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謹言看著她囂張的樣子,別過臉去,并不回答。
司徒晴此時此刻那種挑釁,得意的心情完全不加掩飾,她多日以來心中的嫉妒,怨恨全都噴涌而出。
“你該不會是嫉妒了吧?”她說著,用手捂著肚子,狂笑一番。
“不過我可要警告你,從今以后,表哥的王妃是我,你以后不許再糾纏他,一次也不許。不過,料想你也不會寂寞難耐,在宮里,你就有能耐和幾個男的曖昧不清,想必到了趙國,略施手段,就可以迷惑男人天天往你寢宮跑。”
“你敢再說一遍?”
此時此刻,木謹言握緊著拳頭,抑制不住顫抖的手,怒目相視,身邊的空氣中充斥著不安分的躁動。
司徒晴未曾見過她如此凌厲的一面,竟有一絲恐懼,不過她馬上就調整了過來,不以為然地說:“我就說了你能拿我怎么樣?你這種天賦說不定是從你母親那里傳下來的。我可聽說,當年你母親恬不知恥地搶占別人的未婚夫……”
“你給我住口。”
一個巴掌打斷了她的話。司徒晴捂著臉,難以置信:“你敢打我?”
木謹言輕笑了一聲,上前來一把掐著她的頸部,旁邊的侍女被驚到了,想上前,都被她的眼神嚇得退了回去。
木謹言看著她,一字一句說得如此清晰:“忍你到現在已是極限。你辱沒我是小事,但你不可以辱沒我母親,若你下次再膽敢如此不敬,我就殺了你。”說著,她松開了手。
司徒晴看著她,發覺她全不是之前逆來順受的樣子,全身充斥著寒氣。她不得不相信她現在什么事都做得出來,于是她哼了一聲,轉身急切地離開了。
木謹言覺得很累,她再也不想時刻提心吊膽,提防每一個人。她也不想與別的女人爭風吃醋,搶同一個男人。她不想自己的命運由別人的一句話就能決定。她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殿內,收拾東西,她決定今天一定要離開,永遠也不回來。
她遣開眾人,拿上一些銀子,在包裹里裝上幾套衣服,一塊從小佩戴的玉佩,一根馬鞭,幾件首飾,一把鑲金的梳子。
還未走出門,一陣急促,雜亂的腳步聲讓她慌忙地把包裹扔掉一邊。
宇文勖小跑著進來,看到她后,直沖過來,一把抱著她的腿,小聲地哭泣。
“哎!”
她對現在的情況很不理解,蹲下來問:“怎么了?”
“姐姐。”
他抬起頭,可憐兮兮的樣子,看著她:“你是要離家出走嗎?我本來想找你玩的,在門口就看到你拿著包裹要走。”
“我沒有……”
“我不信。”
不待她說完,宇文勖就從她腿上滾到了地上,聲音越來越大:“姐姐你不要走……”
“你小點聲。”
木謹言看著他的滿臉淚水,在地上坐著,手腳都做著抗議,一時有些頭痛。
“不行!”
“我沒有!”
她蹲下來,看著他的聲音越來越大了,頓時心急,聲音也大了起來,蓋過了他的聲音。
他嚇了一跳,眼淚在眼眶里轉來轉去,睜著亮閃閃的眼睛不敢再說話。
“唉!”
木謹言揉了揉發痛的頭,還沒來得及說什么,他眼睛一翻倒在了地上。
“太子,你怎么了?”
木謹言面對這猝不及防的情況感到手足無措,她蹲下來搖晃他,沒有動。
“快去叫太醫。”
木謹言對著已經跑過來的阿蘭喊道。
太醫,隨從,服侍的人陸陸續續進來,這里頓時熱鬧起來。
隨著人群來來往往,她忽然有些失神,她想趁亂跑出去。
這個想法還沒有實施,就看到上官淑聊來到這里。
她看起來有些著急,匆匆地進入里間。
她在一旁看著躺在床上的宇文勖,臉上的表情很是微妙。
她詢問著太醫他的情況,待太醫走后,她在床邊坐下來。
宇文勖動了動,慢慢地睜開眼睛。
他的臉色不如往日,顯得有些蒼白,他的眼睛亂看著,似乎也很奇怪自己為什么躺在這兒。
他卻不看上官淑聊,似乎沒有看到她,他笑著說:“我怎么了?”
不待木謹言開口,上官淑聊幽幽地看著他,滿臉笑意:“勖兒覺得怎么樣?難受嗎?”
宇文勖裝作奇怪她在這里的樣子,沖她看了好大一會兒:“你說呢?”
上官淑聊的眼神變了變,伸出手來要去觸上他的額頭。
“呀,姐姐。”
宇文勖巧妙地避開她的手,從床上跳下來。
注意到上官淑聊的眼神,也察覺到了氣氛的怪異,木謹言有些慌神。
她感到莫名的壓抑。
“好好休息。”
上官淑聊不看他們,徑直走開。
“姐姐你不要走好不好?”宇文勖在她耳邊小聲地說。
他懇切的目光看著她,讓她的心忽然間有些傷感。
她何嘗想走呀。
“聽話,姐姐去給你做些吃的,在這里等著。”她摸了摸他的頭,她向門口走去。
“姐姐。”
還沒踏出門去,就聽到他的急切的話,她的腳步頓時停下了。
她回過頭去,發覺他的眼睛直直地看著她,這讓她有些心虛。
她覺得自己不能再待下去了,不然她就沒有勇氣離開了。
“我不餓的。”他說,他的臉上似乎沒有了往日的樣子,完完全全變了一個人一樣。
她突然間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可是,姐姐餓了。”
她對他笑了笑,她自己都覺得自己都笑很是苦澀。
他沒再說什么,只是那目光如炬,看得她心里發慌。
她像逃脫似的快步走了出去。
她走至院內,黑貓跳了出來,沖著她叫了兩聲,用它那雙如漆般黑中閃著光的眼睛看著她,低聲嗚咽著,用爪子輕輕地觸著她的衣服。
“你離開吧,隨便去哪兒都行,會有人收留你的。”她伏下身子撫摸著它身上的毛,然后拿著包裹走了出去。
她走得很慢,一方面躲著人群,另一方面她又有某種留戀,阻擋了她的腳步。她漸漸地來到一處宮殿,當她看到上面赫然注目的三個字時,她有些茫然地問自己,為什么要來到這里?
木謹言站了片刻,宮殿還如平日一般,這里的風景也如往日并無二致,一切的一切都很好。
如果少了她這么一個人,應該也沒有什么大的問題吧,他也不會有很多的傷感吧。
她站了片刻,認為自己實在沒有進去的理由,能說什么呢?又能改變得了什么?
雖然進去可以見他一面,但見與不見又有什么干系?萬一他會說出什么她不想聽的話,豈不是自取其辱。
木謹言轉身走開,這一走,一了百了,這宮中從此少了一個人,是不會造成什么損失的。說不定,明天過后,就沒有人再說起她,就好像她從不曾出現過一樣。
她正在亂想,沿著墻邊快步地走,剎那間,她的手臂被人拉住,一股力量把她拉到了旁邊的一間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