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本就走在兩條路上,卻只因為互相多看了一眼,然后走上了一條路。然后誰也不開心,可能因為沒有適應,可能因為更愛原來路上的風景。
陳群是一個很會熱場的人,隨著她的發科打趣,八班也變得熱鬧非凡。
高風聽著陳群的打趣,不免有點靦腆,同學見他這個慫樣子不免又開始叫著許子檬。
月光的皎潔和熒光棒的灼眼交匯,光與影組織了模糊空幻的意境,站在這中間的男孩子眼神有點閃爍,他的嘴角不時掛著一些笑意,他有點無措,因為被起哄的女主遲遲不肯現身。
終于他開口了,阿杜的《堅持到底》被他唱的七零八落,“是你翻破愛情的秘籍,四個字,堅持到底???”他的高音不及阿杜的四分之一,嗓音絲毫沒有沙啞感。他目不轉睛盯著的人遲遲不肯看他的眼,那有點些許的深情眼終于也在夜色中黯淡了下來。他空擺著的手終于從那個女孩指向了另一個人。可是當他還沒有反應過來,那個身影就走向了他。
這個人就是趙撫星,當她看見高風做出了邀請她的樣式,她就走了過去,“在風里在雨里???”她順著后面的歌唱去。
陳群也鼓動著大家有節奏地揮著熒光棒。
這一幕溫馨可貴,然而許子檬沒有任何的忐忑,這一刻她知道一直以來的猶豫仿佛并不是因為怕沒有未來,或者只是連和他站在一起面對大家的坦誠都沒有,感情的枯萎是從一方的退縮開始的。現在心里的那顆小苗在氧氣的急劇升高下開始驟然停止。
終于子檬再也受不了這一種自我察覺,那時候的執念都被自己破壞了,這之前她還把所有未發生的事自己給自己編造一個美好的故事夜夜想給自己去體會。那是一個最美麗的秋天,那片爬山虎之地,那顆黃昏曉,那些美好的樣子,那坦誠的眼眸,那有點孤獨的少年。
突然一切變得和她遠離,因為在她的世界里,在那個余暉照耀的時刻,她變和他開始交叉,一切美妙的緣分,她夜夜想好的未來跟真實的事情相差甚遠。
其實從一開始理智讓她拒絕高風也就是因為多巴胺的作用吧,在她自己腦海中好像早就刻畫出了高風的性格,然后自己自動開始補充關于他的一切,過濾掉那些自己看不到的缺點,終于成就了一個完美的靈魂戀人。在她自己的故事里,多巴胺產生的要比實際和高風相處中的多,大腦的理智讓她選擇一種更快樂的方式。
內心的不安逸讓她明白自己更適合做一個旁觀者,她欣賞他的一切,可是人的本能卻沒有使她愿意做那個他愛看的樣子。那些坦誠微笑,那種之本性的純美,她也許永遠都做不到。
眼淚流到嘴角的時候,她才嘗到那咸咸的味道。遠離人群,望向這個夜空,繁星璀璨,她卻真的找不到那顆像他的星星,原來這就是傷心。
子檬蹲在了一棵小樹旁,這棵樹沒有一片葉子,就像死了一般,此刻和子檬成了一幅渾然天成的悲傷,如果樹沒有葉子也許就變成了永恒,如果愛一個人選擇不靠近也許就永遠不會分開,但這兩種結果都是會讓心死去的必經之路。
她的孤獨,正巧落入了胡哲的眼底,胡哲出來是為了找那個向他告白的女孩,天知道就在這十幾分鐘里他內心的翻江倒海,當自己抱著這些藥的時候,那一種暖心從心到腳,從腳到頭都無一例外地對自己說原來會有人這么關心自己,加上一天的難過,好像這世界聽到了自己的吶喊,送給了他這個驚喜,可是他還沒來得及拆開,就消失了。
他是一個較真的人,他的較真可能真的只是想看看這個驚喜的真實的模樣,然而卻看到子檬這副樣子。他想安慰,卻不知從何說起,他看到那遠處的熱鬧,聽到音響中還模糊地傳出趙撫星的笑聲,高風給同學講的玩笑。
笑話最可笑之處便是能讓自己的愛人哭紅了雙眼。
胡哲知道子檬一直都沒辦法融入大集體中,確實,她是這么獨特,有時候的她是那么深刻,而有時候的她卻是那么愚蠢。
“其實你只要放下你的架子,就會融入大家的。”終于他還是開了口。
“誰說一定要融入大家才能在這個世界上存活?”子檬沒有回頭立刻就回應了胡哲。死一般的沉默,高風只有走開了。許子檬也向夜的更深處走去,她覺得自己的難受與別人無關,她才不是那個因為無法融入大家就難受的姑娘呢。
終于再也聽不到所有的聲音了,這種安靜讓她清楚自己的心跳,她也開始清醒了,其實只要高風的篤定再多那么一秒也許自己就會向前,但也許對于別人只停留一秒就會抓住。
這時候,明明自己是和高風在一起了,但卻從來沒有這么遠過,因為自己在難受流淚,而他卻依然快樂。
或許他是真的愛自己,但這不妨礙他去喜歡別人。
腳腕有種濕熱感,一低頭,原來是珂豆,這時候她抱著珂豆,然后看著它的眼問:“這天上哪顆星星像他的臉?”
“你看,那么多星星,那么多,所以他就有那么多的樣子,好像連我都不能分辨了,可是為什么感覺自己還是可以一眼中看出最特別的星星呢?原來那顆星早就在心里了吧。”子檬沒有管珂豆的回應,就開始自言自語,珂豆抬著頭看了眼子檬,就乖乖地趴在子檬的懷里了。
“你瞧,你可以在不是主人的懷抱就這么乖,那你可真的不是一條忠心的狗狗。”子檬說道,接著笑笑,拉著珂豆的耳朵,語氣無比溫柔:“你說我是不是太霸道了呢?為什么我老想一人把他永遠地占有呢?所以就老想去自己編寫未來。”
珂豆略作委屈地叫了,子檬知道它是餓了,無奈只能把小家伙抱回營地。
正回去的時候恰巧是碰到了高風和撫星在一起走著說笑,原來是撫星回去休息發現帳篷還是有點問題,就叫高風去修整。
這下三人相覷,高風看著子檬抱著珂豆,神色冷淡,他忙著解釋,子檬說珂豆餓了。高風說趙撫星的帳篷自己好像沒扎好。子檬說哦。
高風覺得什么東西好像要結束了。然后說:“我也得看看珂豆。等我看好帳篷后,我們一起去給它找吃的。”
出乎意料,子檬同意了。趙撫星夾在他們中間略微有點尷尬,高風也就乘機說:“前面看我那么尷尬,暗示你半天,你也沒上來,還好趙撫星給我解了圍。你說說你,就不知道心疼下我這五音不全的人嘛,也好,你可是我心中的唱歌天后,可不能被我給拉下水。”
子檬聽到這,不知怎么回答,高風就直接牽起了她的手。這一刻,她感覺很溫暖,可是這種溫度遠不能解凍自己的自責,自責自己的選擇毀掉了所有的美好。
那顆小苗,再一次得到了二氧化碳。
有人說,安靜的人不該被打擾。活在自己世界的孩子也有愛的權力,如果有傷害,那么不該被打擾的是心。
子檬無所適從現實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樣,胡哲無法適從突然這世界就出現了一個找不到的人,趙撫星無法適從自己變成了多余的人。
其實誰都有自己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