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八點，制作場地迎來了第一個來上班的工作人員。
簡凡認識這人。
李玉，編劇，戴著眼鏡，留著少許胡須，看上去三十歲左右，實際才二十五歲而已。
《紅雨》劇本就是他寫的，比較擅長黑暗、關于人性的東西。
簡凡起身，對方也看到了他。
“偶像??！”
李玉伸著手，快步跑到簡凡面前道：“我看了你在網上發的評論，實在是太有創意了?！?
簡凡禮貌微笑，和對方握了握手。
他謙虛道：“沒有你說的那么夸張，只是隨便寫寫，隨便寫寫。”
他可不會告訴李玉這是地球話嚇人都知道的東西。
接著，簡凡又轉移話題道：“這次劇本還是你寫的？”
李玉點頭道：“一部被人拍了五次的事件，寫起來感覺頭都炸了。”
一瞬間，簡凡腦海中閃過多部被人翻拍過的電影。
《外星生物》、《金融風暴》、《星際旅行》……
最終，腦海中的圖像鎖定了《彼得醫生》。
他問道：“是彼得醫生嗎？”
李玉點頭道：“對，就是彼得醫生?！?
這個故事簡凡記得很清楚。
一百年前，彼得醫生被調到中部世界工作。途中，他遇到一起車禍，搶救回來了七個人的生命。
該事件被中部世界拍了5次。
票房成績一般，獎項倒是每一部都有一兩個。
簡凡又問：“我們拍這部電影是為了沖擊什么獎項嗎？”
李玉擅長挖掘人性善惡，再加上真實故事改編，沖擊一些獎項還是蠻有希望的。
評委嘛，看東西和普通觀眾是不一樣的。
普通觀眾評價電影好壞，幾個字詞就可以概括——爽！歡樂！感動！
專業評委不止要看上述的東西，還要看影片傳遞的東西，故事結構、表現手法等等。
一句話，這行當就是賺錢的不好拿獎，拿獎的不好賺錢。
但娛樂公司每年都會拍一些沖擊獎項的電影賺名聲，簡凡理所當然把《彼得醫生》劃到了此類。
不過他有點想多了。
李玉道：“拿獎只是想想而已，王總說現在是鍛煉階段，錦繡娛樂比起其它娛樂公司還太年輕，是斗不過別人的?！?
簡凡呵呵一笑，有種想要罵人的沖動。
鍛煉新人他表示理解，但賺錢、沖擊獎項的大方向總要有吧？
“劇本可以給我看看嗎，我也拿到了一個配角的角色?！?
“當然可以。”
你可是林總的丈夫，錢都是你們家出的。
李玉把劇本傳給簡凡，兩人隨便聊了幾句他就開啟模擬器，進入了劇本錄入模式。
簡凡則回到原位置，打開《彼得醫生》劇本觀看起來。
“公元2922年，西部世界，飛鷹市，保羅醫院剛剛結束一臺心內直視手術，主刀醫生為彼得醫生，這是他前往中部世界前的最后一臺手術……”
……
一個小時后。
簡凡閱讀完畢，關閉了通訊器的閱讀功能。
劇本不錯，重點渲染了車禍后的人性。
他記得有這樣一場戲。
當救護車到達現場后，彼得向趕來的醫生護士說明了傷者情況，希望他們趕緊把重傷者送入醫院。
這時，一位意識清醒，手臂骨折的傷者想要先上車。
醫生表示讓他等等，其它救護車馬上趕來。那人卻不依不饒，還和醫生護士起了爭執……
這是整個劇本中最大的沖突，也是最讓人氣憤的劇情。
別人已經在和死神賽跑了，一個只是骨折的傷員居然還和別人搶救護車。
典型的禽獸不如嘛！
大概思考了一分鐘，簡凡撥打了林清語的號碼。
“有事嗎？”
鈴聲響了三秒，林清語的聲音在聽筒中響起。
簡凡直接表明來意道：“你的娛樂公司是想先賺錢，還是先拿獎賺業內名聲？”
“什么意思？”
林清語聽得稀里糊涂，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簡凡重新組織語言道：“我剛剛看了《彼得醫生》的劇本，內容比較壓抑，適合沖擊一些獎項。如果想先賺錢，劇本就需要大量修改?！?
林清語這時候明白簡凡在說什么了。
印象中，這是兩人第一次認真討論一個問題。
她好奇簡凡的觀點道：“如果換做是你，你傾向于先掙錢，還是先拿獎？”
簡凡斬釘截鐵道：“先掙錢！”
林清語面部肌肉一抽?！岸疾粠Иq豫一下？”
簡凡道：“這有什么好猶豫的，業內人士的肯定很重要，但觀眾的肯定則更加重要。
你看有些演員拿獎無數，到頭來站到觀眾面前卻沒人認識。
再看掙錢的商業電影，即便演員沒什么獎項，認識他的觀眾也有一大票。
答案太明顯了！”
林清語點點頭，認為簡凡說的很有道理。
不過他是站在演員想出名的角度在說，不是她的角度。
“那么我呢，我能得到哪些好處？”林清語問道。
簡凡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了林清語一句。
“簡！凡！”
林清語拳頭緊握，咬牙切齒，聲音從牙縫里一點一點擠出來。
“我在和你談正事，你居然想著吃我豆腐?！?
額……
誤會了！
這次是真誤會了！
林清語深吸一口氣，盡量平復暴躁情緒道：“你想聽虛偽的還是真實的？”
“虛偽的！”
“實話就是……”
等等，這家伙不按套路出牌啊。
林清語沒跟上思路，但還是選擇說真實想法。“隨著機械逐漸取代人類，滿足精神需求成了當前最廣闊的市場。
我不能錯過這片市場，也不想再聽到別人獅子大開口的搶劫式代言報價了！”
得，感情成立娛樂公司是氣不過被別人敲竹杠啊。
簡凡道：“會不會目標太小了一點？”
“啥意思？”
林清語感覺自己有點跟不上簡凡思路了。
現在的娛樂圈被老牌公司把控著，她能搶下一塊肉就燒高香了。
“怎么，你還有別的想法？”
簡凡點頭道：“有一點。”
林清語問：“有一點是多少？”
簡凡答：“比如……先坐上娛樂圈頭把交椅?！?
轟！
天空劃過閃電，雷聲隨后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