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皚皚,這一路滿是荊棘,并不平坦。我原以為東北部就如我們曾呆的洞穴一樣,即使不平坦,也不會崎嶇難行,風雪皆阻擋。
我對小島各部落了解并不深,只是根據地圖給的提示判斷罷了。據說東北部上存在的生物多是體格魁梧,可以一擋三的存在。腦海里如閃電般快速閃過該如何快速將他們收于麾下的想法,各個不成型的策略均被一一剔除。且行且看吧,隨機應變總是正確的。
經過一天的長途跋涉,在場除了我以及一些身強體健的弟兄,多是疲憊不堪再也很難拖著一個累極了的身體繼續向前行走了,尤其是秦嵐與大飛哥的狀態更是不容樂觀。秦嵐的情況也不用我多說,女人體力本來就比男人差了點,先天生理結構如此,更何況是秦嵐這種被嬌養的大小姐。至于大飛哥,我覺得也是有目共睹的情況了,你膘肥體又不壯的,能不累么,一個人活像走出了兩個人的路,一步跟著一厚重的聲響,沉悶極了。
我略帶贊賞的目光跟隨著秦嵐獨自一人傲氣的挺胸抬頭撐著她作為一個女人的驕傲也不喊一聲累,又不可避免的對大飛哥投去了鄙夷,真是丟光了男人的臉。
瞧著秦嵐從隨性背包里拿出小墊子找了個靠樹的地方放下,也不故作矜持的一屁股坐了下去,可見這一天的趕路是累壞了她了,也不知她那纖纖細足是否能受得了,會不會長水泡了。嘖,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我在這瞎著急什么。心里這樣想著腳步卻不由自主停在了她面前,從自己的背包里拎出一瓶水擰開了瓶蓋遞給她,等她接過后也不多做言語就靠著樹在她身邊坐了下來,彼此靜默無言也是一種恰到好處的默契,有些關系不需多言裝飾。
我看著眾人撿起周圍地上段落的樹枝在中間空地搭成一個個火堆,在這寒氣侵襲人遍體的時刻,身體一點點開始有了回溫的跡象,連秦嵐也忍不住隨著火光搖曳不自覺的搓起手來。
有點火光總是好的,總能對一些隱藏在暗處的野獸起到警示作用,讓它們不敢輕易來犯。
這一天的趕路,我雖不至于多累,但總歸是好好的折騰了一番,現在也沒多少心情與人瞎扯淡。不消一會兒的功夫,上下眼皮就開始打起了架,腦子一陣暈眩襲來,背靠著大樹,身邊是秦嵐,我稍微卸下來防備心沉沉的睡了過去。出了什么狀況,我總歸是會醒來的。
清醒困頓只在一瞬間,我萬萬沒想到,我這烏鴉嘴還真的一語成讖了。
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傳入耳膜,我一下子就醒了過來睜開雙眼嚴陣以待。只是我沒料到在這樣的嚴峻地方下,這一群人竟然可以睡得跟死豬一樣。看了看身邊秦嵐熟睡的面龐,我隱隱感到了一點不對勁,具體又說不上來是什么。
“都已經到了,又何必躲躲藏藏,當這縮頭烏龜呢?”我等了一會,還不見動靜也是有點按捺不住性子了,忍不住開口把人叫出來。
好像是為了見證我的無知與愚蠢私的,周遭愣是沒有一點動靜,硬是給我整懵了,這大半夜的都是什么破事,莫名其妙的。敵在暗,我在明,莫名的憂慮涌上心頭。我是變異人,我不怕什么攻擊與傷害,但這兒這群人不一樣啊,肉體凡胎,萬一什么時候來個刀槍無眼大伙兒也就玩完了。我這兒睡了一群人,我總不好為了心里的疑團拋下大伙不管。即使是目前有什么危險,也得把這群人守好才對。
口哨聲,那是口哨聲,連綿不絕。我的身體不受控制的想追蹤傳來這些聲音的那塊地方,但理智硬生生掐斷了我的行動。我告訴自己,我得等著一群人醒來,我不能這么不負責任,更何況還有秦嵐這個女人也在這里,讓我怎么能安心離開。
暗自忍耐下那欲破繭而出的好奇心與驅使力,我利用了體內的能量一個個的給他們檢查過去,發現他們與常人并沒有什么不同,只是稍微有點虛弱罷了。誒,可惜我只能看出他們是什么情況而不能對癥下藥,此時此刻如果我擁有作為醫生的能力就好了,大概就不會處于那么被動的地位了,處處受人脅迫,仿佛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仿佛喉嚨被人用力掐著又不至于掐斷一樣的無力。
我只得睜著有點無神的雙眼,強迫自己提起精神看護著這一群人。
半夜不得安,有勁無處使,這是對我當下狀態的最好形容了。
秦嵐是第一個睜眼醒來的,她醒來后迷迷糊糊的對我說“我怎么感覺渾身不對勁,沒有多少力氣,好累的樣子啊,感覺這一覺白睡了?!?
可不是嗎,姑奶奶,累你也好歹睡了一夜,再看看我這個從半夜就對著火堆像雞看鴨的人,真是心理極端不平衡了。
我給她翻了個大白眼,連說話的力氣都不愿意費了。隨后陸陸續續也有一些人相繼醒了過來,癥狀無一不與秦嵐剛剛的反應是相似的。我實在是懶得一一應對他們,此刻我只想閉上眼睛好好的歇上一會,還沒等我的話說出口。大飛哥那邊的忠實狗腿子之一就向我發起了質問“陳飛我們這是怎么回事,我們敬你是二當家,你總不能讓弟兄們不明不白的??蓜e是你半夜趁人之危,對我們大伙兒動了什么不該動的手腳,想一個人獨吞東北部這塊肥肉?!?
我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已經懶得和他廢話了。
這一下子也沒什么人會當出頭鳥來摻和這個事了,氣氛一下子冷了下來。眼角余光掃了大飛哥一眼,恰巧捕捉到了他朝那個小狗腿子示意的頻繁眨眼睛的暗示。
狗腿子還真是狗腿子,收到了主人的暗示態度立馬轉變了過來。他顫顫的低頭哈腰裝出一副小二的樣子,又不是剛剛那副趾高氣昂的模樣了。
“陳飛哥,你大人有大量,我剛剛說錯話了,我打嘴,打嘴?!弊鰬蜃鋈?,他雙手并用扇了自己幾個大耳刮子,雖然我是感受不到他的力度的,不過是裝裝樣子罷了。我也不好端著架子,他都這么伏低做小了。
“行了行了,這是怎么的了,我又不是神農兇神惡煞的人,瞧把你嚇成這樣?!蔽覐娖茸约豪鲆粡埿σ庖饕鞯哪樂銎鹆怂麖澲纳眢w。
“我看大家今天狀態也比較勞累,不如還是先歇歇吧,左右我們食物和水也是充足的,沒必要把自己逼得太狠。”
隨后我細細道來了昨兒半夜發生的事,也不顧周遭人看法說完就躺到了秦嵐身側一空地呼呼大睡。你們睡得差不多了,總該容我休息一下了吧。
伴著一陣接一陣的嘈雜聲,我入睡了。這一覺,從天明到黃昏,長極了。
我悠悠轉醒的時候聞到了魚的香味,秦嵐正在我前方烤著幾條小魚,香味撲鼻而來,喚起了我肚子里的饞蟲。
我使勁閉了一下眼睛又睜開,感覺疲憊已經被趕走,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力量感,我感覺吧,再吃幾條魚填填肚子就差不多了,今晚一定能糾出那莫名其妙的生物,今晚一定會有所收獲。
秦嵐大概也是看我辛苦了這么些天,善心大發的把烤好的一半的魚遞給了我,足足有三大條,也不知這大小姐是怎么弄到這魚的,倒讓我對她的生存能力又有了新的看法,大概這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吧。惡劣的環境激發人體暗藏的潛能,只能說,人的潛能是無限的。
“謝了,秦嵐?!蔽乙膊桓b客氣,一把捉過來大口大口的啃了起來,這烤魚的技術難到也能無師自通?我疑惑了一下,這魚雖然有點烤焦的地方,但不影響整體美觀和口感??赡芤彩俏茵I到一定程度了,吃什么都是美味。
完事后我簡單收拾了一下,并帶著他們一起布下了一些簡易的陷阱。敵人來襲,萬全之策做不來,總得簡單做點防備,不至于像昨天那般處于極度無力的被動狀態。
“兄弟們,我白天休息好了,今晚就由我來守夜吧,你們先歇一會兒?!币股晕⒑谝稽c兒,我對大家這么說。他們也沒有多余異議,紛紛睡了過去。秦嵐向我投來一束信任的目光,便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上半宿,我幾乎是瞪大了眼睛觀察的現場的一舉一動。
我只能說,對方還真是有毅力和我們耗啊。我堅信他們昨夜一無所獲肯定會從頭再來的,這座島上沒有誰能忍得了別人侵襲他們的領地。就好像那些占山為王的強盜一樣,他們也不能忍受過路人不留下買路錢,不能容忍官府強行以正義之名對付他們。
很快就是后半宿了,這時天也微微透著點光。
“啊——”一聲尖銳的驚叫聲,我可以由聲音判斷出落入我們陷阱的是一個女人。
獵物上鉤了,我心里如是想著。