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苦寂就著昏暗的火光，把藥膏涂在磨破的水泡上，疼得齜牙咧嘴。

“然后呢？王老師沒懲罰你們？”邢桁把油燈朝著云苦寂推了推，問道。

“懲罰個屁，命都快沒了。哎呦……我明天可能沒法走路了。你們下午干了啥？”云苦寂把藥膏盒子關(guān)上，扔到床頭。

“上課啊。”邢桁聳了聳肩，“本來我還想去藏書閣的，結(jié)果一直上到飯點(diǎn)。腦子暈乎乎的。說實話我對這些什么計謀啊興趣不算很大，但感覺學(xué)起來也還不錯。啊我明早起來還得復(fù)習(xí)，上課要提問。老師特別喜歡提問。”

“藏書閣？對了，楓琦，你呆的時間不短吧？”云苦寂看向躺在床上看書的林楓琦。

“沒，就，就一會。”林楓琦支支吾吾答道。

“她沒來？”云苦寂好奇道。

“來了，然后……”

“誰？”邢桁加入聊天。

“邢桁，你們班上是不是有個女的被免上課了？”

“嗯？對，是有個，我想起來了，特別厲害，老師問的全都答出來了。她啊？”

“呃，對。”林楓琦臉微紅了一下，“我們就在藏書閣看了一會書，然后在學(xué)院里逛了逛。”

“然后還吃了個晚飯，到剛剛才回來。你們吃完晚飯干了啥？”

“沒啊什么剛回來，我澡都洗完了好嗎？”林楓琦把書一合，為自己辯解道。

“那你說呢，吃完飯干了啥。”

“沒啥啊，陪她回宿舍，女生宿舍在山對面，還挺遠(yuǎn)的。”

“哇哦……楓琦，你等會等龍銘洗完澡要去洗衣服的吧？幫個忙，幫我也洗個衣服。”邢桁厚著臉皮道。

林楓琦白了邢桁一眼：“兩個人衣服夠多了。算了，給我。”

“楓琦楓琦，也幫下我唄，你看我都沒法下床了。謝啦。”云苦寂連忙指著自己換下來的衣服道。

林楓琦又翻了個白眼，下床把邢桁和云苦寂的臟衣服堆到洗衣桶里。

“龍銘應(yīng)該洗完了，我去水房直接拿他的衣服一起去洗了。”林楓琦嘆了口氣。

房門被“嘭”的一腳踹開，龍銘裸著身子抱著臟衣服，濕毛巾搭在肩上走了進(jìn)來：“爽！”

“衣服。”

“誒，好。”龍銘把臟衣服放在林楓琦抱著的洗衣桶里，把濕毛巾晾到窗前的晾衣繩上，再縱身一躍，撲到床上。

“苦寂你藥擦完了？”龍銘問道。

“擦完了。這個藥清清涼涼的還挺舒服。”

“哎我還沒來得及問楓琦呢，他下午和那個女的去藏書閣了？”

“去了，吃了個晚飯還送她回去了。”

“喲，有戲。”龍銘一拍大腿，“楓琦以前就想干這種事，偏偏我爹不讓。現(xiàn)在倒是有機(jī)會了。”

“你爹不讓？”

“管的可嚴(yán)了！”龍銘擺擺手，“媽的，啥都不讓干。”

“那你們可真慘啊。”邢桁表示同情。

“對了，”云苦寂指著林楓琦扔在枕頭邊上的書：“楓琦看的是什么書？”

邢桁跳到林楓琦床上，拿起書一看：“這本啊，我早就看過了。”

“是什么書你倒是說呀。”

邢桁拍拍書的封面：“《煙河夢》。”

“這啥玩意？”

“講愛情的小說，沒啥意思。”邢桁跳回到自己床上，“我很久之前看的，挺無聊的，情節(jié)沒啥精彩的。楓琦為什么會看這種小說，你們哈哈，應(yīng)該也懂。我說實話，看這種小說還不如看黃書來的有意思。”

“黃書？你看過？哎邢桁，你以前是少爺，玩過女人吧？”龍銘愜意地翻了個身，問道。

“啊？沒，真沒。我就小時候和幾個丫鬟玩的比較好，不是你說的那種玩。我大哥的話青樓倒是常去，我爹……也不管。我就是看過幾本我大哥的黃書啦，但我沒那個膽子去試。”

“那你呢，苦寂？好歹也是大家族子弟吧？”

“唉，你不是知道我是分家嗎，和普通人家差不多，我爹官不大家里也不富……哪有錢去玩。但是，”云苦寂突然不說了。

“但是什么，快說呀。”龍銘催到。

云苦寂撓撓頭，“愛情這個東西，我不知道算不算是體驗過。”

“說呀。”龍銘看云苦寂說完一句又不說話了，急到。

“以前小時候有個女孩一直和我一起玩，有一次她約我晚上出去……我們后來坐在河灘邊上看星星。她突然靠在我的肩上，我當(dāng)時有一種……奇怪又開心的感覺。”

“后來呢？你們成了？”

“沒。后來我爹進(jìn)京做官，我就跟著進(jìn)京了。”云苦寂嘆了口氣。

“嗯，”龍銘莫名的高興，點(diǎn)點(diǎn)頭，“和楓琦那個女的叫……叫啥來著，嗯……葉……不重要，我和楓琦中午在半山腰那個食堂吃飯，她突然就坐過來了，我還在納悶，然后她只和楓琦說話。唉，這兩人就是他娘的，怎么說來著，呃……”

“一見鐘情？”

“對，一見鐘情。”

“龍銘，去青樓和愛情不一樣。”邢桁提醒道。

“媽的，我當(dāng)然知道。”

“我看你說話感覺像把這兩個混為一談的樣子。”邢桁拍拍枕頭，躺下來。

“有嗎？反正這兩個我都想試試。”

“說不定我也能再遇到愛情？假如……”

“苦寂，別瞎想了。”邢桁脫掉衣服躺下，“我們能有楓琦那么帥嗎。早點(diǎn)睡著，做個好夢，你就能見到你的夢中情人了。”

云苦寂嘆了口氣，把床邊油燈吹滅，也躺下來。龍銘見兩人睡了便不再說話，留著燈等林楓琦洗完衣服。天邊一陣低沉的雷鳴聲響過，龍銘暗罵了一聲，下床把窗戶關(guān)上。雷聲響過后窗外鴉雀無聲，整個世界只剩下走廊遠(yuǎn)處傳來的微弱的林楓琦洗衣服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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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式是甩，看著。”王晨單手拿石鎖，“先蹲馬步，拿著石鎖，自你們襠下面往前甩，到你們臉這，再放下，懂了？先左右各做十組。誒誒誒，雙手一起拿，誰叫你們只拿一個了。”

云苦寂試了試石鎖重量，腳底一陣刺痛傳來，臉色有點(diǎn)難看：“老師，這……多重的？”

“四十斤。夠輕了吧？”

“這……”

“趕緊練！廢話什么？看看龍銘！”

龍銘臉因為用力過猛脹得通紅，一口氣做完了十組，把石鎖往地上一扔。

“干什么？要我教你怎么放嗎？撿起來重新放！”王晨對著龍銘怒喝道。

王晨踱著步看著眾人練石鎖：“嘖嘖，就你們這死樣，下午全都抬不起手臂，還練個屁武藝。”

“龍銘，你先練第二式。看著，甩是這樣的，擰就是單手反握石鎖，從你襠下甩到臉時，手腕外旋然后執(zhí)石鎖落下，會了？左右各十組。”

龍銘深吸一口氣，提起石鎖，猛然發(fā)力連舉十下，隨后把石鎖輕輕放在地上。

“很好。”王晨滿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你先休息會。別的人第一式練完了吧？看到了？接下來第二式。龍銘，你休息一會后再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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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苦寂用不時抖動一下的手勉強(qiáng)端著餐盤坐下，喝了口湯：“楓琦呢？”

“他去給那個葉什么送飯了。不管他，我們吃完回宿舍。”龍銘一個勁地往嘴里扒飯。

“龍銘，我們下午要去上課的吧……”

“當(dāng)然，王老師又沒說不上課。怎么了？”

“我……手感覺抬不起來了……”

“有那么重嗎？我做了四遍沒啥感覺啊。”

云苦寂不再說話低頭吃飯，龍銘吃了兩口，問道：“那你下午去的了嗎？”

“唉我不知道，下午真要練武藝我肯定不行。我還不知道怎么練呢。”

“廢話，都沒教過。”

邢桁坐到龍銘旁邊，看了眼二人：“你們上午干什么了？衣服全濕了。”

“體能訓(xùn)練。用那啥，石鎖，四十斤重，二十斤，就快要了我的命了。”云苦寂大倒苦水。

“邢桁你趕緊吃，我想回去擦一把然后睡個覺。”龍銘催促道。

“容我緩一緩，我從山頂走下來的好嗎？我們一上午都在學(xué)經(jīng)典，學(xué)的我頭大死了。”

“唉總比我們這種快累死的好。”

“楓琦呢？”邢桁問道。

“不管他，你快點(diǎn)吃。”

“行行行，別催了。”邢桁拿起筷子，“這飯菜有點(diǎn)多，你不介意可以從我這拿點(diǎn)。”

龍銘毫不客氣地夾起滿滿一筷子菜，又從邢桁筷子邊上挖了一大勺飯：“多謝。”

“你拿的是不是多了……算了。”邢桁不想和龍銘計較。

“以后邢桁你多拿點(diǎn)，反正我吃得下。”龍銘張口往嘴里送食物：“食堂的飯菜挺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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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銘和云苦寂坐在練武場邊上的樹下，百無聊賴地等著上課。龍銘打了個哈欠，睜眼見到林楓琦抱著一堆劍走過來。

“楓琦，一中午都沒回來？”龍銘起身摟住林楓琦的肩，“這些劍是啥？等會要練的？”

“唉對，小心點(diǎn)。我在藏書閣碰到了王老師，然后他就讓我把劍全搬到練武場來。”

“你可真夠慘的。十二把劍？她也要來？”

“嗯……”

“哦……王老師同意？”

“根本不是我提出的好吧。王老師說她閑著也是閑著，不如過來一起練練。”

“她人呢？”

“她內(nèi)急。”林楓琦把劍放在地上，龍銘拿起一把，拔劍出鞘。

劍刃的反光晃了龍銘眼睛一下，龍銘用手試了試劍鋒：“嚯，好鋒利。”

“你小心點(diǎn)。”

“沒事。苦寂，要不要過來試試？”

“不了不了。”

“你們想學(xué)劍嗎？其實我想學(xué)槍法。”

云苦寂聳聳肩：“不知道。先學(xué)著吧。”

“龍銘！”

龍銘嚇得一哆嗦，剛要把劍放下，王晨怒氣沖沖地一把把劍奪走，“給我站著去！”

“我就是想看看……”

“去！”

龍銘識趣地閉上嘴，站到邊上。

“站太陽下去！”

龍銘垂頭喪氣地走到太陽底下，王晨轉(zhuǎn)頭看向林楓琦：“你也去！”

“啊？”

“你干嘛把劍給他？”

“我……”

“站著去。”

“王老師，”剛剛走過來的葉玨濛皺了皺眉，“不太好吧。”

“沒什么不太好的，你想去站著可以一起去。”王晨瞪了眼葉玨濛。

“行。”葉玨濛走到林楓琦旁邊。

“那你們?nèi)齻€先站著吧。”王晨哼了聲，掃了眼其他人：“人到齊了吧？這兩年我們都學(xué)劍法。”

“老師，我想學(xué)槍法。”

王晨瞪了龍銘一眼，“劍法也得學(xué)。還有沒有人想學(xué)別的？”

“我，老師，我也想學(xué)槍法。”宇晴道。

“還有嗎？一起說，快點(diǎn)。沒了是吧？好，你們兩個下課后加練一時辰。”

“這……”

“宇晴，你自己選的。好了，一人拿一把劍，別拔出來。你們?nèi)齻€，站著干嘛，拿劍。沒有我的允許不許把劍拔出來，明白？”

“是，老師。”

“慢。”王晨伸手阻止道，“我先說下規(guī)矩。我說什么，你們回答是就行，要用力，喊出來，和軍隊里一樣，明白？”

龍銘和林楓琦葉玨濛對視了一下，喊道：“是！”

“別的人呢！”王晨吼道。

“是！”眾人連忙喊道。

“再大聲點(diǎn)！”

“是！”

“給我站直了！”王晨猛拍了下李晗祥的背，“站沒站樣，學(xué)什么武！”

李晗祥趕緊挺直腰板，王晨見他不說話，怒喝道：“該說什么？”

“啊？嗷，是！”

“什么？”

“是！”

“嗯。”王晨滿意地繞著眾人走了一圈：“不以規(guī)矩，不成方圓。先練規(guī)矩，再練武藝。先站一會吧。挺直腰板，石鎖就在那邊，誰松懈一下就去舉十下。”

王晨負(fù)著手走到躺椅邊上，一屁股坐下來。娘的，這山里面大夏天也這么熱，還好有點(diǎn)陰涼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