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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小仙界

皇家莊園

廳堂里,氣氛壓抑,一眾人等情緒各異,或焦急或無奈或悶頭靜坐無語。

崔影最是頹廢自責(zé),既恨自己沒能及時殺死那條樸向穆青的毒蛇,害得穆青受傷,更恨自己沒有看清白君的真實面目,害得公主殿下消失了這么長時間。

當(dāng)時,那個白君看起來是那么的清風(fēng)朗月,瀟灑自如,他當(dāng)時甚至一度認(rèn)為,這個人還是有那么一些些能配得上他們的公主殿下,他甚至以為是自己的日夜祈禱,虔誠膜拜,才會讓上天眷顧,所以才有這樣一個出色的男人來配得上他們的公主殿下。

現(xiàn)實狠狠的甩了他一個大巴掌。

是他看走眼了!

崔影懊悔莫及。

此刻,他雙肘支頭,蹲在角落,一聲不吭,只從緊緊糾結(jié)在一起的十指,能看出此刻的他心情有多么沮喪。

玉婉攥緊手中軟鞭,焦急地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五官都擰巴糾結(jié)到一起去了。

呵呵,果真是男人靠得住,豬都能上樹!玉婉心中冷笑,男人果然都是靠不住的,特別是漂亮的男人,更是不可靠!

她發(fā)誓,這輩子她將不會再相信任何男人!

讓他們都見鬼去吧!

崔影抬頭,被玉婉一個眼刀,射得跌坐在地上。

見多識廣的老莊主,此刻也不知所措的一會兒看看影,一會兒瞧瞧婉,不知該如何是好。

眾人忽聽得外面一陣飛沙走石之聲,影和玉婉飛也似地沖到門前。

院中赫然站著三個人,那三人出現(xiàn)的突兀,卻又似亙古就一直站在那里一般。

眾人皆錯愕不已,這情況委實有點詭異,玉婉率先反應(yīng)過來,跑過去一頭扎進(jìn)穆青懷里,嚎啕大哭:“殿下,您這是去了哪兒了?人家都找了你三天了,嗚嗚……”

玉婉又抬手對穆青上捏捏,下捏捏。:“您可有受傷?可有被人欺負(fù)?”

玉碗朝白君使勁剜了一眼,道:“殿下,如果有人敢欺負(fù)你,我定不會讓他好過!定要扒了他的皮做藥引給您壓驚!”

大鵬聞言不由得眉頭一挑,看向那個生氣炸毛兒的小丫頭。

呦嗬!自己幾千年來未曾出過小仙界,人間變了天嗎?連這么個小丫頭膽子都變得這么大了嗎?剝皮壓驚?也不怕來個二次驚嚇?

穆青對玉婉發(fā)狠的話仿佛全然沒有聽到,因為她被玉婉所說已尋她三日所震驚。

明明這一去一回,也不過幾柱香的時間,玉婉怎會說已過了三日?

影此時已忍無可忍,哇呀呀一聲大喝,身形暴起,向白君射去。

崔影心里這個怒??!

?。窟@個人面獸心的采花大盜,竟敢拐騙他們的公主殿下三日不歸!昧良心的!此人昏迷的那幾日,公主殿下衣不解帶的照顧他,喂水喂藥,呵護(hù)周到,結(jié)果這人卻干出如此喪盡天良之事,看今天他一頓毛拳將那人打翻!

一側(cè)的大鵬見狀晃身迎上崔影,鐵臂展開,輾轉(zhuǎn)騰挪,速度快的詭異,無論崔影如何左沖右突,竟是沖不過去。

影大怒,展開身形與大鵬戰(zhàn)在一起。

崔影怒火沖天,反正這個傻黑小子是跟那個壞蛋一起來的,肯定也不是什么好鳥兒,一起打就是了。

一不留神,大鵬變成了小小凡人眼中的傻黑小子!

崔影口中喝罵:“哪里來的鳥人?敢擋你家爺爺?shù)穆?!不怕我摘光了你的毛??

大鵬聞言,臉上一陣黃一陣黑,五彩紛呈。

氣的!

大鵬心中怒浪翻滾!

真是世道滄桑人心不古世態(tài)炎涼啊!想當(dāng)年,他也曾經(jīng)是天界赫赫有名的上古神獸大鵬鳥??!位列仙班??!今日先是被人看成是傻黑小子,這會兒又被說成是鳥人!還想拔光它的毛!

哦對了,剛才那個小丫頭還要剝帝君的皮!

真是叔可以忍,嬸卻不能忍哪!

崔影發(fā)了怒,大鵬生了氣,院內(nèi)一時之間哼哼哈哈交戰(zhàn)之聲大作。

(二)

穆青看出影哪里是大鵬的對手,而大鵬看著打得熱鬧,卻并無傷害影的架勢。

“大鵬是在指點影嗎?”穆青問白君。

白君笑笑:“也許是他們的緣分吧!”又道:“不必管他們,青青,你要好好休息一下,沒聽到玉婉姑娘剛剛說,你失蹤三天了嗎?”

穆青裝作無視白君的調(diào)侃,自己可是這里的主帥耶,可不能在屬下面前弱了氣勢。

穆青對老莊主說:“我這幾日與白……先生有事去查,各位無需擔(dān)心,簡單備些飯菜,都退下吧!”

穆青抬手請白君先行,進(jìn)入廳中。

玉婉看看院中大戰(zhàn)在一處的影和黑衣男子,又看看全然只顧自己不顧別人,雙雙對對走入廳堂之中的二位,玉婉無奈地跺跺腳,守在門口。

貌似剛才公主好像要去拉那男子的手,后來又改成了請的姿勢。

這是什么情況?玉婉蹙眉!公主貌似對那個男子很是親切,并不忌諱肢體的接觸,看來一會兒得跟崔影還有老莊主開個小會研究一下。

稍微洗漱一番,已經(jīng)有家丁陸續(xù)送飯菜進(jìn)來。

白君坐在飯桌旁,羽扇輕揮,一派自如,完全沒把自己當(dāng)作外人。

穆青剛剛洗過臉,只薄薄涂了一層護(hù)面的膏脂,長年的軍旅生涯,她的臉色是健康的小麥色,沒有一絲病態(tài),肌膚仿佛蓄滿了陽光,一雙眼,更是燦若星辰,明媚動人,玫瑰花蕾般的唇瓣,剛剛涂過唇脂,晶亮而又美好!

白君執(zhí)著酒壺的手,微微的顫抖了一下。

掩下心中的悸動,將酒杯斟滿,遞給穆青:“青青,過來,壓壓驚!”

穆青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白君又倒,穆青又飲,白君再倒,穆青再飲。

上好的女兒紅,醇香甘洌,一抹坨紅,泛上穆青臉頰,像極了枝頭沉甸甸的蜜桃。

伊人近在眼前,觸手可及,白君那干枯了千萬年的心不由得又是一陣唏噓蕩漾。

想當(dāng)年,這丫頭以受傷需要休養(yǎng)為名,賴在他的洞府,幾乎喝光了他的桃花醉,然后也如現(xiàn)在一般,紅紅著一張?zhí)一?,跟他撒嬌耍賴?

那時的她,真是大膽又無賴!可愛又讓人心疼!

哦!可真是讓人心疼??!那丫頭為了讓他心疼,把她自己折騰得更疼,丫頭每次都故意把自己弄得傷痕累累,皮開肉綻,她身上流血,他心里流血。

唉,往事不堪回首?。“拙p嘆。

其實往事真的不堪回首嗎?也許回首往事,你會發(fā)現(xiàn)有許多當(dāng)時你并不能夠發(fā)現(xiàn)的、錯過了的點滴細(xì)節(jié),如今想來,過去美好的,也許會間雜著當(dāng)時不肯承認(rèn)的失落,過去失落的,也許卻有著當(dāng)時不曾發(fā)現(xiàn)的甜蜜。

比如為了美好而刻意的討好,又比如為了將來更好的在一起而暫時的分離。

“青青好酒量!”白君心中有感而嘆。

“哈!水酒而已,不痛飲一番,怎叫壓驚!”

酒為歡伯,酒亦能壯膽,穆青聲音豪邁。

白君苦笑,自己也連飲了三杯。

酒意泛上心頭,穆青覺得白君笑得更好看了!那笑容像狐貍般狡黠又魅人。

當(dāng)那酒液沾染上白君的薄唇,穆青忽然想到,這珍藏多年的女兒紅如此珍貴,是不是不應(yīng)該浪費?

她好想去收集那些被白君浪費在唇間的酒液。

“白……君”這個名字叫出口,還真是費了穆青一番心思與勇氣,只是這名字一出口,穆青發(fā)覺自己與那個人的距離似乎離的又近了一些。

“你可曾對我施了什么法術(shù)?為什么我對你所說所做不曾懷疑反而深信不疑?”

“哦?青青這是在夸我嗎?夸我神通廣大?還是夸我……擾亂了某人的心思?”

“嘖嘖!妖孽!”穆青狠狠地嘬了下牙花子,對于白君,她總是覺著心底有一份莫名的柔軟。

“哦,青青生氣了?!”

穆青輕哼了一聲,并未接話。

被人反吃了豆腐,卻怎么還覺著有點甘之如飴是怎么回事?

白君動手往穆青盤中夾了很多菜,口中亦沒閑著:“青青多吃菜,吃飽了才有力氣罵人的!”

“別光給我夾菜,你為何不吃?怕我下毒嗎?”

“哈!下毒?”白君挑起漂亮的眉梢:“這世間能讓我怕的毒藥,惟有“青青”這一種?。 ?

白君見穆青面露不解,又正色道:“這些飯食,于我來說,無任何意義,就是說我可以……不吃不食!”

哦,原來如此,穆青點頭,心中了然。

這半日時間,白君帶給穆青太多的震撼。畢竟連鳥都可以變成人,還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呢?

現(xiàn)在聽他說,他可以不食這人間火食,她也不再覺得太過驚奇。

“玉婉剛才說已尋我三日,為何我覺得才不過兩、三柱香的時間?”

“這個嘛!”白君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青青可曾聽說過,天上一日,人間一年。這青云山頂,乃是由無上法力開創(chuàng)的一片獨立空間的入口,這片空間,可以說是一處縮小版的小仙界,時間的概念與人間是不同的。這處空間,莫說凡人,就是上清圣人,沒有得到我的允許,擅自闖入,也是會受到反噬的?!?

“這么厲害?”穆青不由得疑惑驚奇道。

“那是!不過說來話長!此事還要從當(dāng)年的神魔大戰(zhàn)說起。當(dāng)年神魔大戰(zhàn),眾仙多數(shù)隕落,也導(dǎo)致連接仙界與凡間的天路斷絕,天界最終也越飄越遠(yuǎn),遠(yuǎn)離了這片凡世,去往其他位面修養(yǎng)生息。那時你剛剛隕落,我亦重傷初愈,玉山西王母及各位仙家助我開創(chuàng)了這片空間,并搜羅了世間至寶,皆安置在這空間里,只待你輪回歸來。”

“天界已然遠(yuǎn)去,神仙也都走了,你為何還留在這里?”

“因為你會重生!”

穆青歪頭看向白君,她發(fā)現(xiàn)白君說完這句話后有些落寞。

就因為她會重生,為了能與他再相見,所以白君在這里一等萬年?!

需要轉(zhuǎn)移話題,穆青心中苦澀,但她更是不愿看到白君傷心的樣子:“這樣說來,你也是神仙啦?神仙卻為何會被雷電擊傷?”

果然,話題又回到了你問我答上,白君的聲音也恢復(fù)了正常:“青青可知,神仙亦是要不斷變得強(qiáng)大的。修煉到一定程度后,為了突破桎梏,需要一個契機(jī),稱之為渡劫。雷電于毀滅中卻也蘊含著生機(jī),是以,大部分仙家應(yīng)劫,都會選擇渡天雷劫?!?

白君極有耐心。

“這次我所引發(fā)的天雷,怕是已將雷域的天雷耗盡,千百年之內(nèi),估計不會再有人應(yīng)劫了吧!”

看看認(rèn)真細(xì)聽的穆青,白君又道:“你當(dāng)時看到的,只是我的肉身。那時感應(yīng)到你的氣息,知你會來,所以我的魂魄離開肉身去了青云山中的玉池去療傷了,而因為空間不同,所以在你那里昏迷了三日?!?

穆青沉思,忽而又問道:“那你是什么神仙?我聽大鵬曾叫你帝君。”

這時,玉婉在門外輕聲稟道:“殿下,邊關(guān)有飛鴿傳書?!?

“哦?遞進(jìn)來?!?

玉婉將信遞給穆青,恭敬地站在一側(cè)。

看到穆青面泛酡紅,玉婉知她是飲了酒,玉婉不禁又朝白君狠狠的飛了一個眼刀。

哼!玉婉心想,看在公主殿下心情還算不錯的份上,暫時先饒了你這個登徒子。

“影和大鵬還在交手?”穆青問婉。

“回殿下,打是不打了,正忙著拜師呢!”婉無奈地道。

穆青看向白君,白君微笑:“打出來的交情會更加深厚!是他們的緣分!”

看罷信,穆青面色莊肅,對婉道:“通知影,即刻整頓人馬,回邊關(guān)。”

“是!”婉行禮退下。

穆青放下信,抬頭見白君正溫柔凝視她,不由得臉更紅了。

卻聽得白君說道:“師傅自然是要護(hù)徒弟周全的,你去哪兒,我陪你。”

“乘坐大鵬嗎?太……驚世駭俗了吧!”

“那御空飛行如何?”

白君聽出穆青是不想讓他離開的,心中暗暗欣喜,嘴上又忍不住調(diào)笑。

“更甚,事出反常即為妖?!?

“哦?那就和你共乘一騎也好!我的坐騎是大鵬鳥,你要是不喜歡,那就和我一起騎馬好了?!?

“前世你真的是我的師傅嗎?”穆青無奈,這人耍無賴的時候怎么還能如此仙風(fēng)道骨:“再說……一騎二人,能否替我的馬想一想?”

白君雙手扶桌,身體前傾,深邃的雙眸凝視穆青:“山河易改,秉性難移,我的青青還是這么較真又善良?!?

有輕微的酒香襲進(jìn)穆青的鼻端,混合著白君的男子氣息,很好聞。

白君漂亮的唇在穆青眼前一翕一合,穆青忽然想,那唇若吻上去,定會很柔軟,很香甜。

玉婉的聲音,將已忘記人言的穆青驚醒:“殿下,請沐浴更衣,準(zhǔn)備出發(fā)?!?

白君起身,拉起穆青的手,道:“天涯海角,上天遁地,我都不會再讓你離開我!”

男子聲音鏗鏘步履從容,讓人無端端感到,安全又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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