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年前,上官英追與陸宗邪在歌塢見面,上官英追帶著銀面具,陸宗邪穩穩地站在船塢頭上,江面寒風刺骨,陸宗邪背過手去,道:“沒想到,鼎鼎大名的上官英追會淪落至此,呵呵,柳玉嬋找到沒有?”陸宗邪鬼魅地一笑,轉過頭向上官英追望去。
上官英追站在船樓里,里面歌舞升平,金碧輝煌,還有數不清的美女在側,想到陸宗邪應該是每日都在這里風流快活,憤憤地說到:“陸大人好雅興,天天和歌姬廝混,早就把這件事忘了吧,東西我都已經帶來了,趕緊把我弟弟還給我。”
“不急,我這里有好酒好菜,你那不爭氣的弟弟在我船塢里面享受呢,————哈哈哈。”陸宗邪瘋了似的仰天長笑,上官英追像是看怪物似的,臉上帶著面具,問道:“我沒功夫和你糾纏,一手交人一手交貨,你的金獅大印我都已經帶來了,你把我弟弟弄到哪里去了,若是我弟弟有絲毫閃失,我定繞不過你!”
“怎么,你是沒臉見人嗎,帶著面具我也能認出你,先把金印交出來!”陸宗邪嘴角向上,一雙鳳眼瞇成一條縫:“我也不想這樣,可誰讓主上容不下你,要奪了你的兵權,我也是奉命行事,朝廷追殺你,就是因為你家權勢太過,這原因有三,第一,我與你同是羽林侍衛,雖你身份在我之上,可皇帝不想把權利全全交予你,第二,我讓你去找柳玉嬋,也是皇上的意思,柳玉嬋的作用,你也不是不知,那個駙馬,皇上不殺已是大赦天恩,這第三嘛,你那個弟弟,根本就算不得上官家的人,他連你父親都敢出賣,不是什么好餅,我也不想留他,你就把他帶回去吧,多一個人,浪費我的糧食!”陸宗邪此話說完,上官英追把白布包裹解開,拿出方印,道:“還給你,這印是什么我不想知道,那張臘封圖紙我也送去了寧陵府,不知你陸宗邪葫蘆里賣的什么藥,趕緊帶人吧!”上官英追舉起獅印,陸宗邪雙手一拍:“來人,把上官煜給我帶出來!”只見兩個手下拖出一個臉色煞白,衣衫不整的弟弟來,上官英追忙扔了印過去,陸宗邪一把接住,道:“后會有期,上官英追。那個柳玉嬋,我看咱們兩個誰先找到,哈哈哈哈……”
只見陸宗邪跳上另一艘小船,飛快地離開了,隱沒在夜空之中。
上官英追扶起弟弟,只見上官煜昏迷不醒,上官英追左搖右晃,扶著弟弟一路走了回去。
不到半個時辰就回了上官府,丫鬟見狀連忙喊人,幫上官英追背了弟弟回屋,此時父親上官永皓正休息著呢,聽到聲音也出來了,蘇媚更是從里屋披了個大氅就出來了,剛睡著就被聲音吵醒了。
上官永皓道:“這是怎么回事,煜兒不是早去了江南織造局了嗎?”
“父親,煜兒和幾個人打了架,氣急暈了過去,找個郎中看看就好了。”上官英追怕父親著急,立馬撒了個謊言。
于是,仆人和上官英追一起扶著煜兒,把煜兒放到里屋的床上。
丫鬟叫了二里之外的中藥鋪的郎中,天色不早了,郎中提著藥箱趕來。
幾個人圍在床邊,一股冷氣襲來,上官永皓問道:“我兒怎樣?”
郎中把了脈,說到:“并無大礙,沒有外傷,只是受了風寒,染了邪毒,我開副湯藥,煮了喝點就好。”于是拿起毛筆,在紙上寫了副藥方,道:“這么晚了,如果這附近的中藥鋪關了門,實在不行就去我那二里外的鋪子取藥。”
“謝過大夫。”上官英追拱手拜起。
丫鬟蹲下身,拿了藥方,趕忙去藥鋪抓藥。
幾個人都退下去,只剩上官英追和蘇媚守護。
且說夜孤愁和柳玉嬋一路過了江來到了梨花村,回去柳宅,居然不見了蘇媚,柳玉嬋去找蘇媚的叔叔,幸好蘇媚留下話告訴叔叔自己去了京城,柳玉嬋和夜孤愁走空了這趟,又按照原路返回,到了京師,皇上知道后,忙派人尋找蘇媚。
這樣一來一回就過去了半個月,而蘇媚一直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好在上官英追好說歹說把人拉了出來,逛街游玩,陪蘇媚散心,因這些日子待的魂不守舍,怕蘇媚心中郁結生病,遂領出來散心。
過了臘月,馬上就是元日。
這汴梁城大雪紛飛,街上張燈結彩,人來人往,寒冬臘月里家家戶戶撒掃庭院,釘桃符,掛門神。各個坊巷里,香藥鋪席,茶坊酒肆,燈燭新奇,叫賣聲,不絕于耳,千街萬巷,繁盛浩然,好不熱鬧。士大夫相互拜賀,普通百姓也都穿了新衣服互相拜節。上官永皓的同僚委派家人手持刺名前來拜賀,這拜賀的人一多,上官府門也不關了,敞著門,上官英追和蘇媚趁著父親和同僚在堂屋聊天時偷偷跑出來逛街游玩。
要說這汴梁城的白礬樓,乃汴梁城的第一大酒肆,是京城七十二家正店中最大的一間。白礬樓因銷售白礬得名,后酒店擴大,又名豐樂樓。豐樂樓有樓五座,每座三層,每層三丈余,樓與樓之間有“飛橋欄檻”相連,新穎別致,極為宏偉,欄檻底下是懸空的基石,鑿有池塘,每至夜晚,燈火輝煌,殿宇雄偉,歌舞升平,乃東京一大盛景。
白礬樓最有特色的就是登上頂樓可看見皇宮大內,這也是上官英追此次領蘇媚來此的目的。
白礬樓朱門繡窗,古色古香,十分氣派。
蘇媚和上官英追一齊來到白礬樓,登了樓,去了二樓靠窗的位置,從窗戶望下去,視野遼闊,汴梁城房屋坐落一目了然,空氣冷濁。二人落座后,點了道清湯雪耳、銀針炒翅、蜜金餞桔、幾張鹽餅,兩壺酒,吃了起來。
“媚兒,怎么樣,好吃嗎?”上官英追看媚兒吃的差不多問道。
“好吃是好吃,跟娘比還差點。”蘇媚其實一直因為娘的事煩心,兩個人吃飯就把面具摘了下來,上官英追也知道蘇媚是因為娘的事提不起興趣,又道:“這里到了晚上還有歌姬跳舞,唱歌,有沒有興致聽一聽?”
蘇媚打了個哈欠,“還是回去吧,我想歇著。”
“那我帶你去后樓看皇宮。”上官英追不由分說,拉起蘇媚的手就往后樓走。
付了飯錢,上官英追領蘇媚走過“飛橋”,來到第三座樓頂,這里后窗抬眼望去,果真皇宮內院盡收眼底,蘇媚看傻了眼,上官英追道:“我就是要帶你去那里,怎么樣?很好是吧?”
只見皇城戒備森嚴,恢宏大氣,一門一室都看的清,上官英追一指,“你看,那里,后花園,我跟你在那里蕩過秋千。”上官英追看著蘇媚的表情,希望她能記起來這件事,經歷過這些,上官英追也是相信這個世界上存在“失憶”這種疾病,而蘇媚就是他親眼看見得這種病的人,上官英追現在把她當做“病號”,一點點提示她,曾經去過哪里,都干了什么。
蘇媚還是一點反應沒有,此時,只聽有人踢了門,大聲道:“搜人,所有人都過來,有沒有和這張紙上畫的人一樣的,給我帶來。”
原來是皇上的人,來尋蘇媚,再仔細一看,這人竟然是夜孤愁夜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