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魅想了想，還在自顧自地回答，語氣斷斷續續，像是咿咿呀呀初學話的孩童。

“那天晚上。”

“你來喂我吃飯?！?

“你一個人。”

“還拎了一盞燈。”

“我看見你站起來了。”

前因后果倒是說了個清楚。

頓了幾瞬。

語氣又像是告狀時的賭氣之態。

“你當時還怪我?！?

“說我欺負其它魚。”

“我明明就沒有?！?

“我壓根就沒有看到它們?！?

泠魅覺得有幾分新奇。

她原本是魚的時候，什么事情都記不住。

只知道吃了睡再扯蓮蓬玩。

還有就是她的魚餌長得真好看。

她跟她的魚餌變成了同一個形態之后，錦鯉身上發生了什么她竟然都記得。

時子卿想起她說得是什么時候，目光重新落向池塘，眼前這個似乎真是池塘里的那一尾魚。

時子卿：“你再變一次魚。”

泠魅看著自己雙手愣了愣。

她好像變不回自己的本體了。

她是怎么變成人的？

哦，對了。

是想吃點心。

結果夠不到。

一使勁就變成人了。

可是她不知道怎么變回去。

泠魅往水里鉆了鉆，又露出水面，“我好像變不回去了?！?

泠魅又重新看著時子卿。

時子卿還坐在輪椅上。

兩人大眼瞪小眼僵持著。

泠魅在等時子卿抱她上岸。

時子卿在等泠魅自己上岸。

時子卿對上泠魅這雙眼，無奈地嘆了口氣，不知為何，對上這雙眼，他會忍不住妥協。

時子卿從輪椅上走下來，將水中的人抱了起來。

水花嘩啦啦地落下，濕了兩人的衣裳。

木式的閣樓里荷花綴了花瓶，亭亭玉立，娉婷婀娜。

泠魅梳洗了一番，打著哈欠粗暴地擦著頭發，頗有幾分要把頭發薅下來的趨勢。

時子卿無奈，走上前去，接過毛巾，看著她身上歪歪扭扭的衣著。

“這個扣子對應的是這個，這個是要穿在里面的……”

時子卿給她整理著衣著，音色淺淺，像大提琴緩緩流淌，能蘇到人骨子里去。

泠魅學了一番，倒是記清了，將衣服穿好，任由時子卿給她擦著頭發。

夜色深了，月色沉得有幾分醉人，映著庭前竹柏的影。

007被關了一天小黑屋，終于被主系統解了禁。

007泫然欲泣，委屈得不得了，“尊主，你終于成人了。”

泠魅睜眼，沒有理它，耐心地剝著床頭的蓮子。

剝好了一個一個按大小排好，泠魅才開始吃。

007：“尊主，你要接受劇情嗎？”

泠魅想也未想，“不要。”

007：“接受完劇情就可以有錢買點心了?！?

這邊的建筑，冬暖夏涼，室內還是有幾分涼的。

泠魅按照時子卿的吩咐細細地將被子掖好，把自己裹了個嚴嚴實實，才緩緩開口。

“你觸碰不到實物。”

“你每次都欺負蠱蟲?！?

“讓它去拿東西。”

“你忽悠不了我?！?

007嘖嘖兩聲。

按理來說，它這宿主忘了所有，與一二歲剛接觸事物的孩童無異，只是很多事情上殘存著本能般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