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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驚蟄

在通往HD的必經之路上,一架華麗的馬車飛速駛過,揚起的流沙隨風飄零,如同亂世中無數人的命運...

“連續趕了三天三夜,累死老子了,為了護送一個女妃,居然絕影和斷玉兩位大人都出動了。”一名隊列后頭的士兵抱怨道。

“噓,小聲點,也不怕被聽見。”旁邊的士兵附和道,“不過也真是,以前大王納妃,還從來沒有這么大陣仗。”

“一看你們就是沒有見識,咱們這次護送的可是呂不韋的女兒呂雪,那可是天姿絕色。”另一位相對年長的士兵也湊過來攀談。

“唉,咱們大王好本事,天天能有這樣的美人相伴,哪像咱們這種賤命。”第一名士兵又開始抱怨。

“咱們算啥,還能跟大王比?這輩子生得卑微,只盼來世投胎在帝王之家,哈哈哈。”年長士兵調侃道。

“說得好!啊哈哈哈!”

突然,趕車的車夫慌忙勒馬,馬蹄落地踏起濃重塵埃,隊列前排的士兵大吼:哪里冒出來的,敢擋趙王的馬車!

塵埃褪去,前方的背影清晰可見,只見一人身著貼身紅黑色衣袍,僅是背影就略有妖媚之資,竟然是一位女子!

“我等你們很久了。”女子的聲音成熟而又帶著一絲嘲諷。

前排兩名士兵互看一眼,對視猥瑣一笑,似乎在用眼神交流:“今兒是老天開眼,送來一個美人享受。”兩人隨即走上前去:“姑娘形跡可疑,還請跟軍爺我回府上一敘。”

女子不言,依舊背對一行人,她玉指撥轉,輕念咒語,兩名走上前來的士兵身上頓時烈火焚身。

“這是陰陽家的招數!”一名手持雙斧的武士驚道。此人正是趙王座前兩大高手中的斷玉。

斷玉見紅衣女子武功極高,直接使出自己最強的招式想要速戰速決,他調動內力舞動雙斧,形成強烈的氣流與壓迫力。紅衣女子嘴角微楊,瞬間化作一道紅影,以奇快的速度和霸道的內力對斷玉進行數次攻擊,斷玉還沒有使出招數,便已一命嗚呼。

“真是沒意思。”

紅衣女子哂笑剎那,轉而望向護衛馬車最后排的方向,甘羅正與另一名護衛絕影廝殺,雙方實力在伯仲之間,難分生死。

甘羅集中精神力與內力,發出藍紫色的光束向絕影攻去,但絕影輕功上乘,打向要害的攻擊都被他躲去,絕影抓住空隙,正當甘羅蓄力發出下一招時,手中短刀擲出,擊中甘羅,甘羅倒在地上,似乎受到了重創。

“嘿嘿,打中了!”絕影傲慢地走上前去,準備解決甘羅。

“呃啊!”絕影突然大喊,揉搓著眼睛。

“就是現在!”甘羅心念,以閃電般的速度將絕影的短刀送進絕影咽喉。

“挺聰明嘛小子。”紅衣女子施展輕功走上前來。

“圍師必闕,是他太笨了。”

所謂圍師必闕,就是在圍攻敵人時要虛留一個缺口,這樣能讓敵人在決一死戰和設法逃竄中搖擺不定從而擊潰敵人,甘羅從小熟讀諸子百家經典,自然也是深諳兵法。

甘羅當時早已看清絕影飛刀襲來,護住了自身要害,然后假裝被擊中,當絕影大意走上來時,抓起一大把塵土直往絕影眼里扔,這便有了機會殺死絕影。

“這才像點天才少年的樣子。”紅衣女子調侃。

“拜托,大司命老師,我一直都是這樣的好不好。”甘羅略顯尷尬,再看到從馬車內慌張跳出的呂雪,頓時更加尷尬。

見呂雪出現,大司命飛身來到呂雪身邊,點了呂雪幾個穴道,呂雪便昏了過去,被大司命攬腰扶住。

“去你府上吧。”大司命對甘羅輕道。

“嗯。”

已是大秦上卿的甘羅已經有了自己的府邸,三人駕著趙王的華麗馬車,走進了甘府。府中庭院栽種著綠樹繁花,屋內古樸雅致,陳設整齊。

“想不到你這小子,還挺有閑情雅致的嘛~”大司命再次調侃甘羅。

甘羅:“……”

大司命隨即走進一所房間,扶著還處于昏睡中的呂雪平躺于床上。

“再過半個時辰她的穴道會自動解開,我只承諾幫你救出她,接下來,是你自己的事情。”大司命打算離開,又突然站住,轉頭看向側方,背對著甘羅道:“有消息傳來,呂不韋與呂從飛已經被羅網刺殺而亡,待會她醒來你隨機應變吧。”說完,大司命便化作一道紅影消失于府內。

突然得知呂不韋與呂從飛遇害的消息,甘羅一時間不知所措,但他此刻,來不及脆弱。

很快,呂雪醒了,睜開雙眼,看到了一個藍衣少年的背影。她認得這個背影。

”甘羅?怎么會是你?這是哪?“

”這里是在下府邸。“

甘羅續道:雪兒姐,我知道你入趙一事后,便在途中把你攔下了。”

“是你救了我,想不到你還會武功。”

甘羅:“……”

“我記得還有一位紅衣女子,她是誰?”

“她是教授在下武功的老師,已從府內離開。”

呂雪坐在床上環抱著雙腿,手指抓著衣裙,無奈道:”其實,你不應該救我的。我本打算殺了趙王,然后再結束自己的生命。“

”為什么?“甘羅吃驚地問道。

“我當時說我愿意入趙當然是氣話,真沒想到我爹馬上就通知了趙王,我若反悔,只怕趙王將絞殺我們呂家,所以我只有殺了趙王,才能保護從飛和我爹。”呂雪答道。

“雪兒姐……你怎么那么傻……”甘羅流露出從來沒有在人前展現的愛憐。

就算呂雪真的殺了趙王,又能怎樣呢?再選一個新的趙王,而滅門呂家自然是新任趙王登基的臺階,亂世之中,能保護自己想要守護的人,是多么了不起又不容易的事。

甘羅強忍住內心復雜情緒的蔓延,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呂氏父子遇害的事實。

“別擔心了,王上不是又下旨將令尊遷往蜀地了嗎,那是秦國的地盤,趙王的爪牙不敢去的。”甘羅說謊安慰道。

雖然是說謊,但史書上卻就是這么記載的。

“雪兒姐,現在呂家正遭受磨難,你若去蜀地尋令尊必然多生事端,就在我這兒呆一段時間吧。”

“也只能這樣了,麻煩你了小甘。”呂雪答應道。

……

時光如斯,川流不息,不舍晝夜。轉眼間呂雪已經在甘羅府中生活了3個月,兩人的內心,也都更加走向彼此。

這天清晨,東陽初升,照得庭院熠熠生輝,經過暗夜的洗禮,呂雪在院內感受新一天的到來,一時間忘掉了世事帶給她的所有悲傷,一切,平靜而又美好。

院內小池塘旁有一座小亭,一位藍衣少年正端坐其中,他正在研究棋譜。“小甘?大清早的在那下棋,這小孩還挺雅興的。”呂雪心想,但并未上前,以免打擾藍衣少年的思緒。

突然,身后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那聲音清澈而又略帶溫暖:“你已經盯著我看多久啦?”

呂雪轉身,是甘羅。呂雪又看向小亭,亭中的“甘羅”依舊在研究棋譜。

“這是怎么回事?”呂雪有些詫異。

“站在你面前的,是真正的我,在亭中的,是我府中一個家仆。”甘羅說完,只見亭中的“甘羅”給真正的甘羅作揖。

“你是故意讓仆人扮成你的樣子的?”呂雪問。

“是的。”

“為什么呢?”

“因為我不希望別人看到真實的我,除了我信任的人。”

“為什么呢?”

“因為暴露自己在意的東西會讓別人看清自己的弱點。”

“所以你并不喜歡下棋?”

“沒錯,雖然我下棋從來沒有輸過。”

呂雪雖然明白甘羅心性與眾不同,但這一番話從一個年僅13歲的少年口中說出,還是令她十分震撼。

“你的確,和很多小孩都不一樣。”呂雪道,言語中帶有一份心疼,而后又靦腆地問了一句:“那,我算不算你信任的人?”

甘羅呆滯了片刻,原本冷漠的眼睛突然變得純凈,那是只在一個人面前才會有的純凈,他用這雙純凈的眼睛看著呂雪:“當然。”

此刻,甘羅感受到了從沒有過的幸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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