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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圣僧入匚——“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阿彌陀佛。”

“施主,此地已血流成河,你,還不愿放下屠刀么?”

火光涌動,一人持刀,一人誦佛號。

持刀者七尺身高,滿面髯須,體材健碩,雙眼如山重,看樣子應是個沉穩之人,但此時他手中,卻滿是通紅,那是血的顏色,蜀帝王血的顏色。他瞧著來人,是個和尚,戴著大佛珠,不是一串,只是一個,他只戴著一顆佛珠。

“一顆佛,尚同。”

“阿彌陀佛,祿施主知我佛號,亦知我混號,便是有緣人。”

和尚看上去五十多歲的樣子,穿著一身有些發白的袈裟,他站得筆直,將手豎在胸口,右手食指與中指夾著那唯一的一顆佛珠,因為過于大了,便用大拇指肚撐在佛珠后邊,尚同和尚接著說道:“不如施主與我坐下,一同悟一悟佛法。”

?厄年笑出聲,哼道:“我雖在大漠,但也聽說過南方一顆佛的名號,就連我大漠中也有不少人稱你為圣僧,沒想到傳言中的圣僧卻是如此天真之人。”

“小僧只是變成老僧罷了,還不曾變成圣僧。”

?厄年活動了一下肢體,瞧著尚同。

“你來攔我?”

“我來助你。”

“哈哈,我如此行徑,不入魔?”

“魔者在心,施主心正,便不入魔。”

“哈哈哈哈哈哈!”

?厄年仰天大笑,淚流不止,亦血流不止。

“哈哈,他說我不入魔!哈哈,他,他,圣僧啊!圣僧說我……不入魔。”笑到后來,他不笑了,一邊重復一邊搖頭,不入魔,不入魔……

尚同身邊有三人,一為天客蔚乾,身青衣持白劍,劍眉朗目,目光灼灼,二為地客樂陵,身褐衣無兵器,狹眼扁唇,眉發皆長,三為人客王稷義,身白衣握玉尺,丈六身高生有氣質不凡。地客與人客互相交換了眼色,地客靠向尚同說道:“前輩,如此血案,他早已入魔了,還是早些解決吧。”尚同不為所動,對面的祿厄年卻開口,叫道:“是啊,早些解決吧……”

風撲面。

人客王稷義輕喝一聲,迎上前去,玉尺與大刀相撞居然安然無恙,只聽他道:“?厄年,你已犯下濤天血案,還要執迷不悟么!”?厄年不答,只管悶聲揮刀,由他傷口淌下的血越來越多,他的刀卻揮舞得越來越快,漸漸的,卻是王稷義率先落入下風,眼見便無法支撐的時刻,地客道了一聲:“師哥,我去助他!”樂陵生得矮小,速度卻快如雷霆,他雖無兵器,但那兩只鐵拳卻也不比尋常兵器差了,只見他近了?厄年的身,拳拳到肉,不過他每打中?厄年兩拳,?厄年便要剮上他一刀。“

蔚施主不去么?”

蔚乾的年紀要比他兩位師弟大上許多,早已過了不惑。

“早便聽說大漠出了個英雄人物,今日一見,方知名不虛傳,我師兄弟三人就算聯手只怕也不是他對手,只可惜他殺心過重,大師,你該出手了。”

“阿彌陀佛。”

佛號落,劍光起!一點寒芒劃破天際,云翻涌,有雨淅瀝。

沾在城墻上的雨里混進了血跡,往下滴。鋮!一把劍折斷墻間,蔚乾半跪在地上,一手握劍,一手捂著心口,噗,他再無法忍住,一口鮮血吐出由城墻上栽了下去,城下士卒涌動。有將軍上了城樓,城樓上,倒著兩具軀體,一具缺少雙手,一具丟了呼吸。

將軍淚流。

.

傾盆大雨打砸泥巴,水花激濺,有馬車緩緩駛過,車兩側是重重疊疊的士兵著著鎧甲,可所有人都一言不發,只聽得見雨聲、車聲、與一人大笑聲。

哈哈哈哈!

他笑得肆無忌憚,有雨水嗆進口鼻他卻渾不在意,笑著笑著他咳嗽起來,大聲喘息,呵呵……呵呵。車輛又走了很久,停下了。

“到了?”

?厄年有些疑惑地出聲,他知道自己要被押去哪里,那里,是他父親的心血,也是他一切仇恨的根源。可他抬頭見著的不是匚牢,而是一個人,一個和尚。

“阿彌陀佛,佛說,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施主,我們有緣。”

大火之年,有雨滂沱,?厄年由大地座轉押地座,車行至河溢口,車停,見雨中有佛珠,卻只得一顆。

.

“阿彌陀佛,施主是如何猜得老僧身份的?”

尚同的聲音如同一支風中殘燭,蒼老、無力,卻又頑強的在黑暗中駐立。公晳檠站起身,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持佛禮,久拜。

“近年的江湖,并沒有大師的消息。”

“然后呢?”

第二句話卻是?厄年說的,他越發有些好奇了,問道:“就憑這個?”

“當然不是,”“你曾說過,近年來住進匚牢的人只有三個,而除了我以外另外兩人的實力一定與你差不多,因為實力太低,一定會被你殺了。”

“那你是如何猜到老和尚身份的?”

“前輩不是知道嗎?”公晳檠反問道。

?厄年疑惑,漸漸變了臉色,輕聲道:“猜的?”

“前輩不單武功獨步天下,就連智慧也是天下一等啊!這、這真是智勇雙全!小子仰慕前輩已經到了無以附加的地步了!”

“呸!”

老和尚說:“阿彌陀佛,施主,老僧嘴里沾上草了。”

.

艷陽高照,光的影子竄進樹梢,柳葉垂到水面上,水波蕩漾,有手柔荑,她伸出手去,攪碎了水里的倒影,有紅花消散,她將清水掬在臉上,夾雜著撿起的陽光,也碎了。

“呼~”

“好舒服……

“菁書師妹,別玩了。”

她回過頭去,有些委屈:“師姐,我不叫青書~”

“好好,書菁師妹,我們該走了,再不走可就要天黑啦!”

她無奈地說道:“師姐!我也不叫書菁。”

“而且明明就是大太陽,天黑還早呢……”

她嘀咕著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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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從唯一的一個窗口灑進牢房,公晳檠醒了,一眼便看見了尚同的臉,他的臉和他的聲音一樣蒼老,透著讓人心驚的慘白,那些本該鎖在?厄年身上的鎖鏈此時一圈圈胡亂盤在他的身上,將他的腳鎖住了,卻放任雙手,可他的手上滿是灰塵。尚同老了,一眼就能讓人瞧出他的年紀,七十七,大概如此,那顆佛珠永遠都最為矚目,別人瞧他的時候,往往第一眼瞧他的臉,而第二眼便瞧那佛珠,佛珠有些發黃,讓人難免覺得奇怪,如此神物,也會壞的么?“施主是不是覺得奇怪?”老和尚分明沒有看向公晳檠,卻像是看穿了他的心,公晳檠點點頭,雙手合十。“佛者,心也,施主不必拘泥,你不是佛門中人,你是文道武人。”老和尚雙手合十,他一直是這個樣子。

公晳檠心驚,問道:“大師如何知曉?”

“那個香囊你不該給他的。”

“大師認識?”

“香囊我不識,但我識平燕。”

公晳檠雙手合十,再拜。

“大師教我。”

尚同突然轉頭,灰塵輕飄飄的,但他的字卻石破天驚:“你和那小妞什么關系?”

公晳檠愣住,思索良久,遲疑道:“大師口中的小妞……”

“罷了罷了,你的模樣不像他,夠了……”

公晳檠停住,默默聽尚同自言自語。

“既然平燕在你身上,而你又如此維護她,便與我有緣……”

“罷了罷了……緣起也,緣去也,小僧作老僧,老僧……”

“去也。”

鎖鏈聲動,?厄年兀那張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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