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知道,所有的美好都會有結(jié)束的那一刻,就像曇花一現(xiàn),曲終人散。
開學(xué)不到兩天,便要換位置了。
自此始,往后一年的位置都是一月一換,與每個月都模考成績掛鉤,老規(guī)矩,模考成績越靠前,便越早選位置。
為了公平起見,連我都靠窗小位子都無情地剝奪了,搞得我傷心了好一陣,但更讓人傷心的是胖胖奶狗啊。
那天體育課后,我散完步,悠悠走回教室,門虛掩著,還沒進(jìn)去,就聽見里邊鬧騰的厲害。
“年哥,你喜歡什么樣的女孩子呀?”聲兒最大最有穿透力的就是薇瑞的聲音了。
“咦?年哥你怎么臉紅了?”
“年哥!你喜歡我這樣的女孩子么?”
“你看我多好?多么善良,多么美麗!”
“不……你太吵了!吵死了!”
“哎呀年哥!這你就不懂了!我這是洋溢著青春的活力!哈哈哈——年哥,你怎么臉紅了?”
“年哥,就要換位置了,你不要舍不得我!”
“見鬼嘞!鬼才舍不得你!”居然是胖胖奶狗的聲音,第一次,聽他這般大大咧咧,沒有那般小奶狗嬌羞的氣態(tài),讓我一度以為幻聽了。
要不是對于他的聲音,我無比熟悉,熟悉到,聽到,就會產(chǎn)生反射的條件本能。
“年哥!你不要舍不得我!”檀玄也在啊。
“見鬼嘞!你們這些人吵死了,我要做九組倒數(shù)一號!”
“天啊年哥!你別想不開!靠!你去跟垃圾桶坐啊?”
“年哥!我知道你是喜歡我的!”薇瑞自帶BGM的聲音響了起來。
“鬼才喜歡你!”
“你是因為喜歡我,但是得不到我,為了不再傷心,只有眼不見心不煩,才偏安一隅吧?年哥!你別傷心,雖然我不是你的,但你作為我最忠實的愛慕者,我們都坐了好幾次都前后桌了,我會永遠(yuǎn)銘記你的!”
“屁!”
對了,記憶里,胖胖奶狗確實是與薇瑞坐過好幾次前后桌,確實挺有緣分的。
說起來,現(xiàn)在,憑聲音,向我展現(xiàn)了一個截然不同的小奶狗,一個更自在,更隨意,更體現(xiàn)他的個性的小奶狗。
之前與他相處,我一直覺得我些奇怪的感覺,總覺得有幾分違和感,今天,終于明白問題出在了何處。
和我在一起的小奶狗,永遠(yuǎn)都是拘束的,小心翼翼,就像下級面對著上級,或者他面對著鐵血女皇那般感覺。
他并沒有……把我看作是同學(xué),朋友,所以,我與他的相處,從來就沒有那種自由自在。
朋友間的信任與自在。
“年哥不要解釋!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事實!我知道你是喜歡我的!”
“見鬼!鬼才喜歡你!”
“哈哈哈……”
“年哥,那你說,你不喜歡我,那你喜歡誰?我們小素嫣?還是……我們小今笙?”
我的心突然一緊,就像教室內(nèi)的空氣,突然寂靜。
咚,咚……
心在打著鼓,連我都不知道,為什么此刻的它會有這樣的顫抖。
是害怕?還是期盼?
“我……不喜歡今笙……她……她太安靜了。”
嗡——
低落的聲音幽幽地傳過來,飄入耳內(nèi),恍覺如一夢,可我又覺得,如果是夢,該有多好?
眼皮有幾分沉重,帶著酸澀的痛,苦意從心上蔓延,壓抑在咽喉,哽咽在胸中。
“那你喜歡什么樣的人?”
“我喜歡……活潑一點的女孩子。”
是了,從小到大,我便安靜地不像話。因為自小離開父母,后來又有了妹妹,我知道,很多事情說了也沒有用,該自己承擔(dān)的就要自己承擔(dān),該要自己走的路只能一個人走。
父母長輩皆說我懂事,給我夸獎,可有時候,在日落夕斜時,一個人坐在安靜的教室內(nèi),看窗外的同學(xué)一個個打成團(tuán),呼朋引伴,相攜回家,而玻璃窗的里頭卻只有我一個人。
其實我也是羨慕的,我何嘗不想,偶爾鬧騰那么幾番。
但是,我是不能夠的,對嗎?因為別人給你貼上了一個標(biāo)簽之后,與你身份不符的事情便不會有人來找你,最后,連自己也不自覺地走成了標(biāo)簽的模樣。
“天啊年哥!那你為什么不喜歡我?我這么活潑開朗!”
“你太吵了!”
“……”
“今笙?你怎么站在門口,不進(jìn)去嗎?”司雪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我壓下了心頭的苦意,旋身展顏一笑。
“哦,沒事,就是剛剛突然想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出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