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蘇城內夜晚攬月湖
各色姹紫嫣紅的孔明燈在空中升起,寄托著人們各自的心愿,為了自己,或是為了別人。
“看來,我是見證不了你的未來了,以后,千萬保重。”攬月湖邊,陌桑虔誠禱告著,將美好的希望,寄托在了虛無縹緲的事物上。
“待會的煙花美景,在湖邊,可是欣賞不完全的。”竹山又突然從一旁閃出,興高采烈的說著。
“一起去看嗎?”陌桑直視著李暮寒詢問。
“你們去吧,你知道的,我……,我暈船。”李暮寒在陌桑耳邊輕語作答。
竹山忍俊不禁的神情,顯然是也聽到了。
“竹兄,照顧好她。”
“放心,放心。”竹山拍了拍李暮寒的肩,眉目含著意味不明的笑。
“彭,彭,彭……”顏色各異的煙花在空中綻放,如同湖邊人們上揚的嘴角。
岸邊,李暮寒看著月光下,攬月湖里,一葉扁舟上嬉戲的兩人,不禁暗自贊嘆。
“煙花,好美啊。”陌桑在舟中,欣喜的近乎手舞足蹈。
“像你一樣。”竹山開口后,反應過來自己的失禮,臉飛速紅了起來。
“像煙花,或是像鮮花一樣,不都只是一瞬嗎?”陌桑說著,竹山不明所以。
“其實,你喜歡他吧”竹山說完,向岸邊努了努嘴。
陌桑沒有回答,片刻后,她又反問道。
“你說,他會像忘掉這場煙花一樣,忘掉我嗎?”
話畢,便向岸邊看去,竹山也順著陌桑視線看向岸邊,楊柳下,李暮寒正仰著頭,欣賞著絢爛的天空。
竹山轉過頭后,在他眼里,陌桑專注的神情,是那么惹人憐惜。
低著頭,思索了片刻,竹山突然開口
“水面的漣漪,雖然暫時消散了,但總有人記得,風,曾經來過。”
話畢,微風入懷,而陌桑的長發也同她的衣服一樣,靈動,飄逸起來。
“看過這場煙花就忘掉吧,連同我。”陌桑在心里暗自想著。
次日
姑蘇城喚仙壇
廣闊的臺上,除了參與的各域天才及其宗門勢力,所留下的眾人,大都非富即貴,或是聲名顯赫之輩。
幾番比試后,決賽也如期舉行。
前十的角逐,斷斷續續進行到了下午,結果,也是令得有人歡喜,有人憂。
整體來說,北嶼方州,五行宗和方寸山的來人,取得了較好名次,前十共占據了四個位置。
令眾人沒有想到的是,云州近年漸漸沒落的溫家,竟也出了個天才-溫玉軒,只敗給了佛子和道子,位居第三。
西岐雷州折柳,夢州紫凝,還有一位不知名的散修,排在最末。
“竹兄,好身手。”李暮寒對著走下的竹山拱手。
“算不得什么,你也看到了,那佛子才更勝一籌。”竹山擺手。
“證天論道結束了,竹兄又有什么打算呢?”李暮寒詢問。
“近日,踏雪城里的閻羅秘境,將要開啟,不妨一同前往?”
“那里面,可是兇險萬分。”李暮寒有幾分擔憂。
“風險是和機遇并存的,高風險,自然高回報。”聽竹山語氣,似乎并不放在心上。
“你們去吧,我要回去了。”陌桑勉強的笑著開口。
“這是為何?不再逛逛嗎?”李暮寒疑惑的語氣,令陌桑的決定有了些許動搖。
陌桑搖了搖頭,轉身離開,李暮寒跟上,幫她收拾行李后,目送著馬上少女飄蕩白衫所遮住的身姿離開。
姑蘇城外
“你決定好了?”紫凝望著身邊白馬上的女子。
“不論如何,我想最后試一試。”陌桑捏緊了拳頭。
“那,會很痛苦。”
“就這么不甘的離開,我會更痛苦。”陌桑看向紫凝的眼神,比起她的語氣,更為堅定。
“我再去問問師尊,看她有沒有什么辦法。”
“好。”
九月既望西岐夢州涂山
隱蔽的房門被不緊不慢的扣響,白洛璃走出,看著面前憔悴不堪的陌桑。
“進來吧。”
中州天書閣外
背負雙手的天機老人,看著天空的眼神突然有神起來,疑惑和不解充滿整個眉宇。
一番口訣與手印后,天機竟然步履蹣跚起來,扶著身旁的柱子,才勉強站定。
“這天,什么時候變了?”
急忙步入了閣內,取出紙筆,片刻后。
“曉生”
“弟子在,師尊有什么吩咐?”
“把這封信,交到劍谷。”天機看向曉生,眼神除了威嚴,還有信任。
踏雪城
游玩,笙歌,飲酒,比試。李暮寒兩人,終于等到了秘境開啟,迫不及待的莽撞闖入,已有幾日。
閻羅境里
“這個孽畜,竟有匹敵高階王境的實力,是我們大意了,你小心。”竹山對李暮寒說完,急忙側身躲過紫蝠的刃翼。
不小心走入紫蝠的領地,還驚醒了它,這也實屬兩人倒霉。
紫蝠再度振翅,滑向李暮寒。
李暮寒自師尊元海處學來的《冰典》,已將第二式“驚濤駭浪”習至圓滿。而自掌門師叔元禁處學得的《劍典》,也學了兩式,散華,星隕。
“星隕”李暮寒開口,使出劍招。
紫蝠突然一聲嘶叫,所發出的聲波攻擊出人意料,李暮寒頭痛欲裂。
只是感到自己被撞飛了出去,又是一陣乒乒乓乓,其間夾雜著幾道細的近乎不可聞的皮開肉綻之聲。
再次醒來時,還是在閻羅境里,還是在不知名處,不同的是,竹山不在風度翩翩,狼狽的衣衫上,縷縷血跡,正在一旁打坐。
看見了竹山身旁的藥瓶,李暮寒取出了幾件衣服,放在他身旁,沒去打擾。
片刻過后,竹山咳血的聲響警醒了李暮寒,取出師尊為自己準備的療傷丹藥,給竹山服下,又半褪衣衫,為他傷口敷上了藥。
自己退了幾步,警惕四周,戒備起來。
西岐夢州涂山
“謝過醫圣前輩。”陌桑躬身,態度誠懇。
“希望,你能撐下去吧。”白洛璃強撐著平靜。
“我會的。”陌桑抿起了嘴角。
“如果以后,他來找你了,別告訴他這些事。”陌桑說著,把手里的人物畫展開,其間李暮寒的颯爽身姿栩栩如生。
“紫凝自中州回來時,有所提及,想必她說的,就是這個家伙吧。”白洛璃開口。
“嗯,劍尊弟子-李暮寒。”陌桑說到。
“他的,弟子嗎?”白洛璃沉吟,深深望著遠方。
787年十月
北嶼云州云深閣接待廳
“嫣然不小了,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
“溫家二公子就很不錯”
“可她……哎。”
“既然嫣然不愿,那把陌桑那妮子送去?”
曲婉言皺了皺眉,座下濃妝艷抹的眾女子的談話,終于引起了她的反應。
“曲夫人,既然同是聯姻,那云深閣哪位小姐嫁去,不都是一樣嗎?”這位夫人顯然是為了自己女兒著想,畢竟那溫二公子,聲名狼藉。
若不是因為溫玉軒的論道成績,諾大如云深閣,自然不需去和逐漸崛起的溫家聯姻。
“這,自然不一樣。”曲婉言一陣無語,卻不能把事情全盤托出。
閣主府邸里
“別拿這種瑣事煩我,你自己操辦就好。”陌顧的冷酷,一如那年。
“我明白了。”曲婉言上去輕捏陌顧的肩頭,陌顧撫摸著玉手,轉身攬上盈盈不足一握的纖細腰肢。
皓月居
“夫人她也是為了您好。”曲云勸著陌桑,心里不知何種滋味,她何嘗沒有勸過師姐,至于閣主,她根本見不上。
“是為她吧,不知溫家給了她什么好處,連自己女兒也要賣。”陌桑賭氣的說。
聽著陌桑的話,曲云心中苦澀如吃了黃蓮噎住,摸了摸陌桑的頭急忙走開,屋外稀疏的輕聲哽咽傳來。
“我最大的錯誤,就是我生來卑微。如果我,像師姐一樣被宗門器重,如果我有著高貴的身份,如果我有能力給陌桑更好的環境,如果我……如果……。”院外古道長亭邊,曲云心中五味雜陳。
北嶼祁州劍谷
元禁多日的苦苦等待,卻仍是無望,劍冢里,師兄并沒有回消息。
“天機前輩來信,定有要事,算了,等不到師兄了。”元禁這么想著,拆開了信封,片刻后捏著信的手顫抖不止,呼吸急促。
急忙去了劍冢,感受著劍冢內的縱橫而又混亂的劍氣,進退兩難。
“萬一打擾到師兄閉關,劍氣反噬或者走火入魔怎么辦?”元禁拿著信的手,捏成了拳頭,心情沉重。
中州踏雪城
閻羅境里,竹山呼吸已然平復,睜開眼,李暮寒已經沉沉睡去,換掉了破碎的長衫,竹山起身,打量起了周邊。
紫蝠的攻擊手段算不得高明,卻很有效,自己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它驅趕離開,為此,自己身上也受了不輕的傷,所幸沒有傷及經脈。
取出事先準備的地圖,辨認一番,叫醒了李暮寒,兩人起步,卻越走越偏僻,小道上的塵土隨著兩人腳步浮起,昭示著此處的寂無人煙。
沒有柳暗花明,沒有山清水秀,錯綜復雜的草木叢生過后,近有一湖之廣闊的幽深水潭顯現。
“你信緣分嗎?”潭邊,竹山側首詢問。
“緣分?你指的是什么?”
“就像我和師尊,和道門,甚至和你,和這張地圖的相遇一樣,妙不可言,卻又順理成章。”
“你的意思是?我們到這,是早就安排好的?”想到此處的李暮寒膛目。
“冥冥之中自有定數,誰知道呢?”
“你所提的此處寶物,是在潭底嗎?”
“跟潭底的它比起來,那些家伙所搶奪的武器靈藥,算不得什么。”竹山想起來時遇見的同樣來尋寶的人群,為了幾件寶器大動干戈的情景,頓時忍俊不禁。
“這下面是?”
“聽師尊說,多年前他與州主等人把一條即將通靈的巨蚺扔進了閻羅境,九幽潭里,便是此處了。”
“蛇,蚺,蛟,龍,它修行至今,也是不易。”
“師尊等人,也是趁它化蛟之時的虛弱,才得以制服。”
“他們一群人,才堪堪應付,我們前來,又能有何作為。”
“哈哈,無需擔心,師尊當年在它身上下了符,如今它傷勢早已痊愈,應該在準備下次渡劫吧,我們不妨,再等些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