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西摩西，小町啊，今天晚上來不及做飯了，你要吃什么我給你買？肯德基？不健康，油炸食品，怎么可以吃呢？你知不知道地溝油啊？反正油炸食品多吃對身體不好。披薩？那就更不健康了。壽司？就飯團卷色拉沒營養啊。鹵煮火燒、大腸刺身……你有譜沒譜？好吧好吧，我自己看著辦、”八幡掛了電話之后，去了一趟面包店。買了幾個甜點之后，再去了一趟拉面館，點了三份炒飯。所以啊，你和八幡逛街，不到最后一秒，你永遠都猜不到他要買什么。

由于快圣誕節了，商場里到處都張貼著圣誕節的海報。裝飾的也算是璀璨，各式各樣的圣誕樹在商場里隨處可見。八幡大包小包湯湯水水地拎著。

像八幡這種體脂率極低的人，是非常不耐凍的。但是就算冷死，死外頭，從這里跳下去。八幡都不會帶圍脖。因為有過被裸絞的經歷，所以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八幡在脖子這里絕對不能有任何東西的存在，就算是襯衫，第二顆扣子也是被解開的。

正好走到扶梯這里，雪乃也從扶梯上下來。

依舊是穿著校服，但和往常不同的是，戴著一條蔚藍色的圍脖，下身一樣是短裙配長筒襪和皮靴。左手搭在包上，視線飄在遠方，隨著扶梯緩緩而下，有一股說不出的仙氣。眼神之中略帶空洞和一絲惆悵。眉宇之間鎖著令人心疼的哀傷。氣韻脫俗，不染紅塵。

當雪乃的目光落在八幡身上的時候，幾乎在一瞬間都變了。原本拒人于千里的氣質須臾之間變的暖了起來，一抹暖笑，猶如冰山之上的所盛開的一朵花。高傲，且美的令人心顫。喜歡和愛慕從未在雪乃口中訴說出來，但此刻卻在眼眸之中緩緩溢出。

“晚上好……你也來商場買東西么？”仿佛有很多話想對八幡訴說，但依舊選擇了釋然。你不想告訴我的，我不問。但我想告訴你的是……我一直都在你身旁，你……隨時都可以來依靠我。八幡，我不想站在你的身后了，我不想再看著你的背影了。我想站在你身邊……我也許還不了解你，不了解你的過去、背負和壓力。但……我再也不想看見你受傷了。

“跟我有什么好客氣的？”八幡不得不承認，和雪乃相處是最舒服的一種狀態。怎么說呢，因為在一個頻道上，而且雪乃讀了八幡這么多本書。從精神上而言是極度契合的一種狀態。有的時候甚至是一個眼神，就能懂。也不能說心有靈犀這么夸張吧，但彼此都足夠了解對方。甚至比他們自己都了解。

“接下來你回家么？我送你……”八幡總是這么隨意。

“嗯……”一切都顯得這么自然。

出了商場，步行道也因為圣誕節的關系，所有的行道樹都組裝上了小的霓虹燈。將晚上的街道都渲染的仿佛置身于夢幻。

“這個時間段，你出來買東西？浪的夠晚的呀。”八幡隨意地聊著。

“倒是你，這個時間了怎么還在這里？”雪乃仿佛很享受和八幡閑聊。

“我啊，我勞碌命啊。”說著八幡嘆了一口氣，霧氣微微從口中呵出。

“是么……是在給一色同學幫忙吧。”雪乃最終還是忍不住問出來了。頓時感覺自己都有些討厭自己了。

等等……這個時候提一色？這話不好接啊，是興師問罪么？不像啊。八幡的八核大腦開始瘋狂運轉。

“一色的活不好接，牽扯太多。事情太過復雜，我不太想把你們兩個牽扯進來。”雪乃，你，你聽我狡辯。

“八幡……我并沒有再責怪你的意思。我也沒有那個資格。我只不過是想說……”雪乃說著站定之后，回過頭：“別太勉強自己了。”

“我的人生經歷過比這個更糟糕的事情，糟糕百倍。當你在人生低谷的時候，才能體會到世態炎涼；當你足夠強大時，這個世界才會對你點頭哈腰。”八幡笑著對雪乃說道。

“我知道……我知道……但光是看著你，都會讓人感覺心痛。”說著雪乃將自己的圍脖給取了下來。踮起腳尖，環在了八幡的脖子上。

八幡還在想怎么回答雪乃的話，突然一條毛茸茸的東西圍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八幡的脖子上只要輕觸任何一丁點東西都會感覺到一股窒息感，甚至在剃頭的時候都不讓理發師給自己帶圍布。但是雪乃的這條圍脖卻意外的沒有產生這種生理上的抵抗。

不光如此，圍脖上還有一種洗發水混合著雪乃的體香，甚至還有一點體溫。八幡似乎對這股味道沒有什么抵抗能力。將圍脖靠近口鼻，很是貪戀地深深吸了一口。吸貓會上癮，吸雪乃也會上癮。

雪乃只是感覺這么大冷天，而八幡將整個脖子露在外面會冷，所以才給把自己的圍脖給他，但是沒想到八幡會這么撩自己。雪乃甚至感覺自己臉頰開始發燙。

“別這樣，太羞恥了。”雪乃低聲說道。聲音似乎都動搖了起來。

“確實，這樣不夠殺癮……”說著八幡緩緩看向了雪乃，雪乃瞬間有股不妙的預感。

下一刻，八幡便直接將雪乃抱住，右手從身后撩開她側邊的秀發，將整個頭都深埋進她的脖頸之中，而由于沒了圍脖的保護，雪乃那潔白的脖頸對八幡來說宛若俎上魚肉。也沒有太多越矩的行為。僅僅只是宛若吸大麻一般……嘶……呼……上頭上頭上頭……

“可……可以了吧。”雪乃的臉上紅的仿佛快滴出水來。肺腔之中全是八幡的氣息，耳邊還傳來一陣陣如同餓狼一般的喘息聲音。你品，你細品。

“我送你回家。”八幡惡意說道。現在的八幡就是一頭宛若聞到香味餓狼。提出送雪乃回家，對雪乃來說無疑是引狼入室。所以這句話，可以直接翻譯成：我今晚要你的身子。

然而雪乃也懂了，但……沒有拒絕：“嗯……”

哦嚯！

哦嚯嚯！

………………………………

八幡萬萬沒想到，雪乃還真將他領到了自己家里。隨著八幡緩緩把門關上，雪乃顯得緊張起來。

“那個……我去給你泡杯紅茶。”雪乃慌亂地說道。

“不用這么麻煩，先去洗澡吧。”八幡憋著笑。

雪乃一聽頓時身體一僵：“那……你先洗吧……”

“要不……一起？”八幡這話一出口，雪乃臉色之豐富，無法言喻。八幡甚至都想象得出雪乃的心理活動。

沉默了半晌，雪乃點頭：“好吧……”

雪乃神色有些恍惚地走向了浴室。但八幡隨即又說道：“你晚飯吃了么？”

“呃……還沒。”

“等著，我去給你做。”接著八幡就跑去廚房忙活了起來。雪乃一直守在客廳，內心也平復了下來。看著廚房中八幡那忙活的身影。洗菜、切菜、淘米、起油鍋、唰的一聲嗆鍋。香味撲鼻而來。

很平靜……內心很平靜。此刻也許是最幸福的，雪乃手中捧著紅茶，而八幡在廚房中忙碌。雪乃似乎是下定了什么決心，我想要余生……都是你。

雪乃家儲備的食材也還行，冰箱中還有一些蔬菜和水果。但肉類幾乎沒有。八幡手腳很麻利，幾乎是二十分鐘左右，顛三炒倆的，差不多就弄得了。

弄的是兩個蛋包飯。別看蛋包飯簡單，做法可考驗功底了。青椒、肉丁、小蔥、蒜泥，先切丁，越碎越好。然后放油里過一遍。再放入米飯，最好是冷飯。然后是放入調味料，海鮮醬油、生抽、豆瓣醬、番茄醬，如果嫌飯的顏色太淡，可以少許放入老抽。老抽這個鬼東西千萬別多放。雞蛋搗爛，放入少許食用油和鹽，最后將蛋液放入平底鍋之中。小火，一定要是小火，慢慢熟的差不多了。蛋液快凝固了，將飯放進去，包好，仿佛一個巨大的餃子似得。最后上番茄醬。（大晚上的，把自己給說餓了。）

“你家食材是真的少，只能做兩份蛋包飯了，你平時家里不做飯的話，到我家里來吃也一樣啊。別老是吃外賣。不健康的。”八幡也是會照顧人，可能也是照顧人習慣了吧。

算時間的話，是七點半在商城遇到的雪乃，現在已經快八點出頭了，這個點還沒吃飯，可能也是餓了。沒幾分鐘就吃的差不多了。

“和往常一樣，料理還是這么拿手呢，很好吃，多謝款待。”雪乃說完之后，就站起來想收拾一下碗筷。

“誒，你放著別動，我來。”八幡手腳很麻利，盤子刷了筷子洗了。弄的差不多了之后，擦了擦手。

“行吧，那吃的也差不多了，我……”八幡拖了個長音。

“嗯……可以哦。”指間劃過的杯口。八幡和雪乃都知道，這句話代表著什么。

“我也差不多該走了。”說著八幡拿起了外套。

“誒？”雪乃很是驚訝地看著八幡。人家醞釀好情緒了你來這一套？

“想什么呢，小色女。”捏了捏雪乃的臉頰：“我走了昂。謝謝你的圍巾。”

哐嘡一聲關門的聲音，雪乃自嘲地笑了笑。走到衣架那里取下了圍脖，學著八幡的模樣，深深地吸了一口。

一川煙草，滿城風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