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阮不知道衡山的長老在想什么，也不惦記再往上走了。下一瞬，輕柔的靈力包裹她，人轉瞬就從石梯上消失，落進暮夜雪雖冷卻寬和踏實的懷抱。

程怡似有所感，轉頭朝祭司殿內看去，瞧見被暮夜雪抱在懷里的阮阮，眼中的嫉妒快要化成實質。

小孩子不知道掩飾自己的情緒，饒是衡山人性格一向大大咧咧，長老們也發現了程怡的不對勁。

程長老：“……”

敗在這里了嗎？

又試問東州哪個人不羨慕大祭司懷里的那個小姑娘呢。但也沒有哪個孩子像程怡這樣不知禮數！

程長老有點兒生氣，“把她帶下去！”

這樣的失態若被別家看了去，日后影響的不止是程怡的名聲，衡山子弟的名聲都將被拖累！

距離六十六級浮云梯階一步之遙的孩子都是哭著被人送下山的。

“緊張？”暮夜雪問，低頭看了眼被懷中小姑娘揉皺的衣袖。

阮阮搖了搖頭，眼神亮晶晶，“不緊張！”但是看著那些被送走的小朋友，她的心里還是有點兒不忍。

“太可惜了?！比钊钚÷曕止?，仰頭眼巴巴地看著他，“哥哥，只差那么一點，不能就讓他們留下嗎？”

聽到這番話的長老心思一動，下山的腳步都慢了些，耳朵豎得老高，期望這事兒還有轉圜的余地。

暮夜雪垂眸，薄唇微動，冷酷無情：“不行。”

心思活絡起來的長老們立刻不敢有別的想法，為自己剛才的想法心虛汗顏，灰溜溜地下山了。

阮阮有點兒失落。

暮夜雪輕聲道：“阮阮，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活法，他們的機緣不在這里?！?

“阮阮不懂?！?

“沒關系，以后就懂了。第三項測試快要開始了，我在這里等你。”

他把阮阮放到地上交給吟葉，輕輕地拍了拍阮阮的腦袋，“去吧?！?

阮阮慢慢地松開牽著他的手，仰起臉看他。

“相信自己?！蹦阂寡┖敛涣邌莸貜澠鸫浇牵瑫一ㄒ滑F的笑容仿佛晴雪消融，令人如沐春風。

阮阮的小臉頓時紅撲撲的，重重的“嗯”了一聲，拉著吟葉往外跑。

哪有小姑娘這么不矜持的。暮夜雪剔透如冰晶的瞳孔中掠過一絲淺淺的笑意，他一撩衣袍，端坐在椅子上繼續看。

踏上六十六級浮云梯，便能進入靈元考核的第三項，尋。

尋什么？

尋找本我之相。即法相。

祭司殿三司長老開啟陣法，將符合資質的孩子們送進第三關。

陣法之內，藍天白云，蒼山青翠，繁花草地，溪水靜靜流淌，可以看見活潑游動的魚兒。這是一個小世界。

陣法之外，空氣一陣波紋晃動，祭司殿前的空地上浮現出虛無的鏡面，可以看到小世界里的情況。

惜風退到祭司殿里，手里還拿著記錄考核成績的冊子，低聲道：“君上，浮云梯阮阮小姐成績斐然一馬當先，這……”

這種獨樹一幟的領先將會承受有意或無意的惡意，而這份惡意終將演變成邪靈的報復。

“擔心阮阮？”

“不……是，但屬下更擔心邪靈針對祭司殿的瘋狂報復。”

說完這句，惜風垂下腦袋，頭皮發麻，背上冷汗直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