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正確。

這是騙局，可這是這里唯一可玩的游戲。——尼爾?蓋曼《美國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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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路仁來講，至今為止讓他感到懊惱的事情仍有三件。

第一，記不清在離開家里時，大門是否有好好反鎖上。

第二，來不及跟父母說上一聲最后道別。

第三，千不該萬不該去參加那年舉辦的國際游戲展覽會。

這才會經歷他人生史上最巨大的騙局。

騙局全名叫做：我已經認真閱讀并同意以上條款。

用腳趾頭想想都覺得事情很不靠譜啊……那分明是一個連VR游戲都做不成功的無名廠商。

突然推出一款號稱虛擬程度達到99%，內容無比豐富，甚至不亞于真實世界的游戲。

游戲的主要標簽包括：卡片，副本，融合大量要素。

您相信不相信？

默默擺擺頭，路仁把手中唬人眼球的硬卡紙質宣傳單折疊起來。

融合所有要素？

為啥不實誠一點，很明顯就是大雜燴啊。

路仁對此保持懷疑，畢竟眼見為實耳聽為虛。

“有沒有人愿意上臺試一試？”話語聲突兀而起。

“你們……”

當路仁瞥見身邊眾人齊齊退后一步的姿勢，他的心思一瞬間便醒悟過來。

完了，自己好像被人家安排上了。

托，你們TM的都是托！

內心忿忿不平，明明十分鐘以前大家還在前排互相推攘，試圖爭搶較為有利的觀看位置。

轉眼之后，一群吃瓜群眾躲在路仁背后幸災樂禍。

鼓掌鼓得那可叫一個響亮。

“讓我們有請這一位挑戰者，他的勇氣值得我們贊揚。”

主持人面色看似平靜無波，兩只手卻是匆忙拋棄話筒，手指緊緊扣住路仁的花格襯衫不放。

那種架勢分明就是當場逮到個冤大頭。

“請移步至主展臺中央，務必體驗一下由本公司十年磨一劍，精心錘煉而出，具有跨時代意義的產品。”

“不行啊，我游戲玩的很菜的，操作和反應都跟不上正常數值……”

“什么，你說參與者有精美的小禮品贈送，甚至還有機會抽中蘋果手機大獎……”

眉頭鎖緊，一道深深的為難從路仁光潔的額頭上孕育而生，氣勢洶洶延展到布滿青春痘印的臉頰，隨后又停留在朝前突出的下巴位置。

路仁蓄起的胡子不長，也很柔軟，那是代表年輕的專利品。

少年怎么可以說自己那方面不行呢！

“我確實已經認真閱讀并同意以上條款。”

秉著發揚樂于助人的高尚品德，路仁那一雙違心的小手根本來不及搖晃幾秒。

他的本能驅使他乖乖就范，在主持人的推波助瀾下一步一步邁上臺階。

擺在面前的是一臺全新的游戲艙，路仁按照廠商提供的操作說明書安全進入內部。

冰冷的金屬質感，流暢的線條美感，銀白色的電路管道有秩序交聯在一起。

燈光過于柔和，反而沖淡了暈染科幻的環境，路仁的指尖劃過指示燈的玻璃護罩，內心反而驚起了期待。

也許是自己疑心太重，看不起人家游戲廠家具備的強硬實力。

這一次的體驗或許會是一場挺不錯的經歷。

畢竟是人家十年磨一劍的作品，也是一個跨時代的船新版本。

路仁握緊拳頭，一副信心滿滿的模樣。

擠虛體驗幾番鐘，雷，揍會干我一樣，愛象節款游戲！

……

幾十分鐘之后……

路仁不行了。

他不得不說在這十年期間，制作廠家磨出了一把上好的劍……

鞘。

不是批評游戲質量不行，那種超出同行幾代水平的虛擬模擬技術確實讓他眼前一亮，完全以為置身在一個全新的世界。

天空是那么的蔚藍，過濾掉一切不安雜色，潔白的絲絨被燒化，只留下金黃色彩的邊沿，隨寧靜之風緩緩浮動于穹頂的最底層。

然而，手動破折號。

他要免費問候廠家一個。

哪有一個游戲的開局會讓你操控嬰兒啊。

“大家好，我的名字叫做路仁，請記住是路仁不是路人。”

”我在這款作品里面扮演一個嬰兒角色，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只知道我人應該在木桶里面，木桶大概是在河上，不，一定是是在河上，不然我覺得我人已經沒了……”

“我就那么一直在漂，還一直在打轉，直至轉到整個世界的盡頭……”

瞳孔映射過一幀幀只是略有些差別的美景，路仁深刻領悟到什么叫做井底之蛙。

那一段體驗的時間空虛到抓狂，以至于路仁把感悟的演講稿子都給構思好了。

不是自己對不起廠家的期待，而是他真的是實話實說，闡述遭受到的境遇。

操作手法錯誤？游戲設置失誤？試玩場景故障？

滿腦子圍繞一連串黑人問號。

沒有任何操作空間的路仁眼前一亮，彈出一個黑框白字的對話框。

是第一次，大概也是最后一次。

“親愛的玩家，您的游戲體驗時間已經達到，是否安全退出場景。”

“yes ”or ”是”。

以概率學來講，49.5%的同志選擇yes，49.5%的同志選擇了是。

剩下來的一批就是傳說中的秀兒，一枝獨秀的秀。

總有點惘然若失的感受，路仁很不甘心，挺想探索出更多內容。

他不想莫名其妙就浪費掉寶貴的二十分鐘時間，即便自己的時間根本不值幾個錢。

默然熟慮了一會，試圖搞出一點事情的路仁做出了他的抉擇。

有科學依據證明，不作死就不會死。

前有愛的魔力轉圈圈，后有觸電的那種感覺已慢慢出現。

高壓電涌入頭腦，路仁成功加入浩浩蕩蕩的穿越大軍當中。

那種人數和規模稱之為產業鏈也不算過分。

誰讓自己手賤，偏偏要選個or呢？

還敢說自己沒有病！

……

“孩子，你有病嗎？”

擦！老張同志你還敢發問！

這么蘊含哲理性的問題到底要我怎么回答。

路仁的回憶終究被張主任的提問打斷，用八個字高度總結一下他毫無卵用的前世，無妹無房，父母雙忙。

如果不夠具體，可以，再貼上一個“宅男”標簽，雖然距離死肥仍然有一大段的距離要走。

“我沒……”

保持一顆純真的初心，路仁渾身一個激靈，被姑媽莫小玲的犀利眼神瞪到心慌慌。

半截“沒有”硬是卡在嗓門中央，他只能維持尬坐姿勢不變。

“大概……可能……或許……”

食指一經觸碰而又放開，路仁最終還是被威脅著低下頭。

小手藏在椅背后，路仁違背本意嘆息道：

“我肯定是有病的吧。”

至于心里真正思考的想法，強迫癥應該勉強也算是一種病吧。

……

“你的身體很健康，千萬不要聽你姑媽的胡言亂語，平日記得要多多和小伙伴們玩耍。”

不由感慨路仁的成熟懂事，拿來跟性格方面有些缺陷的莫小玲一比較，實在有點一言難盡。

張主任一把捂住有明顯脫發趨勢的腦額頭，嘴巴貼緊到路仁耳邊叮囑道：

“為了敷衍你姑媽的無理取鬧，我給你開了張有滋補效果的中藥方子，調理一下總歸是有益身心成長的。”

“謝謝大叔。”

清楚自己究竟是什么情況，路仁暗自撫平褲角的折皺邊角，微微一笑致以感謝。

“不要有心理負擔，反正自從初始之石墜落之后，卡片的力量超越了一切，還有——”

張主任壓低身子，抱起路仁，以便他順利離開高腳凳的約束：“有空一定幫我勸勸你姑媽，讓她參加有關心理輔導的課程。”

這一番悄悄話自然是趁莫小玲不在的期間口述的。

張主任可不敢遺留下任何證據。

“大叔，其實有一件事情我想請教您一下。”

捏住白大褂一角，路仁酣暢淋漓發揮這個年齡段獨有的優勢，吮吸起一只大拇指，特意裝嗲賣萌道：

“那個，叔，那面錦旗背后的墻體是不是有道天然裂口啊。”

“額？”

“你怎么知道的，明明已經用錦旗遮擋住了。”

Lei了Lei了。

路仁眼巴巴就等這句話出來呢。

【您發現了一個秘密，探索度大幅度增加，呦！】

【總體探索度達標，任務完成，獎勵正在清算中，呦！】

【叮！您的路人值成功增加21點，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