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門，果然是出去打探消息的幾個人。葉子夜依舊懶洋洋的眼神瞟一眼劉慕云身旁的齊眉，話不多說，回屋睡覺去了。

“齊師姐來了啊，快來快來，今天有好吃的。“林清焰收起了臉上的情緒，一臉僵硬的微笑。

“考利死了，指揮部那邊亂的不得了，聽說為了繼承人的人選已經鬧起了派系斗爭——“劉慕云替齊眉答道。

“說起來是別動隊的，其實我就是替考利跑腿的小秘書。他一死，我已經被掃地出門了。“齊眉依舊表情淡淡的，“這樣也好，本來這工作做著就憋屈，人人背地里說我是叛徒。“

劉慕云一臉愛惜：“要不我們去跟老程商量商量吧，你以前也是他的學生，看他會不會留你在沙龍工作，我也好——我們也好相互照應。“

齊眉聽到老程的名字，嘴上雖然笑著，眼角卻不自然的抽動了兩下：“再說吧“。

林清焰掃了一眼，見李巖并沒有跟著一起回來。想問他是不是跟齊眉一樣被政敵清掃出門，又不好意思開口。萬一李巖也沒了工作，雨荷去求老程留下他，按著老程對雨荷的喜愛，保不齊就會——啊啊啊林清焰簡直不敢想！

然而吳雨荷已經看穿了一切：“巖巖就苦了——不管哪個派系斗贏了，都離不開后勤司和艾倫司長，巖巖還是要頂著艾倫秘書的位置，繼續當牛做馬。“

林清焰感覺一記耳光狠狠拍在自己臉上。從考利事件發生以來，已經不止一次有人提醒她自己的自私和狹隘。她想著前任現任之間破事的時候，根本不記得自己還應承過艾倫司長的事兒！

一桌菜并沒有完成自己鼓舞士氣的使命，就是一桌子涼了的動植物殘骸。如今這個天氣，是怎么也下不去口的。

幾個人動手收拾干凈了餐桌，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第二天一大早，林清焰收拾情緒去FMB“上班“。最近幾天無心工作，動不動就從實驗室溜出去。要不是沒有了手機通訊，程老板早就奪命連環call了。

FMB比往日更顯空曠。一樓只有清潔阿姨在拖地，往日來來往往的土豆們都不見了。

“馬阿姨早！今天咱們這兒怎么這么清閑？“

馬阿姨停下動作，倚著拖把搖搖頭：“小嫚嫚，我也不知道啊，連程老師都已經兩天沒來了。“馬阿姨湊上來，改口用方言道：“聽說，我就是聽老鄉說的啊——那天來的那個大官兒是受天譴死了，他們大院那邊鬧的雞飛狗跳，跟演電視似的，弄的啥九龍奪嫡，好幾撥土豆子殺來殺去——“

“天譴死的？“林清焰知道考利死的蹊蹺，可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馬阿姨卻不愿意再說，連連道“我瞎說的瞎說的“。

林清焰看一眼馬阿姨臉上帶點小得意的表情，心中了然，反而不追問，只是默默“哦“了一聲，就假意要走。

馬阿姨急忙拉住她，“嗨，別走呀！反正狗咬狗對咱是好事，我就跟你說了吧！“

林清焰壓抑住瘋狂上揚的嘴角，依然淡淡的“哦“一聲。

“聽說他們那個大官兒回去之后，沒了命的吃吃吃，最后活活撐死了。可是咱有個小老鄉，在他們那棟樓打掃衛生，說是看見那個土豆到最后——“馬阿姨神神秘秘看一下周圍，“最后那皮跟泡了水的紙殼子一樣一片一片掉下來，可嚇人了，正常哪有那樣的，可不就是天譴么。“

林清焰做出難以相信的表情：“阿姨，哪有那么邪乎的事。說不定是他們那群土豆里面早就有人想弄死考利，自己當領導，不知道想了什么辦法害死了考利，弄些邪乎故事騙人呢。“

馬阿姨還想爭辯什么，劉慕云走了進來，兩個人立馬噤聲。隨即，林清焰裝模作樣哈哈一笑，“是呀阿姨，我先上去了！“

劉慕云沒有乘電梯，而是一步一步拐進樓梯間。林清焰想起考利的死狀，不是什么中毒，而是細胞壁崩解的樣子，瘋狂的攝入食物也是因為體內為細胞供應能量的反應被抑制了。再聯想前前后后發生的事，心里一下子清爽起來。

再有半層就到實驗室了，她緊趕兩步追上云師兄，把他逼停在樓梯轉角：“是不是AS2588？“

劉慕云皺起眉頭：“別瞎說。“

林清焰聲音越來越急：“考利最后死的時候那種狀態，明明就是——“

云師兄突然一把緊緊抱住林清焰，把她懟進了墻角！

腦袋“嘭“的一聲磕在墻上，突然的沖擊讓林清焰口干舌燥，手腳發麻。劉慕云抱的夠緊，她只能仰起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冰涼的小臉貼在溫熱的頸窩，有海鹽的香氣混合著體溫撲面而來——劉慕云聳立的鎖骨卡的林清焰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不知道這樣抱了多久，林清焰已經能聽得到自己耳朵里“咚咚咚“的心跳聲。

劉慕云突然開口：“你看老程走了沒？“

“噯？“

云師兄松開手，從樓梯轉角的窗口往下看，程立名已經到了樓下，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林清焰一吐舌頭，拿手捧住自己燥熱的臉降溫。

“林清焰，下次說話先看清楚周圍，剛才老程從那邊走過去坐電梯你沒看見？還說那么大聲？“

林清焰心情還沒有平復，又聽到劉慕云的指責，突然失控，只覺得有熱熱的液體從眼底涌上來：“那你不能叫我別說了？捂住嘴不行么？我頭磕墻上不疼么？“說完蹬蹬蹬跑上四樓實驗室。

劉慕云愣在原地，他覺得自己很卑鄙——林清焰大大咧咧，可她到底是個挺可愛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