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恍惚想起了百花節時于亭上憨睡時做的一個怪夢,夢里她遇見了一個神秘的男子,那個男子以給她青衣女子下落的條件與她做了一個交易,要求是他可以入夢三次,那個男子給她看了一幅畫,畫上的青衣女子倚靠在石碑旁,她的神色隱沒在竹林中,瞧著十分不真切。
那個男子沒有騙她,她現在的的確確是尋得了青衣女子的下落,因為她現在正是那畫中的青衣女子,所有的夢都一一應驗了。
等等,還有一個夢。小何衣緊張的拿起手中的玉佩,還有一個夢,夢里戰火連天,一把尖槍穿過她的胸膛,然后她倒在了一片血泊中,而她的手中,正牢牢的握著跟自己現在手中一模一樣的玉佩。如果說所有的夢都會應驗的話,那么她也一定會這樣死一次,她忍不住打了個寒戰,似乎已經感受到了胸口錐心的痛。
她搖搖頭,迫使自己冷靜下來,而后轉過頭細細的打量著身后的古塔,塔共有七層,每層的檐角都掛了古金色的風鈴。說到風鈴,小何衣這才感覺到了古怪,竹林的風一刻也沒有停息,可這風鈴卻紋絲不動,小何衣悚然。
而后她將頭上的劍取下,牢牢的握在手里,鼓足勇氣后便慢慢往塔的里面走去。里面很大很空,除了木墻壁上刻有人物外,再無其他,當然,也沒有可以上二樓的樓梯。
她四處看了看,始終沒有找到地下的通道,根據夢里的位置去細細尋找,也沒有找到入口,她有些喪氣,便靠在墻上瞧著墻壁上的畫,結果這一看卻讓她看出了門道。墻上刻了幾根竹子,竹子旁邊有一個屋子,屋旁站著一個女子,女子的不遠處站著一個拿著傘的男子,小何衣有些懷疑,總感覺這畫上刻的像是自己,而那男子就像是青陽。小何衣往畫的右邊移去,畫上有一個跪在地上的男子,男子跪在地上仰望著天,看起來孤獨極了,何衣頗為疑惑,又慢慢的繼續右行,墻上還是有一個男子,他正襟危坐在高位上,依然是孤獨一人,再往右移,終于出現了一個女子,看到這里,小何衣終于忍不住了,她覺得后背一陣陰寒。壁畫上面的女子被長槍刺穿胸膛倒在地上,旁邊的男子正欲拔刀自刎,她心里一驚,又是這個場景,只不過旁邊多了一個人而已,她突然反應過來,也許不是多了一個人,也許是這個人原本就一直在這個女子的旁邊,只是她當時做夢是根據女子的視角來的,她只看見連天的戰火,大概,那真的不是夢。
她嘆口氣,繼續右進,這時墻上只刻了一個圓,圓的周圍長滿了類似草一樣的東西,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壁畫到這里就斷了,小何衣循著過去,已經繞了塔的一半。小何衣總覺得這畫跟自己有關系,畢竟第一幅畫就驗證了自己現在的樣子,可其他的聯系她沒有辦法解釋,也許跟她并沒有關系,畢竟她是何衣,不是現在的這個女子,她不想了解這個女子的前世今生,她只想救人,然后再想方設法回到清河。
她繞著走了一圈,這才發現竹林的左邊還有一副壁畫,她此前被竹林吸引了注意,便隨意往右邊行去了,原來左邊還有一幅畫。
畫上刻了一個男子,男子的旁邊有一個小姑娘,何衣不禁有些感嘆,真真是像極了何尋與她。
想著想著小何衣突然有些愕然,她呆呆的望著畫,這才慢慢的反應過來,豈止是像,五幅刻畫里她便已經應了兩幅,還有一副還入夢過。這些不是巧合,這畫里的人分明就是她,那個男子,想來就一定是何尋了。可是她不明白,她不明白為什么何尋和她會出現在壁畫上,這些壁畫到底想告訴她什么呢。她越發的覺得她來到這里不是偶然,可是她想不明白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么。
她慢慢的理清自己的思路,她總覺得她漏了什么,第一幅畫她可以確定就是自己和何尋,而自己現在身處在第二幅壁畫里,那,青陽是何尋嗎?她從見到青陽的第一眼就覺得她和何尋真的很像,雖然后來的相處中她漸漸的明白青陽與何尋不同。不過照今天的發現,何衣覺得青陽與何尋之間一定存在著某種聯系。
她其實很怕他們真的存在某種聯系,因為她發現自己真的很喜歡青陽,這種喜歡很難形容,但是何衣覺得這大概是折子戲里書生小姐之間的那種喜歡。如果青陽是何尋的前身,亦或是轉世什么的,無論是哪種她都不太能接受。
小何衣細細的查看了四周,確定了真的沒有地下的入口后,便失望的出了古塔,她倚坐在石碑下面,將劍化為簪子將發束好后,便出神的望著來路。
古塔里沒有可以通往地下的秘道,想來,不是所有的夢都會一模一樣的復刻吧。如果沒有秘道,那大概也說明沒有被困的女子,她也不用去救那個人,她膽子本來也不大,一生也不過才七八年時光,雖換了個身子,但是心性卻不改,她這輩子都是被何尋寵過來的,雖然現在只有她一個人。
可是如果不用救那個人,那她為何要來這里呢,應該說,玉佩為何指引她來到這里呢?
她覺得前方有好多的謎團,她此前以為只有人間,可現在,她已經開始相信神仙妖魔的存在了。還好她向來喜歡看一些鬼怪雜書,對一切稀奇古怪的事情都能在冷靜之后接受,不然的話,她恐怕早就被嚇的死去活來了。她安慰自己,就當是一場奇遇吧。
可古塔里沒有夢中的通道,她如果不救那個人的話,她都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往哪里走。
她坐在地上,靜靜的思考著去路,忽然,風鈴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