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然小,但內心其實很敏感,能感覺到八卦中有一些惡意的目光。
不是所有人都能用一句“認錯了人”打發的,腦補是一種可怕的病。
幾乎就在殤裳離場的那一刻,各式各樣的版本噴薄而出。
殤裳伸手把他放入嘴中的手指拿開,“沒有。”
殤裳依舊很冷淡,如果是一般的小孩子,肯定就算不會討厭也會溜。
都會有點怕這種人。
但是殤一白不是,他反而還很黏殤裳。
殤裳這個素來不喜人靠近的主,也難得這么親近一個人。
殤一白聽到媽媽沒有怪罪的意思,瞬間松了口氣。
他不希望讓媽媽不開心。
這是來自于一個小孩,對至親之人純粹的愛意。
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大眼睛靈光一閃,“哦,對了,易爺爺說他在趕回來的路上,比我要晚了一點。”
易爺爺,殤易。
殤裳眼神瞬間變冷,“偷跑回來的?”
殤一白有些慫,但是他并不怕,有些無助的咬著手指,一雙大眼睛里面鑲嵌著深黑色的瞳仁,長長地睫毛像蝶翼一般煽動著。
無聲的賣萌。
殤裳:“……”
她沉默了幾秒,“你之前走丟過的。”
殤一白低著他的小腦袋,聲音很輕,“我錯了……”
當年,殤裳還沒有這么親殤一白,對這位突然出現的孩子,抱著對其余向所有陌生人一樣的冷漠。
殤一白是空空交給她的。
空空臨死前,謝謝她一直照顧她這個孕婦,也把殤一白交給了她。
她讓她把殤一白給殤百看,然后帶著孩子離開,若是以后父子得見,那便是緣分,不用強加阻止。
若是不能相見,那便今生再也不見吧……
她依言,把一白帶給了殤百。
把有些話原封不動地轉交,“殤一白,她取的名字。”
“不管你喜不喜歡他,都是這個名字。不要要求太多,不要妄想給他改名。”
“至少她選擇讓他跟你姓。”
“一白,一清二白的一白。”
“除去一白,就是兩清……她的意思是,和你兩清。”
“是她和你兩清,不是這個孩子和你兩清,但是……也差不多。”
殤裳頭一次說這么多話。
雖然面無表情,語氣甚至有些機械,但確實是一次性說的。
她對別人的感情不感興趣,幫空空也只不過是幫她哥哥——殤百。
以防他死了老婆,還死了孩子。
她沒注意她哥哥那天什么表情,像是面無表情,又或許是有表情……只是一時呆愣的忘記了表達。
這些生死離別的話,從她口里說出就變了味道。
削弱了幾分傷感。
但是這并不妨礙當事人的心情,該悲痛的依舊悲痛,該沉重的依舊沉重。
…………
殤裳看著面前裝作乖巧的殤一白,沒有了脾氣。
右手抱起放在肩頭,這個姿勢她練過很多遍,為了照顧他。
殤裳現在已經十分熟練,她左手伸過去,碰到右手無名指上的戒指。
戒指樸素,沒有鉆石點綴。
殤裳卻想起了一白丟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