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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一封郵件

8月的川草市,悶熱一如往年,人們就像待在蒸籠中度日一樣,所有的煩躁與苦悶,仿佛都能從這溫度中無限發(fā)酵。焦陽透過街道兩旁的梧桐,投下散落的光斑,知了無休止地叫著,直到叫得聲嘶力竭,叫得耗盡自己所有的能量。

GE的辦公區(qū)域一片忙碌,自從束合獨自帶團隊,邱姐便跳槽去了別家公司,付可岐的抬頭加了Senior,她自己又招了個初級分析師陳菲琳,就像她當時進GE的時候一樣青澀的女孩。

不過陳菲琳這姑娘的腦子里,一直有著傍大款的夢想,這是她私下跟付可岐說的,傳到了束合的耳里。從此束合對陳菲琳的印象分就直線下降,覺得她之前在商學院讀的書都白讀了。

這些年也多虧了付可岐的得力幫助,自己在工作上還算游刃有余。跟HR談的時候,特意提高了付可岐的待遇,他是公司同等級別中年收入最高的,甚至比好幾個帶人經(jīng)理都高。束合和付可岐說起來是上下級,其實更多的是朋友。

“噠噠噠“,束合踩著高跟鞋,手里拿著鉑金包,雷厲風行地走進自己的辦公室,付可岐聞聲跟了進去。

“束合,路洋的數(shù)據(jù)我拿到了,業(yè)務的確涉及的區(qū)域很廣,數(shù)字也很漂亮。這些年華人美國買房的趨勢增加,不光是那些港臺商人還有內(nèi)地的,路洋針對這個群體提供了精準的服務,這個是當?shù)胤慨a(chǎn)經(jīng)濟公司沒有的優(yōu)勢,發(fā)展的確迅速。”

“讓陳菲琳去研究市場細分策略,可以組織一個小組訪談來測試。這個不是太難的方案,你們沒問題的。”

“那你那天那么著急的讓我做分析,你在緊張什么?”付可岐端著自己的咖啡,走在束合桌前的沙發(fā)上坐了下來,翹起了二郎腿,左手熟練地從口袋里掏出香煙,剛想拿出打火機點燃,被束合快速地搶了去。

“嘖,我早上剛噴的香水,別把我身上都染了煙味。”束合口氣有些嫌棄,然后回了自己位子上繼續(xù)說道,”是路洋這個人難搞……”

付可岐撇了撇嘴,“路洋在當?shù)厝嗣}很廣,特別是跟那些富二代。他玩得很開,是那個圈子里有名的花花公子。手上的大部分地產(chǎn)資源又是豪宅,勢頭絕對不能小看。”

束合若有所思。

付可岐看束合不做聲響,說道,“你壓力太大了。”

束合打開電腦準備開始看自己的郵件,“我現(xiàn)在下面就你一個能用的人,要不我把壓力分你一點?”

“別。”付可岐拒絕,又指了指桌上,”昨天幫你通宵,我現(xiàn)在回去補個美容覺。你肯定又沒吃早飯,我給你帶了杯熱巧克力,兩倍甜,你的最愛。”

“你平時一個面癱臉還差個美容覺?!”束合回懟。

“切,不跟你說了,我走了。”付可岐默契地跟她使了個眼色,自己便先出去了。

一封新郵件

頁面跳進新的消息,束合點開一看,好多個附件。她一一打開,手在鼠標上卻停了下來。

附件都是照片,照片上王錦淵和Bella錦瑟華年,意氣風發(fā)。束合的眉眼確實神似Bella,一雙瞳人剪秋水,而王錦淵的眼神是她從未見過的深情愛慕。

鼠標繼續(xù)滑動,郵件最底部是一則報紙新聞,是Bella的車禍報道。

根據(jù)報紙的信息,當年Bella駕車與另一輛車相撞傾翻,Bella重傷送醫(yī),另一輛車的車主當場死亡,文章后半段介紹了Bella的背景。

這時束合的手機來了條未知地址的消息:“你以為這只是個車禍?”

當束合還在這些信息中沒有緩過來,付可岐卻突然沖了進來,“哎,把我打火機還我。”

束合被付可岐嚇了一跳,條件反射地把郵件頁面給關閉了,卻忘了關照片的預覽。

付可岐看到束合在電腦前神情不對,“怎么了?”

付可岐是束合身邊唯一一個知道她和王錦淵真實關系的人,束合也是對他知無不言。付可岐湊到電腦前,看見屏幕上都是王錦淵和Bella的照片,又看了看束合,面色陰沉。

“你找人查了王錦淵和Bella?”付可岐疑惑地問。

“怎么可能。”

“多少年的事了,怎么都該過去了。”付可岐以為束合還在糾結王錦淵的過往,完全不能理解。

“我覺得這才是剛剛開始……”束合若有似無地說著。

心臟仿佛被人拽了出來用力地揪著,大腦是一片空白的,有一種疼痛,從心口蔓延到全身。她手掌微涼,指尖慢慢開始麻木,不自覺地握緊了雙手,心神不寧。

付可岐把手按住了束合略微顫抖的雙手,“你在怕什么?”

“我也不知道,有人給我發(fā)了他們倆的照片……還有當年車禍的報道。”束合特意避開沒有提起那條手機信息,“你幫我查查這個發(fā)郵件的人。”

付可岐心領神會,明白地點了點頭,又無奈地安慰著她,“束合,你怎么遇上這些事情就能慌了神?你也只有在王錦淵的事情上,會變得這么不自信。這不是你。”

束合明白,一封郵件就讓她亂了陣腳,的確不是她的作風。但是之前她剛在美國想要找這些信息,轉眼就有人給他發(fā)這個郵件,這也太巧了吧。

不懂這個給她“通風報信”的人的用意,但是那條手機信息卻異常刺眼,他想告訴她什么呢?那場車禍,背后又隱藏了什么?

陳菲琳冒冒失失地進了她的辦公室,“束……束經(jīng)理……”也許是看到束合的神情嚴肅,她自己的話都說不利索了。

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束合再聽到陳菲琳吞吞吐吐的,她異常煩躁,“說重點!”

“哦,那個Marcus Agency的路先生秘書來了電話,希望明天能到我們GE來跟你面談。”陳菲琳的越說聲音越小。

“知道了。”

“他們留下了個電話,要您直接聯(lián)系下路先生。”說罷,陳菲琳拿了個便利貼黏在束合桌上。

付可岐在一旁說,“好了好了,老大忙著呢,先出去吧。”邊說邊把陳菲琳半推半就地送出了辦公室。

下了班,束合獨自開車回家。王錦淵又像之前一樣,只要他們分開或者異地,他就從不會有一個電話亦或是一條信息,除非是有公事吩咐。束合在車上心神恍惚,以至于根本沒有注意到路口已是紅燈,“嘭”,徑直地撞上了前面的車輛,氣囊也彈了出來。

前車下來兩個彪形大漢,看了眼自己被追尾的車,然后就開始罵罵咧咧讓束合趕快滾下車。束合不想糾纏,直接打了110,等警察來處理。

那兩個男人不依不饒,看束合絲毫沒有下車的意思,繼而開始使勁敲打車窗,不停地叫囂著,“臭娘們,快**給我下來!”

這時束合手機不合時宜地響了。

“喂?是束合嗎?”

“我就是。”束合沒好氣地說。

“哦,我是路洋。今天……”

“你先等等,我這有事要處理。”沒等路洋說完,束合就把電話掛了。

那兩個人在車門外不停地拉她車門,想讓她下來。周圍開始越來越多的人在圍觀,還有人在拍照錄像,她心情煩躁到了極點。

手機又響了。

“喂,束合,我還沒說完……”又是路洋。

“我這有事。”

“你那里怎么了?好吵?”

“我車撞了,在處理。”

“……”那頭停頓了一下,“你在哪?我來找你。”

束合給路洋報了地址,十分鐘后,路洋幾乎是與交警一同趕到。那兩個男人看到警察來了,瞬間安靜了不少,而這時束合才敢從自己的車上下來。

兩個男人一邊跟交警比劃說著自己損失多大,一邊話里有話陰陽怪氣地罵束合,“女人就別開車了,還開這么好的車,簡直就是暴殄天物,浪費!大概是哪個煤老板的小三,女人就是賤。”

路洋沖了上去,一把抓住那個罵束合的男人的領口,“你給我嘴巴放干凈點!”作勢要揮拳打那人。

束合上去拉住了他,交警在旁邊不溫不火地說:“哎哎哎,別打架,我還在這呢,你們想怎么樣?”

路洋看警察攔著,也只能松手。他拿他這一米九的身子擋在束合身前,左手不自覺地護著束合,右手指著那兩個男人,告訴他們該走保險走保險,該賠錢賠錢,別的少廢話。

那是束合沒見過的霸氣路洋,原來這玩世不恭的小哥還有這么MAN的一面。

路洋一副你要不服等警察走了我們就單挑的樣子,那倆男人看著,瞬間認慫沒了聲響。

處理完了,交警順帶把周圍圍觀的群眾都趕走。束合的車移到了路旁,她靠在車上想靜靜。

“你一女的碰上這種事,真的會吃虧。”路洋好像很認真地說。

“所以警察來之前我不是不敢下車嘛。”

“不過還好這個時間路上車少,不然你一直停著,也堵了后面的路。這樣,我先找人把你的車拖去送廠維修吧。”路洋走到她的面前。

“謝謝你今天趕過來。”束合仰著頭看著路洋,但眼神有些空洞。

“客氣什么。”路洋不懂她沒頭沒腦的這一句。

“沒什么。”束合苦笑了一聲,搖了搖頭。

“出了這事,你怎么沒找Damon?不怕吃虧啊?”

“跟他有什么關系。”束合又怎么會不想找王錦淵,但是她知道,她是找不到這個男人的。

路洋陪著束合在路邊等著拖車過來,夏夜中路燈閃爍不定。束合靠在人行道欄桿那,心事重重,發(fā)著呆,沒再說幾句話,無聊地用腳敲著馬路牙子。

束合沒有發(fā)現(xiàn)路洋在看她,一個人還沉浸在郵件事件的煩惱中。

拖車來了后,路洋跟拖車司機交代了幾句便讓他們開走了。

“走了,坐我車送你回去。”

路洋拉起束合的手,走向自己的車。束合沒說同意,但也沒拒絕。她太累了,她只想回到家里泡在浴缸里放空。今天她什么也不想再思考。

“查不到,對方設置了很高端的防追蹤系統(tǒng)。”——付可岐發(fā)來的消息。

束合關了對話界面,頭靠在椅背上,茫然地看著窗外倒退的街景。她也大致猜到了,能這么明目張膽發(fā)到她的工作郵箱,也許對方就猜準了他們是查不到他來路的。

路洋的車是一輛很風騷的超低底盤跑車,就像他的性格一樣那么張揚。這車一點也不適合多為山地和丘陵地勢的川草市,束合甚至覺得,估計全川草市只有他這一個傻子會買這種車。

“你怎么這么快就來了?”束合有一搭沒一搭地問著,想著路洋對她來說畢竟是個重要客戶,總不能把關系弄得太尷尬。

“正好就在附近,等著你給我來電話。”

束合想起下午陳菲琳拿來的那張便貼紙。“最近事情太多了,不好意思,我忘了。過兩天我們能做好方案,到時候跟你匯報一下?你過過目?”

“不急,咨詢顧問不就是要充分了解客戶嘛,不管是了解客戶公司的具體問題還是客戶公司的資源和能力,還是客戶公司的老板這個人……哈哈,我給你時間慢慢了解。”路洋總是這樣漫不經(jīng)心地笑著,弄得身邊的人無法再沉浸在自己低落的情緒中。

“額……今天……謝謝你。還有上次……對不起。”束合吞吞吐吐的。

路洋好像有些驚訝束合會為上次的那巴掌跟他道歉,爽朗地笑了笑說,“我是見不得女人受欺負,今天換了誰都會挺身而出。至于之前的事嘛,你真要覺得抱歉,下次請我吃飯啊。”

路洋的兩邊頭發(fā)都剃得很短,近乎是那種板寸的長度,右側邊剃了個閃電的符號,中間的頭發(fā)比較長,看起來是用發(fā)蠟抓到了腦后。白色襯衫的領口那,耳后有個英文紋身,一個花體英文字體的“Kelly”。

束合有些不屑,原來這年頭還有愿意把女孩名字紋在身上以表忠心的傻蛋。

“別偷偷看我。”路洋突然發(fā)了聲。

束合被說得忽然有些不好意思,眼神不自然的換到了另一邊。

“我可以讓你光明正大地看。”路洋笑嘻嘻的。

束合開了車窗,夏夜的風很柔和。她的家在近郊的山上,那是個很私密的高檔小區(qū),社區(qū)里的別墅互不打擾,十分幽靜。而幽靜的社區(qū)晚上,路燈幽幽,就變得有些嚇人。

“wow,你家住這里啊。晚上自己一個人回來不害怕嗎?”路洋開到束合家的大門前,停下車,走了下來幫束合開了車門。

束合家的院子門前種了兩棵長勢喜人的木繡球樹,木繡球到了夏天開得花團錦簇,一朵朵綠色的圓球變成了白色迎接盛夏,墜在樹上。

“今天謝謝你。”束合很客氣。

“嗯,你今天已經(jīng)謝過我了。”路洋的手插在口袋里,臉上洋溢著笑容。

“你干嘛老是笑著看我?”束合有些不自在。

“怎么?難道我要哭?你也沒長得那么難看。”

束合不打算這么晚還要跟他抬杠。

“今天太晚了,我就不要求去你那坐坐喝茶了。好好休息吧!”說完路洋背著束合對她搖了搖手跟她bye bye,發(fā)動了車子下山離開了。

那夜束合試著想和王錦淵發(fā)消息,告訴他她撞車了,她想試著從王錦淵那里得到一些關懷,但是最終消息還是刪除了。

這些年,只要是工作上的問題,王錦淵總會第一時間來幫她,但是生活中的事,王錦淵甚少過問,束合也習慣了不依賴他,事事自己獨立解決。

不知是吹了風還是自己沒有吃飯,束合的胃半夜疼了起來。不自覺地瑟縮在床上,心里滿是委屈。

窗外起了風,樹葉被刮得沙沙作響。離開了工作,束合的性格孤僻,少有同學閨蜜來往,選擇住在山上也是為了圖個清凈,但是這一刻,卻顯得自己,有些許凄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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