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舒妍第一次見到真正的開顱手術，站在觀察區又激動又緊張又期待

顱內手術需要很高的精確度，主刀醫生的動作必須快，準！注意力需要高度集中，這次手術是黎子俊和鄭主任聯手主刀

他的表情認真堅毅，眉頭微皺，神色專注，手上動作不停，時而抬頭看一眼記錄儀

蔡舒妍眼看著他的額頭慢慢被汗水浸滿，有汗珠緩緩淌近眼尾，黎子俊轉頭示意護士給自己擦汗

擦完，繼續，再浸滿，再擦，各種手術刀具流水一般遞過來，他的動作有時快到根本觀察不到，蔡舒妍需要踮高了腳跟不眨眼地盯著他的手部動作

不知不覺過去了有好幾個小時了，小腿已經不受控制地輕顫，眼睛又酸又干

過來和蔡舒妍一起觀摩的還有兩個學生，累的實在站不住就蹲了下去，可她還在咬牙堅持著，畢竟能親眼目睹一場高難度的開顱手術對一個醫學生來說是可遇不可求的

黎子俊也依然全神貫注，手上的動作絲毫不見減慢，蔡舒妍看著他漸漸發白的臉色，突然就有點心疼！若是自己能幫他就好了，原來做外科主刀醫生是這么的辛苦呀！

手術進行了10個小時，很成功！一結束，大家都已筋疲力盡

幫著護士們把病人推進監護室，?蔡舒妍伸展著疲憊酸軟的身體回到辦公室，剛一進門就見黎子俊臉色灰白地撐著桌面，閉著眼睛，一副快要暈倒的模樣，心下一緊，情急之下就喊出了一直藏在心頭的那個名字

“黎子俊～！”

三步并作兩步地跑過去扶住他，滿臉焦急無措

“你怎么了？我要怎么才能幫你？！”

聽到她聲音里隱隱的顫抖，扶在自己腰上因擔心而有些揪緊的手，黎子俊強忍著不適，睜開雙眼，輕顫了幾下唇角，低低地開口

“低血糖而已，別擔心，去幫我拿瓶葡萄糖水和生理鹽水來”

蔡舒妍扶他在椅子上坐下，還沒來得及走出去，鄭主任就過來了，手里還拿著兩瓶藥水和輸液器，二話不說就給黎子俊輸上了

二十分鐘后，黎子俊臉色慢慢恢復了一些

“老鄭，謝了！”聲音里依舊帶著些虛脫無力

鄭主任擺擺手“謝啥！半年不見，見外了哈，子俊！”

“不跟你見外！”

黎子俊露出一個有些泛白的笑容

“我感覺好多了，今晚你也挺累的，快回去休息吧！我一會兒輸完液也回去休息了！病人后續的用藥我可就不管了”

“好，我看你臉色好多了！”鄭主任站起身，伸了個懶腰“那我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后續就不用操心了”

“好，路上注意安全！”

鄭主任走了，蔡舒妍還在！

此刻的蔡舒妍，看著他，心里五味陳雜，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自己對他還是不夠了解，連他有低血糖都不知道！

絞著自己的手指，輕咬下唇，?猶豫了半天，想著他也是才調過來，就開了口

“主任，鄭主任怎么會知道你有低血糖？”

“去年有次一起做個大手術后，我低血糖犯了，他正巧碰見！從那以后，只要有大手術他都會留意多拿兩瓶葡萄糖，只是這次護士準備的葡萄糖不夠”

“歐～，這樣啊！”

他工作調動沒有對自己說，自己是從護士那里聽到的。他做大手術后會犯低血糖也不告訴自己，若是自己沒有碰到，他會不會永遠不告訴自己呢？還是自己于他而言就只是個學生，所以沒有必要讓自己知道這些事情？

蔡舒妍心里發酸，越想越酸，越想越失落，喃喃自語中便帶了不自知的失意

“原來你的事，我總是最不知情的那個……”

黎子俊怔了一下，她這是……，再看看她滿臉的落寞神情，心里震動了一下

想到蔡舒妍剛剛情急之下喊出自己的大名，還有平日里躲躲閃閃偷望自己的目光，她對自己應該并不是只像表面這樣的師生之情！黎子俊輕輕地嘆了口氣

“小妍，你剛剛是不是喊了我的名字？”

蔡舒妍一慌，抬起頭，臉上還有些未來得及褪去的失落

“我，……，對不起，主任！我不是故意的”

“你，是不是喜歡我？”黎子俊試探著開口

看著他清澈的眼睛，還有些蒼白的臉色！蔡舒妍突然就想不管不顧地承認了，她想有個可以正大光明關心的身份

可是，還不等她開口，黎子俊又繼續往下說了

“其實，我對你也很喜歡！”

看著蔡舒妍的眼里亮起希冀喜悅的光，黎子俊知道自己的感覺沒有錯，但也不得不拒絕，嘆了口氣

“可是，我們并不合適！”

蔡舒妍覺得自己的心如果上一秒是在云朵上跳躍，那這一秒一定是跌落到了最深的海底！

“為什么？你明明也喜歡我，怎么就不能試一試呢？”

自己第一次的心動，還未開口，就要被封殺了？！

明明他會關心自己的情緒，會安慰開解自己，還會為了自己去做一些特別的事情！怎么會不合適呢？

“因為，我只把你當做我的學生，只能盡心盡力地教你，卻不能……”

他沒有說下去，蔡舒妍也知道他要表達的意思，可是他不明白

“你不喜歡我，那為什么指明要我跟著你？”蔡舒妍倔強地看著他

黎子俊詫異的抬頭，眼神里藏著一絲心虛

“你知道了？”

“是，那天在值班室無意間聽鄭主任說起的！”

他不知道當自己得知真相時那一瞬間狂喜的心情，如果不是知道了那個事，她又怎么敢承認自己的心思，理直氣壯地這么問他呢！

只是沒想到黎子俊連表白的機會都沒給自己就拒絕了！

“我指明要你，只是因為習慣了你做事周全，讓我十分省心！”黎子俊扶額，狀似疲憊不堪“你也累了吧？夜深了，回去休息吧！”

蔡舒妍的心瞬間碎成了渣，他若無意，自己又能強求什么？！

蒼白著臉，用力咬住唇，胡亂點點頭，就轉身走了

這段關系里，自己終究只能順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