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們聊。”師父的母親笑著走到了隔壁房間，將客廳留給了師徒二人。

“師父，你...身體好一點了嗎？”婉婷素來直言直語，今天卻有些畏畏縮縮。

“你聽誰說的？”王曉燕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問她如何得知自己生病的事情。

張婉婷心想總不能把航班上聽見的別的同事幸災樂禍的議論她的病情，所以才得知她病重的消息，如果這樣說，師父一定會很傷心的，師父傷心也就勢必會影響她的心情，她的病情。

實話有時候是傷人的，她在乎師父，她要保護她，“是我問的客艙部經理。”張婉婷省略了前面的七七八八。

“那你怎么會想起來問客艙部經理呢？”王曉燕心思細膩，她猜到十有八九有人在背后議論她，這年頭景上添花易，雪中送碳難，人心涼薄也是情理之中吧。

“就，就是飛航班的時候聽見有人提過一嘴，我就特別害怕，就給經理打電話了。”婉婷避重就輕。

“別人怎么說的？”王曉燕一邊給婉婷加茶，一邊笑呵呵的問。

“我不知道啊，我是你徒弟她們也沒有和我說什么，就是我不經意間聽到了一句，所以落地后給經理打了個電話確認一下。”

“所以你凌晨十二點給人家打電話，還哭哭啼啼是吧？”師父噗嗤一聲笑出聲來，她臉色雖然蠟黃，但是笑起來的酒窩依舊很迷人。

“我只是太害怕了，現在你的身體怎么樣了？”婉婷關切的詢問著。

“還行，還有十期化療結束應該就沒什么問題了，之前的手術做的很成功，而且幸虧我發現的早。”

“那就好，你沒事就好。”婉婷眼里含著淚花。

“其他都還好，就是頭發剪掉了。”王曉燕一邊說，一邊用頭晃了晃頭發。

本來婉婷還沒有發現師父頭發剪了，她只一心集中在師父得了重病這件事情上，這經師父一提醒，才發現，師父曾經青春洋溢的，梳得高高的馬尾辮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頭短發。

“沒事，等你的病好了，頭發還可以再留起來。”婉婷安慰著她，還一邊用手撫摸著她的頭發，“還挺多的呢！”

“這還多啊？已經掉了很多了。”王曉燕的臉色也開始變的落寞。

“沒事的，以后還會長起來的。”婉婷繼續安慰著師父。

“對了，師父，我還給你寫了一首詩，我讀給你聽好嗎？”婉婷從口袋里拿出那張折疊的平平整整的紙，這是那天凌晨四點，在得知師父患重病一夜無眠的婉婷從床上爬起來寫的。

“好。”師父眼睛里閃著光，她看著婉婷笑了。

“贈予我的師父，我的姐姐。

夜，已深我無力入眠，想的，念的，牽掛的——我的姐姐，心，已疼，我無處哀憐，盼的，求的，保佑的——我的姐姐，好久沒見你開懷的笑，我準備了好多笑話要對你講，好久沒見你動人的唱，你喜歡的《愛情》我給你放，無論多少的苦悶，你獨自品嘗，而我的憂傷，你總是仔細聆賞，孤單的城市，你給了我無盡的懷抱，瘦弱的胸膛撐起了我夢的天堂，大家現在都對我很是關照，姐姐，難道你不知道這全是你的功勞，我還有好多的悄悄話要對你講

姐姐，我真的不再為你增添煩惱，現在只是人生的一段波浪，你要加油，我會為你吶喊全場，兩年的失落你陪我一起瘋狂，你心中的困苦，我卻曾不知曉，天已微微有些亮光，黎明前的破曉顯得那么煎熬，你要加油，我會陪你一起看朝陽，心中的情緒，怎會就這樣離場，你要加油，我們一起去感受愛的普照！”

張婉婷聲情并茂的讀完這首詩，眼里的淚已經情不自禁的一顆一顆的滴落。

師父拿紙巾給她擦，不曾想自己的眼角也濕潤了。

“師父，所以你一點要加油，我會一直為你打氣！”盡管婉婷的眼里還殘留著淚花，但她仍舊給師父揚起了一個燦爛的微笑。

“恩，我一定可以打敗病魔。”師父也笑著回答，畢竟她素來堅強！

“師父，你看，上海這座城市多美啊！燈火輝煌，你要看著冰冰長大，看著冰冰來這樣的大都市大展拳腳，你還要為他加油，為他助威，你還要看著他有一天成為一個棒棒的大小伙...”

張婉婷那晚和師父站在陽臺上，看著這座城市說了很多，聊了很久...她們發現經過這次溝通對于未來又都充滿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