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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沒有上司的辦公室

  • 葉已睡花未眠
  • 某只狐貍
  • 4421字
  • 2019-10-02 23:42:22

吃完飯回到住處,常敏不得不開始干活,整理會議記錄,按照固定格式進行排版。其中那些專業術語還要不時的上網查一下,所以比較費時費事。

發給鮑教授郵箱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多。

常敏剛離開桌子,伸了個懶腰,就聽見筆記本叮了一聲,收到一份新郵件。

“可以,發給學生們。”是鮑教授回復的郵件。

看來他也在等著自己的這份郵件吶,常敏心想,或許這個鮑教授真的和那幾個學生說的那樣,是個好人?

手機震了一下,來了個信息。

“我明天出差去W市,幫我訂一下機票和酒店。”

不,他還是個惡魔!

周末的時光總是過得飛快,更何況還加了個義務班,另外在家為鮑教授訂機票訂酒店什么的,常敏只覺得身心俱疲。

周日在家宅一天,睡睡懶覺就過去了,一睜眼,又是周一。

鮑春來教授要出差到周三才能回來,所以這幾天常敏可以一個人在辦公室待著,想想,心里還有點竊喜——沒有上司的辦公室就是最好的辦公室。

然而……

只能說常敏想得挺美。

周一院系里有個會,鮑春來出差在外不能參加,只能由常敏代為參會做記錄——這個算是慣例了吧。

然而,當晚常敏坐在一群年紀教授、副教授、青年教師的會議室里時,心中多少還是有那么點點點忐忑。

不過,好歹她也是出社會混過幾年的人,掛上一個弧度完美的微笑,使自己看起來雖然人畜無害,但也并非那種軟綿綿傻乎乎的小跟班。最后再找個不顯眼的位子坐了下來。

結果快要開始時,一個帶著黑框眼鏡穿著黑白細格子短袖襯衫和深灰色長褲的年輕人匆匆忙忙跑了進來,一邊往里一邊朝會議主持人說著抱歉。

常敏看著他,發現他也看到了自己。

完了,常敏心想,因為她掃了一眼這個會議室,目前就她這邊比較空,兩邊都沒有人坐。

果然,那個黑框眼鏡的年輕人坐到了常敏身邊的空位。

他朝常敏笑了笑,沒說話。

會議上就聽一個面相周正,梳著老土發型的學院副院長——周副院長大談特談他們這個二級學院的未來發展什么的,前面一大堆空話套話聽得常敏直犯困,直到他提出對某些老師的表揚時常敏才有打起精神來,因為她聽見了上司鮑春來的名字。

雖然鮑春來不在場,但是她聽到還是覺得挺高興,好像自己也能沾點光,不自覺直了直脊背。

聽周副院長說鮑春來教授最近又申請下來一個國家級的科研項目,而且又有新的企業同學校合作——其實就是沖著鮑春來的名頭來的。

“還有一些同志,不能倚著在過去的功勞簿上睡覺,要緊隨著時代進步,學無止境啊。”周副院長說著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掃了一眼坐在離他不遠的李教授,對,就是鮑春來教授隔壁辦公室的李教授,也就是曹荷禾的上司——像他們這些助理都不是學校的正式編制,而是所謂的“合同工”,就是和在企業里上班一樣,簽合同打工唄。

李教授一眼看去就是那種典型的舊知識分子模樣,臉上已經不少褶子,但膚色還算得上是比較白細的那種。他穿著款式老氣的白襯衫,嚴嚴實實地扎進褲腰里,褲子是那種寬寬松松的西裝褲,因為啤酒肚的原因,他把腰帶系的老高。帶著一副半框的眼鏡,眼鏡框上邊有些磨損,鏡片也不夠亮,顯得舊舊的。其實他最有特點是是他的后腦勺有點微禿,他就把頭發留的比較長,然后把前額的頭發都梳到腦后,想要遮住那一點禿頭的地方。但實際上,大家一眼就能從那些頭發間看到那一塊光光的頭皮——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欲蓋彌彰吧。

常敏只見李教授臉上露出了一些憤憤不服氣的神色,那厚厚鏡片之后的眼睛直直的望向周副院長,張了張嘴,仿佛想說點什么。坐在他旁邊的另一個和他年紀相仿的張副教授輕輕拍了拍他放在桌上的胳膊,估計意思就是讓他不要沖動,畢竟這這種公開場合和領導直接對著干可沒有什么好結果。

李教授用力抿了抿嘴,扭過頭去,不再看周副院長。

然后周副院長又講了許多場面話,常敏又開始覺得困倦。

“對了,咱們院新來的小劉,劉帆柏同志,這次是第一次參加咱們的例會,也正好和大家打個招呼,自我介紹一下吧。”

坐常敏身邊那個黑框眼鏡蹭的一下站了起來,笑嘻嘻的朝四周鞠躬致意。

“我叫劉帆柏,帆船的帆,松柏的柏。今年剛從美國留學回來,非常幸運能進入學校,成為咱們這個優秀團體的一員!無論是專業上還是工作上,以后都還要勞煩各位前輩多多指點!”

周副院長帶頭鼓掌,大家也帶著好奇的目光打量著這個新來的劉老師。

只見他依然笑意盈盈,目光環視了一圈后坐回座位上。

“你怎么稱呼?”劉帆柏見常敏正看著他,笑著小聲問她。

“常敏。”

“加個微信吧,我剛來,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還能請教你。”

“劉老師你可能誤會了,我不是學校的老師,只是鮑教授的助理,來替他開會的。”常敏笑著低聲說,委婉的拒絕了他。

劉帆柏有些尷尬的笑了笑,不再多說。

開完會常敏回到辦公室開始整理剛才會議上的記錄打算發給鮑春來。

正當她埋頭打字,突然曹荷禾出現在門口,象征性的敲了兩下門就走了進來。

“怎么了?”常敏見她臉色不太好。

曹荷禾拉了把椅子坐到常敏身邊,看起來十分沮喪,眼睛有點發紅。

常敏從抽屜里掏出幾顆巧克力糖遞給她。

曹荷禾剝開一顆,放到嘴里,突然就哭了出來,一邊哭一邊說:“巧克力好苦……”

常敏嚇了一跳,拿起糖紙一看,含量99%的可可,不苦才怪。

“對不起,拿錯了,你快吐出來吧,我給你倒杯水。”常敏趕緊遞給她一張抽紙,就起身起倒水。

哪知道曹荷禾卻喝了口水,把巧克力給順了下去。

“你不是苦的都哭了,干嘛不吐出來。”常敏問。

“工作可比巧克力還要苦。”

“發生什么事了嗎?”

“剛才李教授開會回來,我拿著報銷單去和他對一下,結果被罵的狗血淋頭。常姐姐,你知道嗎,我從小到大這么多年,從來沒有被人這么罵過。”曹荷禾說著又哭了起來,常敏把那包抽紙直接遞給了她,曹荷禾一邊擦眼淚一邊說,“我小時候不乖,我爸媽都不會大聲說我的……”這話一說,她哭得更傷心了。

常敏撫了撫她的后背,因為哭泣,她的背一顫一顫的抖動,常敏的手放上去,感受到她背上的熱度,此時的曹荷禾就像一只小動物一樣,弱小可憐,讓人不禁產生憐惜之心。

“別太難過,李教授他并不是針對你,只是今天開會可能心情不好,并不是你的錯。”常敏安慰道。

哪知道曹荷禾一聽,卻怒道:“我什么都沒做錯,他自己的事情,憑什么拿我撒氣!”

常敏一時語塞,想起自己剛從學校出來上班的時候,第一次被老板罵個凄凄慘慘戚戚的時候,也不過是因為幫老板買錯了咖啡而已。那個時候,常敏差點就被罵哭了,回到自己工位的時候,就忍著眼淚開始寫辭職報告,結果她旁邊工位的一個老員工看到了,就勸她,讓她不要沖動,“沖動是魔鬼,你先冷靜冷靜。現在我們不過都是給老板打工的,老板給我們開的工資其中有一部分其實就是‘受氣補貼’,咱們拿這份工資,難免要受點氣,想想賺到的錢,忍忍就過去了。”雖然常敏當時不能十分認同對方當時說的話,甚至有點覺得對方太沒骨氣了,但是轉念一想,干嘛要和錢過不去呢?當時那家公司開的工資算是挺不錯的,至少剛畢業的時候,常敏拿的工資可以讓她逍遙快活的買一些以前根本不舍得買的東西。

可是,現在的年輕人,和自己多少還是有些不同的吧?常敏垂眼看著曹荷禾的膝頭,她的皮膚很細膩,連膝頭都是細膩的雪白,這讓常敏頓時覺得時光無情,常敏畢竟年長她不少歲,兩人之間有沒有代溝不知道,但常敏知道她們兩人之間肯定是有很多不同之處,適用于自己的安慰,未必就適用于她。常敏想了想,覺得還是什么都不說,安安靜靜的陪著她就好。

過了一會,曹荷禾似乎是哭好了,她擦干凈了眼淚,朝常敏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常姐,幸虧有你,不然我今天肯定就要去辭職了。”

“我也沒做什么,是你自己堅強。”

“我一點都不堅強,只是覺得脆弱的時候,身邊有個人陪著,就會好很多。”

“等會中午一起吃飯吧,今天不吃食堂,我請你去吃西門口的排骨飯。”

“好,謝謝常姐姐。等會你等我一下,我先去洗個臉,等會把手頭的事情做完,我來找你。”曹荷禾笑起來,剛才的陰霾一掃而光。

年輕真好,修復力真強。常敏感嘆,有時候他們這群年輕人看似是那么脆弱而不堪一擊,而實際上,他們卻比所看見的模樣,或者說是想象的模樣要堅強的多,這點小波折,根本不算什么,發泄一下,就什么事都沒有了,一切都會隨風而去。

學校西門口的這家“咕咚”排骨飯很受歡迎,堂食的人很多,絕大多數都是學生,坐的可謂是滿滿當當——也很有可能是因為學校門口的小飯店都開了空調,而且這里的米飯是免費續的,所以男生看起來比女生要多一些?

今天歐陽小雪帶了飯,不和她們一起吃飯,倒是省了常敏多請一個人的飯錢。

“老板,兩個小份排骨飯,兩瓶冰豆漿。”常敏等了一會好不容易看到空出了一桌,便讓曹荷禾坐下,自己去點餐,拿了兩瓶冰豆漿回到座位上。

“哎,常敏?”突然一個熟悉的男聲在身邊響起。

常敏正和曹荷禾喝著豆漿,抬頭一看,正是那個黑框眼鏡的劉帆柏。

“好巧啊,沒想到這就又遇見了。”劉帆柏大大咧咧地坐到了常敏身邊的空位上,然后看了一眼坐在常敏對面的曹荷禾,對她笑了一下,說,“你也是學校的老師嗎?”

“她和我一樣……”還不等曹荷禾說話,常敏就有些不太高興的說道。

“哦,既然能遇見,都是緣分,這頓我請客吧。”劉帆柏說,常敏還來不及阻止,他就去點了餐,回來的時候手里拿了一瓶可樂和一個白碟子,白碟子里裝著幾個煎雞蛋。

劉帆柏說:“錢我付過了。”

常敏心中大為不快,說道:“誰讓你請客了!”

曹荷禾朝常敏努力地笑,眼睛彎彎:“常姐姐,算了,咱們就白吃一頓唄!”

常敏說:“算了,看在小荷的面子上,不和你生氣。”

劉帆柏似乎也有些不快:“你也是奇怪,我請客你還有什么好生氣的,真是……”但很快又擺上一副不在乎的模樣,和曹荷禾攀談起來,“我是學院新來的老師,我叫劉帆柏,你呢,叫什么名字,在哪個教授辦公室呀?”

“我叫曹荷禾,是李教授的助理。”曹荷禾被他盯著似乎有些害羞,耳朵有些發紅。

常敏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但此時她也不好說什么,人家兩個人互相看著順眼,她要是打個岔,豈不是顯得她在從中作梗?

“這邊的兩個小份排骨飯!”此時老板娘托著托盤過來,他們的排骨飯到了,真是及時啊。

排骨飯一共四個碗,一個碗裝雪白又粒粒分明的大米飯,大米飯上頭撒了些黑芝麻,香噴噴的,一個碗裝著醬香四溢的幾根排骨,排骨旁邊是綠色的小青菜,碗底還有些醬色的排骨湯汁——簡直是拌飯絕配,一個碗裝著什錦小菜,醬蘿卜脆、榨菜絲什么的,最后一個碗裝著清淡的排骨湯,撒著翠綠色的蔥花伴著清油浮在湯面上。

常敏說:“那我們先吃了。”

“你們先吃,還有這個煎蛋,你們吃。”劉帆柏客客氣氣的說,把那碟煎蛋朝一邊推了推。

曹荷禾朝他有些羞澀的笑了一下,不再多說。

接下來的幾天,常敏卻忙的不可開交,原本想著鮑教授不在學校,她可以稍微清閑一點,摸個魚偷個懶什么的,結果,只能說是她太天真,這個鮑教授啊,他雖然人不在辦公室,但他卻會遠程操縱——發信息、發郵件,讓常敏干活。

這是要榨干自己所有的剩余價值嗎!?

常敏一邊叫苦,一邊埋頭苦干。各種資料要整理,各種文件要寫,而鮑春來還催的急,恨不得他那邊說完,常敏這邊就能把資料發過去。

當自己是哆啦A夢嗎?

常敏自覺可沒有百寶袋!

最讓常敏崩潰的是每次發過去,鮑春來總要挑點毛病讓她改。比起當面溝通,這種遠程溝通特別麻煩費事,而且效果還不咋滴。

鮑教授啊,你快點回來吧!常敏心中吶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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