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剎車聲在近郊的小路上響起。

所幸天色已暗，這種人跡稀罕的地方，一不會有住戶二不會有行人，倒也不會產生擾民的問題。

老人飛快地從車上下來，三步并作兩步扎進不遠處的小教堂內。

推開教堂的大門，攜裹著夜晚氣息的涼風從里面吹出，帶來些許寒意。他下意識收緊領口，四下掃視起來。

出乎意料的是，這個貌似被廢棄的教堂內部倒不是太臟亂，桌椅上的塵土也不厚。只是里面一點燈光都沒有，讓人很難看清全貌，多少還是帶上些恐怖色彩。

“難道還沒來？”老人看了眼手表，皺著眉頭疑惑道，“不對呀，已經到了見面的時間。”

“你居然還有膽子出現呀？”突然響起的聲音打破了寂靜的氣氛。

老人面色微變，聲音的主人他倒是清楚，只是出現在這里著實超出了他的預期：“為什么是你來接頭？之前不是說好……”

對方直接打斷了他的提問：“我只是奉命行事。至于頭兒嘛，他想做什么還不需要向你匯報吧？”

說話間，有人從教堂最深處的那排座位起身，踱步而來。

被人嗆了一頓，老人臉色自然不會好看。不過礙于對方的身份，他也不好直接發作，只得沉聲發問：“什么時候撤離？”

“先別著急，”對方已經來到老人身前，憑借著從窗戶投進來的月光，能夠看見一小段溫玉般的脖頸，“說好的東西你有帶過來嗎？”

老教授把隨身的箱子遞到她手里：“都在里面呢，一共十支。”

“只有這么點？”

“哼，你知道這東西有多難做嗎？如果給我更多的時間，倒是可以繼續生產。”

“好吧，藥劑的事就姑且這樣好了。”女人語調一變，聲音中隱隱有種嚴厲的味道，“其他人呢？為什么只有你一個過來？”

現在就是關鍵時刻，老人深呼吸，如實說道：“本來已經抓到圣女了。但中途出現了意外狀況，對手實在太強，如果不果斷撤可能連我都回不來。”

“所以你就拋下我們重要的同伴獨自回來了？”

老人臉頰抽動了幾下：“本來他們也不能算核心人員。當然，不算那個小鬼頭，她失聯了，我根本不知道她在哪兒。”

女子反唇相譏：“季子玲的事先不說，另外兩人也都是不錯的苗子不是嗎？”

“有我的藥劑還用擔心培養不出強大的異能者？”

“如果不是因為藥劑，我早就對你動手了。”女人聲音中有著不加掩飾的不滿，“回去之后，讓首領來好好評判一下你的成果吧。”

老人如釋重負，長舒一口氣。眼下什么都不如趕緊離開這該死的鬼地方重要。雖然靠著機關和宗安拖延住那個人的腳步，可只要想到在同一個城市里有那么恐怖的存在，他依舊坐立難安。

女人轉身走向教堂深處：“跟上來吧，和我們的重要合作伙伴打個招呼就隨我離開。”

“他也來了？”

“當然，這么重要的研究成果，肯定要向我們的同伴展示一下啊。”

“那盡量動作快點兒，我們得趕緊。”

“居然被嚇成這個樣子……話說你的腿是怎么回事？”之前兩人一直站立著進行對話，如今走動起來，女人一眼就發現了老人走路的姿勢有問題。

老人連連擺手：“等回去再和你說，現在還是撤離要緊。”

話音剛落，教堂的大門中無比夸張的方式被撞開。門板飛出的壯烈程度讓人不由得懷疑，是不是外面有暴徒在舉著火箭筒狂轟？。

要不是女人眼疾手快拉了老人一把，他很有可能被飛進來的門板直接拍在地上。

“呦，兩位別急著走啊。好不容易碰見，咱們得好好聊聊。”

女人發出音量極低的冷哼：“跟著你過來的？”

老教授面色惶恐：“怎么可能？我明明把他關在那里了才對。”

“說起來我還被好好招待了一番呢。”隨著話語聲漸近，一道身影出現在滿地狼藉的大門處，“這份‘恩情’老……我可要好好回報才行。”

“還真是來者不善。”將視線從老人身上收回，女子的嗓音中的敵意漸濃，“不知道你想從我們這兒打聽什么？”

“嘛，我個人對你們完全沒有興趣，你們是好人還是壞人或者是不是人都和我沒關系。”說著，岳澤羽背靠在門框上叉手而立，“可惜，你們的爪子伸過頭了。”

女人嗤笑出聲：“口氣倒是不小，莫非這里是你的私人領地，我們想做什么還要向你請示不成？”

“牙尖嘴利。”他揮動手指，“至少先讓我看看你有沒有值得我浪費口舌的價值。”

被撞飛的門板忽然在地面上激烈地顫抖，女子將老人向身后一扯，同時十指張開，在身前交錯劃過。

在她完成這一系列動作后，門板忽然散架，零件四下飛濺。

這些碎片飛射到女子面前，卻像擊中了柔軟的棉絮，速度飛快下降，最終在乒乒乓乓的響聲中墜落至地面。

“爆炸一類的能力嗎？”女子小聲猜測道。

老人則面色緊張地迅速提醒：“不對，小心后手。”

就像是驗證他的判斷一般，隨著話音落下，散落在各處的金屬碎片再一次行動起來，以兩人為中心聚攏。

女人瞳孔一縮——剛才只是佯攻，目的是把金屬碎片送到防御難度更高的背部。但是……

也太小看人了吧？她冷哼出聲，同時十指再度張開一拉一扯，四面八方飛來的金屬片一如之前迅速減速，最終無力地落地。

確認擋住攻擊浪潮后，她悄悄勾動小拇指。

一陣像是鋼絲絞動物體的響聲過后，一條極細的絲線被纏繞在岳澤羽身邊漂浮的木棍上。無需多言，木棍自然是他通過念力進行操作的，至于那道細線……

“好像還有兩把刷子，還算是不錯的偷襲。”

女子扯起嘴角，但笑容中摻雜進了少許的惱火：“只是開始而已，后面還有好戲呢。”

“那就好，讓我們開始第二回合吧。”

說著，岳澤羽前跨一步。在他背后，教堂的墻壁內側忽然坍塌，結實而沉重的鋼筋被強行扯出，一根根整齊地排列在他背后，宛如在將軍背后列陣待命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