步。等他邁出了那一步，以后有的是時間向他討債。”

Summer瞬間羞紅了臉，雖然四十幾歲的人了，但是小半輩子心里就惦記這一個不愛她的男人，活的還像少女一般純情。Vivi為她不值，她自己的愛情里，如果她走出了10步，對方還不為所動，無論多愛，她都會義無反顧地轉頭離開。卑微地守著一個不愛自己的人，耗盡余生，在她的人生里不會出現。

下午，Vivi喊了托尼和Summer在大會議室一起見了所有的團隊成員，大家頭一次坐在一起，喝著咖啡和飲料，吃著慕斯蛋糕，Vivi看了一眼坐在對面的托尼，狀態不佳，但是這個是公司第一次非正式團建，老板說什么也需要來個演講或者鼓勵，于是她站起來做了主持。

“各位伙伴，今天是咱們都匯的各位兄弟姐妹第一次碰頭會，沒有什么特別的主題，主要是讓大家相互認識一下，以后方便溝通，也方便開展工作，因為是臨時決定的，也沒為大家準備什么，就簡單喝個下午茶，大家隨意一點，不要太拘束。當然，第一次碰頭會這么隆重的時刻，一定要讓我們的老板為咱們展望一下未來，掌聲有請托尼。”

講完自己先帶頭鼓掌，其他伙伴也跟著效仿。

托尼冷不丁被Vivi這么推出來，先是尷尬，但是畢竟商海多年，很快就進入角色。

“各位都匯的伙伴們，首先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信任加入都匯，尤其是Vivi，在公司只有米拉一個員工的狀態下，用最短的時間把大家匯集在一起，還吸引來海諾這樣的大客戶，真的了不起。目前的進度遠在我預料之外，感謝你們，最近每一天都給我驚喜。作為老板我也不能光說不練對吧？”因為是下午茶，所有他不想讓大家太嚴肅，最后烘了一下氣氛。

雖然不熟悉，但是老板這么調侃，一個個笑得人仰馬翻。

托尼接著說，那晚一點由咱們財務部總監Summer給大家每人準備一個紅包，公司也還大家一個驚喜。他一邊說一邊讓Summer去準備。氣氛一下子輕松起來，大家也開始暢所欲言，從公司得發展，海諾的項目，到私人問題，無所不談。

一個下午過去了，大家熟絡了很多，有了一家人的樣子。Summer發著紅包，到Vivi的時候，她調侃著說：

“我也有啊？感謝老板，也辛苦Summer。我們一定跟著托尼好好干，干得好，拿紅包！”她說著，托尼坐在對面欣賞著，她說話總是帶著鼓動性，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也不知道疲憊。那豐盈的體態，那睿智的眼神，那一顰一笑，對托尼來說都是無限的風情，他陶醉其中。那火辣辣的眼神，Vivi全然不知，卻火辣辣地灼燒著一旁的Summer。

大戰之前Vivi做這次簡單的團建，其實就是她的誓師大會。

第二天他們為海諾送去了報價方案，林盛松接待了她和Megan，因為有過一次交鋒，大家已經比較熟絡。林盛松向來都覺得女人就應該做做職能崗位，能掛帥的也有，不過是風毛菱角罷了。可是上一次和Vivi的一場博弈，他從心底里喜歡她的風格。

海諾也是經過幾番討論，最終就等他們的報價方案。

為了讓海諾人認可他們的方案，Vivi和林盛松溝通后，覺得安排一場項目價格評審會，由Vivi現場解說。

評審會現場，Vivi報了整體的價格，坐在下面的十幾個海諾的公司領導和產業負責人開始在下面議論紛紛。這和Vivi預想的一樣，一方面是他們是一家小公司，拿什么背書？另一方面價格幾乎和那些大的的咨詢公司比肩。

她已經設計了相應的對策，所以非常自信地說服海諾的元老們：

“我知道在座的各位在想什么：你們這么一家小公司，出來做咨詢，誰能給你背書？其實我們是深圳東昊集團的全資下屬企業，老板正式東昊集團的創始人韓大雷先生。我這么說各位對我們的背景不用擔心了吧？”

海諾的元老們在下面竊竊私語，逐漸地，質疑都匯的出身的聲音沒有了。

Vivi繼續詮釋著自己的看法。

“另外就是價格問題，也是今天的核心問題。以往大公司的咨詢團隊也會派人短期入駐觀察，但是我們長期的入駐，一周2-3天入駐公司，持續發掘問題，這些人都是行業資深的專家，他們深入一線挖掘，取證，然后我們會將所有的信息匯總，由我們的咨詢團隊統一評估后和貴司溝通解決對策并給到具體的落實方案，最后會持續跟蹤實施效果。這是一項長期系統的工作，加上貴公司是重資產型企業，所涉及的產業鏈和企業非常龐雜，要在短短的兩年里有立竿見影的效果，我相信，這么低的價格，還能達到預期效果的，也只有我們的團隊。”

她旁若無人地講述著，海諾的元老們越來越安靜了，她繼續說：

“在服務上，我們會做到更好，但是在價格上我們沒辦法讓步！畢竟能解決問題的人，其實都不便宜，而你們的產業鏈要全部優化重組，有豈是一兩個人能完成的？就人工這一項，我擔心我們賠錢賺吆喝。那為什么有這樣的風險我們還接了海諾的案子呢？主要是海諾的知名度對我們而言也是一份背書。所以關于價格，我希望各位能理解和支持。”

她之所以敢講這些，是因為她調查過海諾之前的中意的咨詢公司報價是5000萬，和5000萬相比，1800萬就是一個巨大的吸引力。這時候，林盛松講話了。

“衛總，我們第一次合作，我們也是有誠意和你們合作，我們之前對這個項目的總體預算是1500萬，我不知道這個價格你們能不能接受？”

“林總、各位，一下子少300萬，就相當于我要裁剪一個專家，這么大的一個項目，工作量是可以預期的，如果我們在服務上縮水，海諾也不答應，所以請大家也體諒一下我們。”她準備讓步，但是還是要達成低價目標。

最后，林盛松叫出了1600萬。她臉上掠過一絲得意，在別人不未察覺的瞬間已經收起。

她故作無奈地說：

“林總，海諾這種殺伐，是要讓我們白忙一場了。算了，為了能抱住海諾這個大腿，我們就硬著頭皮1600萬接了。但是后期我們的工作，還需要各位鼎立支持。”

一個偉大的夢想，遇到了一個天馬行空的人，在磕磕絆絆中，讓它長了翅膀，在五彩斑斕的時空里飛翔。

一場豪賭，第一局賭贏了。

Vivi和Megan一起走出了海諾，兩個人興奮的擊掌慶祝，為了給大家一個驚喜，她也沒打電話給托尼。Megan因為要回原公司辦理離職手續，和Vivi分開走了。Vivi回到公司，正好是午餐時間，伙伴們都去覓食了，她回辦公室，只有托尼追了過來。

他看著她，像是在搜尋談判的信息，并不自信地問她：

“結果怎么樣？”

Vivi先是假裝低頭，突然大聲說：

“首戰告捷，1600萬拿下！”她開心地雙手握拳，開心底宣布著結果。

托尼突然公辦公椅上起身，跑過來抱起她原地轉了一圈，這讓她始料未及，連忙掙脫，尷尬地站在了一邊。托尼一臉興奮，他是故意這么做的，那么抱著她，他已經不由自主底想過好多遍，只有今天談判成功的機會他才能那么做。他只是假裝不好意思對Vivi說：

“抱歉，這個消息太振奮人心了，我太激動了，冒犯了！”絲毫沒有暴露他的本心，但是他知道他已經用肢體語言傳達了自己的心意。兩個尷尬地站了一會，托尼打破了沉默。

“一起吃午飯吧，我正好有事情要和你溝通。”以往他都和她商量，這一次他不容她拒絕。

在電梯里，誰也不說話，安靜而尷尬，Vivi想想剛才托尼一手摟著腰，一手重重地落在了她的臀部，幾乎觸碰到了私密部位，覺得尷尬。

午飯的時候，托尼說：

“我可能離開一段時間，深圳那邊有事情需要處理，這邊就交給你。”

“怎么突然要回去？”Vivi這么問了，突然有些后悔。

“有一個投資項目可能出現了一點問題，這種事情也是常有的。”他故意說出點事情，也觀察著她的反應。

“你放心吧，上海這邊大家現在狀態不錯！”

托尼吃了一口沙拉里的雞肉，沒停下來就對她說:

“有你在我放心的。”

托尼覺得肢體的接觸似乎發生了一些化學反應，Vivi不再那么肆無忌憚的，口無遮攔，那樣子有另一番風韻，他忍不住去看她，這一次那雙熾熱的眼睛正好和Vivi四目相對，他沒有收斂，Vivi迅速地轉過頭看向窗外，那躲閃的樣子，怎們看也不像那個殺伐決斷的女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